第二天夜凡走的时候厉星河才知道她要出远门，这小子顿时在被迫接收熊孩子的淼落真人怀里哭的如丧考妣，不管怎么哄都没用，非要跟着夜凡一起去。
夜凡气的恨不能当场劈死这小子，她只是去找个人或者找个魔，不是去死。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流光和黑炎全都没收！”
“嗝，师，师父，星河是大孩子了，不用师父照顾，嗝，也不哭。”
豆大点的小娃娃两眼红红，却倔强的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
流光是夜凡给他炼制的佩剑，他正宝贝的不行，怎么可能让她拿走。
而金丹巅峰的黑炎是他为虎作伥的帮手，没了它他是要吃大亏的。
“冰霄真人快些出发吧，星河我会照顾好的。”
刚才厉星河哭的差点掀翻屋顶的时候淼落简直生无可恋，觉得前途黑暗。
但这会儿他强忍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惹人怜爱，向来温柔的他又疼惜起来。
不过这份疼惜在第二天厉星河就往灵池水里丢了大量蚯蚓的时候荡然无存。
看着面前浑身湿透，再也没了往日端庄的一排小弟子。
再对比一下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还一脸无辜的厉星河，淼落终于体会到了夜凡的绝望。
“谁来告诉我，灵池水是用来做什么的。”
水行峰的一众小弟子互相看了看，怯生生的道，
“灵池水是世间难得的灵气聚集之地，所产水源凡人食用可祛病消灾，修士饮用可巩固修为，平心静气，一直是我派修士饮用不二之选。”
“用来浇灌灵草灵药还能促进生长，让其灵气更加充裕。”
“还能用来炼药，可提升成丹率和品质。”
“用来炼器也有提升，只是作用并不大。”
到底是水行峰的弟子，对自家峰的特产自然是了熟于心。
淼落真人稍稍满意，这不是挺明白的嘛，那为什么还要跟着别人家的熊孩子往自家的灵池里扔蚯蚓！
小弟子们立刻吓得不敢出声，这时候某位熊孩子就大方多了。
“淼落师伯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抓点鱼吃而已。
寻雁师姐说，灵气越浓郁之地长出来的吃食越好吃。
师侄就想着既然灵池水这般特殊，养出来的鱼一定也很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灵池水里的鱼基本都有灵性，不仅好吃还很难抓。
正是因为如此，想吃的一般抓不住，能抓得住的也不需要这点子补给。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些鱼活的还算不错。
“抓鱼就抓鱼，为什么要往里面倒蚯蚓，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很多同门需要饮用这些水吗？”
没错，倒，熊孩子带着一群水行峰的弟子抓了一大桶黏黏糊糊的蚯蚓全倒进了灵池水里。
厉星河十分正经的解释，
“因为要抓鱼啊，我们寒云峰的鱼就最喜欢吃蚯蚓了。
我想抓一条也是抓，一群也是抓，水行峰的师兄师姐都说没吃过灵池里的鱼。
若是我只抓了自己吃的，那未免也太不讲同门情谊了！”
所以他十分慷慨的决定带着水行峰的师兄师姐们一起抓，并且倒了一桶蚯蚓到水里，这样就可以吸引很多的鱼。
淼落不自觉的做了夜凡这几年最爱的动作，以手扶额，轻揉眉角，语重心长的教导，
“可那是大家需要喝的水源，你把蚯蚓放进去大家还怎么喝？”
“淼落师伯您是在歧视蚯蚓吗？
我师父说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凡人，修者还是魔族。
人分善恶，修者有作恶的，魔族也必然有不作恶的。
我们不能看种族就，就以偏概全，断章取义的将他们区分好坏！”
厉星河站的笔直，十分义正言辞。
但说的话却让淼落陷入了沉思。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魔族就是坏种的代名词。
不管是人界还是修真界，但凡发生什么常理不能解释的事，那大家都会往魔族或是魔物身上想。
关键魔族也确实不怎么冤枉，但凡想办法出了魔界的，基本都得做点吃人挖心之类的‘好事’。
但现在他却被个孩子教育了，以偏概全，断章取义，这两件被正道人士习以为常的事却被个孩子反驳了。
最最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这话竟然是夜凡教的。
如果他没记错，寒云峰的冰霄真人向来不喜魔族，基本是见一个杀一个。
淼落正了面色，神情郑重，
“星河还有你们几个，今天我们说的任何话不要再在外面说，懂吗？”
这些话如果被其他门派的人听到，很可能会被某些有心之人有意夸大，还很可能会在未来因为一件小时就毁了厉星河。
水行峰的弟子们都乖巧点头，只有厉星河梗着脖子不肯动。
“星河？你听到师伯说的了吗？”
小小的厉星河目如晨星，
“您是担心我因此被他人诟病吗？
您多虑了，我师父说，只要我足够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多言。”
淼落这下更震惊了，原来夜凡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不管正邪，只看自身。
这种教导绝不是正道喜欢的方式，但他竟然觉得也没什么错。
只是这样教未免有些早，以至于厉星河觉得强大就可以做肆意妄为，包括在宗门内。
淼落觉得他大概找到了厉星河长成熊孩子的原因，深觉再这样下去，夜凡大概会教出一个强者，但绝不是被世人崇敬的强者。
“星河啊，你师父说的没错，但……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咱们言归正传，我们现在要说的是你往灵池倒蚯蚓的事，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往水里倒一桶蚯蚓。”
教育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看来他要在夜凡离开的这几个月好好的掰正一下这个孩子。
厉星河那副义正言辞的小模样一收，眨巴了数下眼睛，歪歪头，
“我说的就是蚯蚓的问题啊，我师父说生命平等，蚯蚓和鱼都是生命，所以它们是一样的。
既然鱼生活在灵池水里不影响大家喝水，为什么您要歧视蚯蚓呢？”
淼落真人猝，这不是生命不生命的，主要是，主要是蚯蚓它看着恶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