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毒舌,“卉卉,油条的生命力在于刚出锅的酥脆感,而不是让它溺死在大海里,做个肌无力的四不像。”
伴着豆香的油条在舌尖化开,梁卉迟觉得“海螺先生”这个称号,还不大适合用在顾行知身上。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能把脚上的拖鞋脱下来,砸在你头上吗?”
“当然不能。”
“我偏要试试呢?”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作势要扔出鞋子炸弹。
顾行知条件反射性反击,梁卉迟一个回马枪的功夫,桌上最后一根油条砸到了豆浆海洋里。
“啧,某些人酷爱油条,可桌上唯一一根,你咬了一口的,也被泡成了四不像呢。”
好气哦。
可对象是梁卉迟。
“算了。”
顾行知用筷子夹起泡软的油条,“大丈夫能屈能伸。”
泡软的油条带着浓郁的豆香。
一口咬下去。
还算不错?
满意的吞了下去,看见一脸坏笑的梁卉迟,“是不是想说,还挺好吃。”
心思让人看透。
顾行知放下碗筷,严肃道,“今天还要考试,还不赶紧去学校。”
“霸道。”
梁卉迟不满,“独裁。”
霸道又独裁的顾行知走到门口,停下,回眸看向女孩儿,平静道,“谢谢夸奖。”
一拳头砸在棉花上。
梁卉迟气呼呼的上前。
穿上鞋,就要出门。
林生从厨房里匆匆赶来,喊,“行知,迟迟,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们。”
女孩儿背着书包的动作顿住。
书包已经落入顾行知的肩上,那人懒洋洋的看她,说:“磨叽的小河豚。”
愣了几秒。
梁卉迟气鼓鼓的抬头,“我不是河豚!”
“呵。”
回答她的是一声很轻的笑声,她懒得理顾行知,对林生说:“不麻烦了,我和小知坐公交车也行。”
“可是”
林生还没说完,顾行知先人一步说,“我们走了。”
停在厨房门前的林生看见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里颇为感慨。
【行知只有在她面前,才有几分真实的鲜活气啊。】
早晨的阳光,轻轻柔柔,梁卉迟打了个哈欠,“昨天你为什么不喊我,我好困啊。”
“而且。”
梁卉迟松了松筋骨,“我的手到现在都好像不是我的。”
顾行知比她高出许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谁让你还反锁门了。”
“你昨天来我房间了?”
梁卉迟猛地抬起眼睛,“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这种人,是不是想趁着我睡着,偷偷抱走睡美人!”
顾行知被她夸张的语气动作唬住,竟有几分心虚,他昨天见女孩儿睡的香甜,抱着薄毯想替女孩盖上。
手刚握住手把门。
拧不开。
担心女孩儿会冷,特意调了室内整体温度。
所有一切都不动声色的完成,他才回到房间,静静地看着少女熟睡的脸庞,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神情专注且深情。
见人不回答。
梁卉迟又道,“让我说中了是不是,你昨天究竟想做什么?贪图我的美貌?想对我下手?”
顾行知的窘迫只有一瞬。
伸手拉过少女的肩,两人气息靠的极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狭小的空间里,气温迅速升高。
“你你你”
梁卉迟耳尖红透,呆呆的看着他,好半晌,听见那人略带危险意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说:“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哪里还需要趁人之危,你说,是不是啊?”
“卉卉。”
直到好久。
梁卉迟只觉得天旋地转,怔怔地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竟忘了反驳。
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她糗死了吧。】
她想,【开个玩笑反被撩,也是没谁了!】
见梁卉迟呆呆愣愣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顾行知顺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笑着拎起书包,说:“傻站着做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很希望我对你怎么样?”
“混蛋!”
“流氓!”
“啊啊啊啊——”
“凑不要脸!”
梁卉迟的声音响在风中,从顾行知身旁拂过,他站在原地,看着逃掉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走廊很空。
拐过楼道,一路奔向尽头,风一样的冲进教室。
坐在座位。
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还喘着气,气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