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香回到家里之后,啧啧啧感叹了好几声。
她的丈夫郑光正在剥花生,一听见周春香的动静,立刻转头问她:“怎么?去陆家看到戏了?”
周春香的表情十分神秘:“你知道我刚在陆家看见什么了吗?”
郑光:“你这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比见了鬼还奇怪!老陆家这小儿子对他媳妇儿还挺好的……”
“你不是说火药桶和小辣椒吗?”
周春香笑笑:“那你知道火药桶炸小辣椒会变成什么吗?”
“成什么啊?那不得住院了。”
“炸成辣椒酱了,那个黏糊劲儿哦。”
郑光:“瞎说什么呢?你究竟去陆家看见啥了?”
“就我今天到陆家吧,正好遇见人家老马家那对婆媳,我当场就不想走了,我知道肯定会来事……”周春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郑光听。
“你是没见着,人家这小媳妇跑了。”
“她这个做婆婆的,也真够刻薄。”
郑光:“哪家不都是这样的烂摊子事,忍忍就过去了,老马家的儿媳妇挺能忍的。”
“说的也是。”
却没有想到,这老马家大晚上就吵架了,人杨月收拾包袱闹着要回娘家住着了,还说自己“不嫁娘娘腔,不当太监媳妇儿。”
可把周围那群劝架的人听得……听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老马家的儿子,窝囊,也的确是窝囊了点。
有人开口劝:“小杨啊,你气性上头,可别乱说,你嫁的哪里是娘娘腔了?怎么又是太监了?太监能跟你生儿育女啊?你们还有个大胖小子。”
“他窝窝囊囊的,在家里半点主意都没有,这还不娘娘腔,这还不是太监,夫妻俩……”杨月气性上头,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
其他人听了:“……”
这这这……这小夫妻俩过得日子可真是,让他们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婆婆莫吉祥听了,更是来了气:“你乱讲什么?你这个小媳妇你还想翻了天了?”
“呸,你专养窝囊废,娘娘腔,死太监!我守寡都不跟你死太监过了。”一个能忍的人一旦爆发起来,力量比平日里脾气坏的人更加鱼死网破,因为她们要么不发作,一旦发作,那必定是到了最决绝的地步。
多年积怨汇聚到这一天,杨月不跟这死太监过了,她原本就有工作,可她婆婆不给她干,一定要她在家里干家务带小孩,还把她的工作腾给自己的外甥,说是为她好,不让她出门劳累。
这一天天的日子,杨月可是受够了,以前还能忍,是觉得丈夫对她有点真心,只是他的性子软,拗不过自己的母亲。
可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丈夫性子软?喜欢她?因为他母亲的强势,才不得不让她受委屈?
啊呸!
这母子俩就是一根棍子一把枣,从头到尾把她当傻子耍呢?
他要是当真喜欢她,看重她,会任由自己的亲妈这样糟践她吗?
被这俩母子玩弄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肯当这个傻子了,早点看清这家人的真面目。
记
“你这个女人?你发疯了?”马家儿子马宝寿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对婆媳,他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杨月发了疯。
“死太监!!”杨月守着这个窝囊废好几年,今天可算是骂解气了。
马宝寿脸色气得发白,他原本也是个一米八的高大男人,这才在相亲的时候将杨月给唬住了,谁知道结婚了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弯腰驼背的窝囊废,样样都听他妈的,在家什么事都不干,跟个废物一样,也不去工作,吃着他爸的退休金。
“你个大高个一天天的啥正经事都不干,样样听你妈的,你下面那玩意早就被你妈割了!硬都硬不起来!没骨气!!”
“他娘的做啥都别做傻女人,傻女人才嫁死太监。”
“莫吉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他娘的割男人xx,一割一个准!我儿子可不能被你割了xx……”
“儿子,你要是有点骨气,你就跟你妈走,要不然你没小吉吉,我也不要这种太监儿子,啊呸!”
莫吉祥气得翻白眼。
周围劝架的人:“??!!!!”
……
杨月抖了不少事情出来,让整个干休所的人大吃一惊,这一天天的新鲜事可真多,“她们婆媳俩不就是去陆家学缝大鱼吗?咋个回去就闹成这样了?”
“在陆家什么事?”
周春香是唯一的知情者,又是知名大嘴巴,赶紧分享给人听:“不是陆家的事,是她俩回去的时候,她婆婆半道上说了些话,把她给刺激着了。”
“什么话啊?”
“老陆说他们家的传统是宠媳妇儿,莫吉祥就说,当女人要伺候男人,要是宠媳妇儿,那就不是个男人,没有男子气概,跟个娘娘腔太监一样。”
“她还说傻子才嫁太监之类的。”
“这马家媳妇儿想到自己身上,这不是心里发酸了,不平衡了。”
“她有啥不平衡的?”
“嗐!”周春香猛地一甩手,“这你还看不出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傻女人。”
“没看见她那个臭骂劲儿吗?”
“这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根据潮汐时间,老王一家和老陆一家人约好一起去沙滩边赶海玩耍,大人们捡海蛎子和虾蟹,全都拿着小桶,舟舟和饺子两个孩子太小了,两个气氛组,秦柔捡了个大海星让他们摸摸。
这次赶得是大潮,滩涂地上的物种格外多样,海洋动物们也是格外嚣张,尤其是那些螃蟹,在滩涂地上张开大钳子横着走。
“妈妈妈妈,蟹蟹!”
“你们离蟹蟹远点,别被夹住了。”
……
四周安静的很,除了他们两家人外,还有一些周边的渔民也来赶大潮,七八十年代的赶海,是真能捡到不少东西,而以后作为游客去赶海,还真是凑个热闹。
因为这会儿交通不发达,海边才几个人啊?每天这么多的海货打捞上来,附近的渔民根本消耗不了,供大于求,这就是这会儿海鲜不值钱的缘故,渔民也穷。
赶海也没多少人来赶,滩涂地上不少好东西,秦柔左右望了望,她发现海记边的风景都是这样美丽好看,当然,滩涂地也是同款,很像是泥巴地,泥沙和各种小水坑。
赶海如同淘宝贝,秦柔这一次收获不小,她还捡到了鲍鱼海参,开心地跟陆琰显摆:“看看我捡到了啥?”
“厉害厉害。”陆琰顺嘴夸夸媳妇儿。
老王往这边瞅了一眼,发现不过只是丑陋的海参,嫌弃道:“你捡这玩意干嘛?前儿个老孙带了几大袋鲍鱼海鲜回来,我的天啊……”
“啧啧啧……”
秦柔:“……”总得捡点乐趣吧?
“钓虾虎还挺有意思的……”
除了她以外,似乎大家都对赶海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唏嘘,以前亲子游都带着崽崽们去赶海,去农家乐花钱体验“十元一次”的插秧活动。
而这个时候……
不需要体验,这就是平常可见的生活,基地里的部队同样生活气息浓厚,连队里全都自行养猪种菜,各有各的菜地,更是有连队大半夜偷菜被抓的喜乐事,连队之间,互相偷菜,彼此之间换换口味。
“这些海蛎子真大。”不得不说,这边的海蛎子,也就是生蚝,非常大,秦柔在公婆家吃了好几次胶岛的海蛎子,大锅一蒸,一锅的海蛎子都摆放整齐,平平整整的水平摆放,等到开了锅,海蛎子开了口,壳里面的汁水还没流出来,这时候老人的吃法就是把海蛎子拿起来,吸一口鲜甜滚烫的蚝汁儿,可真是太美味了,贼鲜!
不过吃多了蒸海鲜也单调的很,秦柔想吃烧烤了。
她拉着陆琰,找海边的渔民借了间沙滩木屋,是渔民平日里用来修整的地方,买了新鲜的海鲜和木炭,就这么在木屋边烤海鲜。
王冠军这个大姐头带着孩子们在沙滩边玩沙子,舟舟和饺子堆着他们的小城池,夏明玺想要把自己给埋起来。
秦柔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掏出来,她咽了咽口水,想要烤蒜蓉生蚝。
陆琰帮她生火,秦柔计划在铁网上烤生蚝,另外一边还升起了炉子,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烧烤,要吃蒸的煮的。
炒好了蒜蓉料汁,浇在生蚝肉上,放在火上烤,不多一会儿,就能看见滋滋滋的冒烟儿了,烤生蚝的味儿极其霸道,那股子鲜味儿传的老远,让人闻着肚子就咕噜叫。
老陆同志和老王一起结伴买散啤去了,啤酒一厂生产的啤酒,还带了点啤酒豆,街边有时能看见不少铁皮啤酒桶,是卖啤酒的,越是靠近啤酒厂的位置,打回去的啤酒越是新鲜。
用搪瓷缸子装回来的啤酒。
在塑料袋没有盛行的时候,这种搪瓷缸子确实很有用处。
“烤什么呢?这么香?”
“有烤海蛎子,还有烤鱼,烤梭子蟹……”秦柔切开一个大老远带过来的青金桔,带过来冻着,现在解冻了里面还有汁水,浇在烤鱼的上面。
秦柔拿起满满一大个蒜蓉烤生蚝,这个生蚝是真的大,一层层蚝肉看起来格外鲜美,蒜香和耗香扑鼻,撒上点葱末,一入嘴,鲜得烫舌头,鲜甜鲜甜的,还有奇异的蒜香。
问吃完一个的感记觉?
那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儿,就已经进肚子里去了。
秦柔没急着吃下一个,而是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尝了一口,入口柔顺,丝毫不涩,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香,这种吃着烧烤喝啤酒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是什么舒爽日子。
当然,海鲜配酒,吃多了,痛风也就不远了,悠着点。
舟舟和饺子几个孩子们围了过来,秦柔给他们喂烤生蚝,这两崽子就挺眼馋杯子里的啤酒,也不知道是什么果汁,“妈妈,能喝吗?”
“不能喝哦,这是酒,小孩子不能喝酒。”
“长大点再喝。”
“要多大?”
“像你爸爸那样大。”
“等几天带你们去看啤酒花……”
老陆和老王坐在一块喝酒吃烧烤,老王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酒:“老陆啊,你这个媳妇儿手艺真不错。”
“这海蛎子烧得好吃。”
“配上酒,神仙日子都不换。”
老陆眯着眼睛默默吹海风,喝完了再来给自己倒一杯,这舒服的小日子啊。
姜萍在背后幽灵一样冒出来,语气平静地提醒道:“少喝一点,小心送你俩住院去。”
“这点算什么?”
老陆口气贼大:“要是出了点事,不还有你急救么?”
姜萍呵呵一笑:“亏你是我这么多年枕边人,还不知道我是个庸医吗?”
老陆:“……”
老王:“哈哈哈……”
吃完了烧烤,趁着天阴,带着几个孩子去海里刨水,这会儿海浪平静,轻轻地拍打岸边,陆琰带着两个小崽子稍稍刨了下水,又给拎了出去。
“好苦……”
“呸呸呸……”
秦柔笑他们:“好了好了,你们身上也可以晒盐了。”
她可不喜欢下海水,尤其是长头发,从海水里出来,干了头发里都能沁出盐来。
“回去用水冲冲,别舔自己的啊,傻饺子。”她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呢?
缺盐吃了吗?
“妈,好苦……”
秦柔:“……”
“陆琰,你没给这孩子海水喝够吗?”
“不下海了。”
休假的日子过得很快,进入了九月,赵江鸿和叶明秀到了胶岛,联系了几个老朋友,统一好时间,在一家国营饭店里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