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简陋的茅草屋,屋前是一丛竹林,屋后不远处是斜着的山壁向远处绵延不绝。
顾斐推开门走进其中一间屋子,抬头打量了一番。
原主这间屋子是家里最宽敞的,墙壁是黄褐色泥土和稻草调制而成,房梁处横亘了两根巨大的柱子撑起了整个房顶。
房间内,除了一张木床外,就只有一套放着几本书籍和纸墨的木头桌椅,这显得整个屋子十分空旷。
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和顾意本来住在村口一间敞亮的砖瓦房里,后来家里实在没钱了,顾意和原主就把家里很多东西连同那房子一起卖掉了,得了不少银钱。不过因为这些年的生活支出和原主读书的花费,现在也没剩多少钱了。
而原主也因为现在的屋子太破,除了找顾意要钱,几乎都不会回家,宁愿一直待在学堂也不愿回来。
顾斐收回视线,踱步走到桌前,拿起一本书本看了起来。随意翻开一页,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原主的字迹。这些书籍都是原主借助休息时间去书肆撰写得来的,比买书便宜不少。
原主在读书方面的确可以称赞一声努力,但是可能由于天赋和身体先天不足的原因,他每次一进考场就考得极差,而且由于考试环境艰苦,每次考完回来都要大病一场。
顾斐刚穿到原主的身上时,就感觉这具身体腿脚发软。而之前他为了躲避那个大汉,又跑了一大段路进行了剧烈的运动。
现在缓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阵地发闷,似乎要喘不过气来,还时不时伴随着抽痛。
顾斐揉了揉胸口,放缓自己的呼吸,待舒服了一点后,就把精力集中在木桌上的书籍,把它们全部都翻看了一遍。
坐在椅子上,当顾斐翻完了最后一本书后,他已经大致记住了书上的全部内容,也对当下的时代背景有了些许了解。
参加科举考试,除了记背的内容外,还需要自己写文章和作诗著词,这让顾斐有些为难。
因为他可以看清宇宙中的科技真理,但却理解不了生灵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素养文化。通俗点说,就是顾斐共情不了那些诗词歌赋,理解不了文章的情感内核,所以更别说创造了。
而且原主的这幅病恹恹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去参加考试。还记得原主每次考完都像要了半条命一样。
“诶!”顾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已经傍晚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他推开,顾斐垮步走到台阶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顾意出去,正好趁现在把钱放回去,顾斐想着。
他特意走到顾意的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房内没有声响,确定她是真的出去了。
然后顾斐根据原主的记忆找到了堂屋角落里的小箱子,把身上的碎银子和几大串铜钱全部放了进去。
身上没了偷来的银子,顾斐总算松了一口气,走路都轻飘飘的。他刚从堂屋退出来,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原来是顾意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她身后还跟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两人之间隔得有点距离,顾意走进院子里后,他就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
“阿斐,你出来了啊。”顾意向他招手,然后把篮子递给了顾斐,说,“这是在大牛哥家摘的桃子,你拿去吃。”
“谢谢阿姊。”顾斐看了看两人,伸手接过,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怎么又不好意思呢!”顾意笑意盈盈地看着顾斐,打趣道,“反正他以后也是你的姐夫。”
顾家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因为和李家的关系极好,就给顾意和村里的李家订了娃娃亲。当时对李家来说,这么亲事可谓是高攀了。
没成想后面顾家父母去世,顾家落魄,只留下一对儿女。幸好村里人都淳朴善良,对失去父母的顾家姐弟多加帮扶,而李家的人也没有因此退亲,反而一直等到如今。
顾斐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笑了笑。他刚刚是模仿原主平时的反应,因为只要顾意把李大牛带回来,原主和他们说话就一定低着头。
至于原因嘛,当然不是顾意所认为的原主性格腼腆。原主是讨厌顾意把李大牛带回来,虽然这李大牛是从小和顾意定过亲的,但在原主眼里还是外男。
原主自认为读了圣贤书,心中十分清高,觉得顾意伤风败俗,还没嫁人就把男人带回来。所以只要一看到李大牛来自己家,他脸上的厌恶几乎遮挡不住,所以就直接低下头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小意,我就先回去了。”大牛憨厚地挠了挠头,把手中半截剥了皮的兔子递给了顾意。
“等等,我还没给你钱呢。”顾意站在院长里,连忙招手阻止到,“我现在去给你拿钱。”
“不用了,半只野兔子而已,不值几个钱的。”李大牛说完后就憨笑着快速跑开了。
李大牛跑得太快,顾意追不上,只能无奈地看着李大牛跑远的背影,“算了,明天再给他钱吧!”
说完后她转过头来,向顾斐掂了掂手上的兔子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阿斐,今天晚上有肉吃了,高不高兴?”
“高兴,谢谢阿姊!”顾斐笑着说道。
“傻孩子,和姐客气什么!”说完就跑去厨房,拿出砧板和刀具处理兔子。
“阿姊,我来帮你。”顾斐把装着桃子的篮子放到一旁,也跟着走进了厨房。
“那你帮我去院子里的水缸里打点水进来,”顾意站在灶台前,手下麻利地把兔子肉剁成小块。
顾斐走到缸边,拿出木桶打了半桶的水,使劲一提,木桶晃晃悠悠的,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原主这身体也太差了吧。顾斐一路上停停歇歇,花了十几分钟才把这半桶水提进去。
“剩下的不需要你帮忙了。”顾意拿出帕子擦了擦顾斐额头的汗水,然后把顾斐推出厨房,说:“休息一下,去前屋吃桃子,姐摘的时候尝了,可甜了。”
她知道弟弟身体弱,所以一般很少叫弟弟干活。不过也不会完全惯着弟弟,会让他干一些杂物,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照顾弟弟。
把顾斐赶出去后,顾意挽好袖子做到灶台前,脸上露出一副疲惫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斐这次能不能通过院试,家里的银钱已经不多了。
面色忧愁地往灶台里添了几根柴火,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她心烦意乱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