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知眸光闪了闪，胸口剧烈的起伏，桃花眼里带着灼人的烈度。
上前。
走到她身边。
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带着微弱的颤抖。
“卉卉。”
“新年快乐。”
错过你的好多年里。
我都好想。
亲口和你说，新年快乐。
我努力成长，努力变得优秀，努力让你只要一回头。
就能看见我。
看见一个发光发热的我。
顾行知走近她，努力掩下眼底的热潮。
看着她的时候，眼底里的温柔和爱意好似寒冬腊月里的一抹暖阳。
他说：“十八岁的新年礼物。”
“我的卉卉。”
“你喜欢吗。”
梁卉迟看着少年的眼睛。
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宛如最耀眼的星星，她笑着抹掉眼角的泪水。
瓮声瓮气，道：“你大概不知道，你送我什么，我其实都很喜欢。”
她奋力的挤出一抹笑。
白净的手触到第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的老照片了。
照片上的婴儿带着看起来劣质又洋气的波浪卷假发，和一个小男生一起躺在婴儿床上。
嗷嗷大哭。
像是争宠。
像是比谁能哭。
她看着黑白照上的两个孩子，仿佛透过无尽岁月，回到了他们刚出生又满月的那天。
妈妈和她说，“你真的好会挑日子。”
“行知刚出生，我才赶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抱他，你就闹着要从我肚皮里挣脱出来见小哥哥了。”
那是十八年前。
好小的梁卉迟。
好小的顾行知。
台阶一步步往上。
她看见了第二张相片。
两个穿着一样园服的孩子，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小女孩奶呼呼的小脸上，仿佛还有油渍，笑的两只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
小男孩的视线始终落在女孩脸上。
带着不符年纪的宠溺。
满眼都是小女孩儿。
梁卉迟记得。
那是幼儿园毕业。
妈妈和慕慕阿姨非要拉着他们两个拍毕业照，小梁卉迟肥美的鸡腿啃到一半。
满脸写着不高兴。
小顾行知温柔的哄着，“拍完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鸡腿好不好。”
“卉卉。”
“你笑笑啊。”
“你笑起来最好看啦。”
台阶往上。
一晃到了八岁。
照片从黑白进步到了彩色，镜头中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满脸幸福抱着男孩。
像只无尾熊一样攀在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眉头微微蹙着。
可是仔细瞧着，却总能看到他纵容小女孩儿的蛛丝马迹。
那是八岁那年。
梁卉迟从窗台险些摔落，她怕了好久，走哪里都要顾行知陪着。
那年。
慕慕阿姨查出重病。
小顾行知变得沉默寡言。
梁卉迟躲避了所有人。
好不容易见到了她的小太阳。
也是那一年。
他们分开了。
一别。
就是十年。
她缓步走到半山腰。
看见了趴在课堂上熟睡的自己。
嘴角带着丝丝的口水，像只做梦依旧嘴馋的小馋猫。
那是梁卉迟的十三岁。
那年。
她上初中。
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
终于在阴影中渐渐走了出来，她踏入学校第一天。
眼神坚定的和妈妈相约。
“您答应我的。”
“我努力迎合环境，努力交朋友。”
“我变得开朗。”
“变得优秀。”
“您就让我见小知。”
“让我见见他。”
妈妈那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固执了好几年的怨愤，终究抵不过女儿的健康。
她看向那个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姑娘，个头已经窜到了她一样高。
厉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迟迟。”
“你别忘了，你好几年没有上过学，你不一定能够变得优秀。”
梁卉迟背着书包。
手死死攥住肩带。
像是宣誓般，认真道：“我会证明我自己。”
“我一定会。”
“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
“哪怕是为了见他一面。”
往事像是旧电影的镜头，在眼前浮现。
梁卉迟心中巨震，吃惊回头。
“你怎么会有。”
“我们分明没有见过面。”
那分明是我们分开的第五年。
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只偶然听见爸爸说，你过的好像很不好，过的很差。
我好难过。
好心疼你，
想抱抱你。
可是我无能为力。
顾行知站在光影里。
暖黄色的光晕给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像是撞破了心事。
他眼神闪了闪。
片刻后。
少年舔了舔唇，温声道：“我其实是偷偷见过你。”
“但是。”
“所有人都不让你见我。”
“我也知道，我不该去见你。”
少年自嘲般，轻笑一声，“很抱歉，我没忍住还是去偷偷看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