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所有人都看向了梁卉迟。
那目光。
如有实质。
钉在少女的身上。
姜芮尔气急败坏，“你不要太过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和我的责任，关迟迟什么事情？”
她还没说完。
梁卉迟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响起。
“同学，我看你应该挺爱吃鱼的吧？毕竟像你这么能挑刺的人不多了。”
“要我跪下来？那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们之间欠缺沟通的桥梁。”
话音刚落。
“哗啦”一声。
梁卉迟从桌上拿起没喝完的饮料，尽数浇到了男生脸上。
“对不住了，我一般，只和人吵架。”
“对于不是同种族的动物，我很难用正常方式和你沟通。”
男生阴沉着一张脸，不可置信道：“你说我不是人？”
梁卉迟莞尔，“你还挺聪明。”
男生暴跳如雷，大吼，“你找死啊？”
男生到底比女生高了一个头，气势上就相差了很多。
他扬起手就好揪住梁卉迟的衣领，大骂，“你他妈的贱人，找死啊。”
手还没有碰到女孩儿。
就让一道劲风狠狠踹上肚子。
往后摔了好几米，躺在了地上。
陈浩端着餐盘，吊儿郎当，“少年，你要是想提前吃自己的席，我们不介意送你一程。”
顾行知眼神冷冽，看向躺在地上的男生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的嗓音像是淬了毒的寒冰，冷冷响起。
“你的手，要是觉得很多余，我帮你废了它。”
男生蜷缩在地上，看见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面露恐惧之色。
“顾顾顾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招惹的那个女生是顾行知的人。
梁卉迟脑子里想起了方泓和她说过的话。
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乱跳。
喉咙紧张到发干。
上前一把抓住顾行知的手臂，略带微颤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动人。
“小知。”
“算了吧。”
“别打他。”
女孩儿眼睛里氤氲着浅薄的雾气。
瓮声瓮气道：“你会吓到我的。”
“我会害怕。”
顾行知转过头来，看见女孩儿的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思绪几乎在一瞬间回笼。
心想，【我在干什么？】
【她会怕我的，卉卉会害怕的。】
【我不能让卉卉害怕，我答应过她的。】
少年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梁卉迟柔软的脸颊，弯下腰来，和她保持着平视。
柔声轻哄，“别怕，我听你的话。”
顾行知幽深阴鸷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他看向陈浩，陈浩心领神会。
走到男生面前。
“本来呢。”
“我约行知来食堂吃饭，就真的只是想好好吃个饭。”
陈浩蹲了下来，手拍了拍少年的脸，“偏偏有些人，怎么出门不记得带眼睛。”
“哥哥我啊。”
“只说一遍。”
“认清楚那张脸，那是我们顾神的人，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你是不是像今天一样好好走出去。”
“听见了吗？”
少年哭丧着一张脸，没有半分刚刚的嚣张，声如蚊蝇似的开了口。
“是是是，我知道了。”
“我不敢了。”
陈浩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去，给我们梁同学道个歉，她要原谅你了呢。”
“这事儿。”
“咱可就翻篇了。”
“没原谅你呢。”
“哥们。”陈浩顿了顿，十分大度的冲他一点头，“那咱们可就傍晚见啦。”
男生听见“傍晚见”三个字，看见陈浩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好似有毒蛇攀上他的肩膀，冲他吐着信子，发着阴森可怖的光。
恐惧顷刻间吞噬了他。
他捂着肚子上前，站在梁卉迟面前。
弯着腰，道歉，“嫂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冲撞了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和我斤斤计较，原谅我好不好？”
【嫂子？他喊卉卉嫂子？】
【那四舍五入，卉卉就是我媳妇儿，所以别人都喊她嫂子，嫂子这个词，听起来怎么这么好听呢。】
顾行知扬了扬眉，阴霾的情绪一哄而散，嘴角止不住想要上扬的弧度。
【嫂子。】
【嫂子诶。】
他也不想笑的，可是刚刚那个人喊卉卉嫂子诶。
食堂里的的学生们，离得近的，眼里全是惊讶和震惊。
谁也不知道。
冰山校草顾神，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乐的像个二愣子。
包括陈浩，都用尽了全部的表情控制，才好不容易托住了往地上狂掉的下巴。
【我艹，行知疯了吧？】
【他是在笑吧？是在笑吧？是笑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少年头也不敢抬，自然没有看到顾行知的变化。
他的声音仍旧发着颤，面容依然发着苦。
低声道，“嫂子，求你了，原谅我吧。”
梁卉迟的心跳如擂鼓。
那几句“嫂子”，震的女孩儿面颊染上薄薄的红。
她下意识看向顾行知。
少年的眼睛微微弯着，发着亮腾腾的光。
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还挺会说话。”
顾行知勾了勾唇，看着男生笑了起来，“刚刚嘴这么甜，哪里要受这种苦，是不是。”
少年点头哈腰赔着笑，“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嫂子，你原谅我了么？”
他这一句话落下。
梁卉迟心跳了跳，用力捂住胸口想要跳出来的小鹿。
抿了抿唇，“你要道歉的对象从来不是我，是姜姜。”
姜芮尔略显狼狈的站在旁边，少年看了她一眼。
咬了咬牙，“姜同学，你愿意原谅我么？”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姜芮尔不愿意事情闹的太凶，低垂着头，小声道：“算了，你走吧。”
少年如释重负，颤颤巍巍地看向顾行知。
顾行知的声音无波无澜，冲他摆了摆手，扔下一句。
“滚吧。”
少年胸口压着的那块巨石，“轰”地一声，落了地。
急匆匆转身，走了几步。
听见姜芮尔喊他，“喂。”
少年身形一僵。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问：“什么事？”
姜芮尔重重的吸了口气，大声道：“以后别欺负人了。”
少年一愣。
下意识看向顾行知。
顾行知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听见了吗？”
少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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