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纠葛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化作云烟，樊允歌声音低哑，“我不想再欠你什么，所以，活下去，不要死。”
“好。”樊允歌真假难辨的话给霍远琛注入一股生机，他应和着，重复道，“我答应你，我不死。”
待樊允歌起身离开的瞬间，霍远琛五指猛然收紧，他抬起头，看向虚空，“允歌！”
樊允歌顿住脚步，听到男人颤抖的声音，“我们未来真的可以再见吗？”
等待回答的瞬间被无限拉长，久到霍远琛以为她已经离开。
“或许吧。”
伴随着一声轻叹，樊允歌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开。
陆九与霍立民焦急地等候在一楼大厅。
陆九率先注意到樊允歌的身影，待得到霍立民的允准后，他急忙招呼着佣人往霍远琛卧室涌。
地上还堆满碎瓷片，霍远琛现如今无比消极脆弱，一块锋利的瓷片足以要了他的命。
“爷爷。”樊允歌看到霍立民，仿佛重新回到现实。
不许询问，霍立民便知道事情成了。
“允歌，爷爷代整个霍家谢谢你。”霍立民说着就要鞠躬。
樊允歌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事已办完，樊允歌没心思在老宅逗留，霍立民言出必行，没有强求，示意司机将樊允歌送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二楼卧房。
佣人已经将所有的碎片清扫干净，连同医药箱和残留着余温的餐具也一同收走。
屋内只剩下陆九与霍远琛两人，一坐一立。
“她走了。”过了好一会儿，霍远琛才低声说道。
陆九无声叹息，“霍总，M国的专家已经联系好，您……”
“既然允歌希望我明天就走，那就买明天的票。”
待到他重新恢复光明的那一天，他们一定还会重逢，霍远琛在心底低声呢喃。
樊允歌回绝掉霍立民的好意，出声地走出别墅前，连身后跟了一辆车都没有发现。
陆城堃没有鸣笛或者出声叫她，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成郁杰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萦绕不去，他也亲眼所得，樊允歌果真又和霍远琛有了牵扯。
不管是因为什么，陆城堃都极其不爽。
眼看着樊允歌就要招手拦出租，陆城堃急忙降下车窗，将车开到她眼前，“允歌。”
“陆先生，你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称呼，陆城堃蹙了下眉，随即立马平复掉，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
“刚好路过，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樊允歌没有过多扭捏，俯身上了副驾，系上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陆城堃等待她主动开口，余光却瞄到樊允歌在低头摆弄手机，似乎在给谁发消息。
对方会是霍远琛吗？
陆城堃避而不及，正好被樊允歌抓个正着。
“是公司里的事，我们回来后不久，设计部的员工也都陆续回来了。”樊允歌没有撒谎。
陆城堃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躁动的情绪破土而出，他索性不再绕弯子，“允歌，昨晚霍远琛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后悔了？”
樊允歌突然沉默，陆城堃的心悬起来，他不过是试探，该不会歪打正着被他说中了吧？
如果樊允歌旧情难忘，他都多大的把握赢过霍远琛？
陆城堃思绪转得飞快，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车后方传来阵阵鸣笛，回过神才发现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已经由红转绿，他急忙踩下油门。
“他要走了。”
樊允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城堃感到疑惑，“谁要走了？走去哪儿？”
“霍远琛，明天去M国。”樊允歌不愿多说，言简意赅回答完就将视线转至窗外。
就算只透露这一点消息，她也相信，陆城堃会抽丝剥茧，查到所有他想知道的。
果不其然，陆城堃没再搭话。
车子停在家门口，樊允歌只低声道了声谢谢就匆匆离去。
陆城堃望着樊允歌消失在门内的背影，静默片刻，才缓缓转动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陆九没想到樊允歌的疗效这么好，当天晚上，霍远琛就不吵不闹的吃饭，甚至催促着他收拾起行李。
霍立民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回了书房。
隔天一早，霍远琛一行人就到了B市国际机场。
成郁杰紧赶慢赶，总算没有来晚。
霍远琛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成郁杰悄悄绕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嘿！”
“怎么，想悄悄地走？要不是陆九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成郁杰昨晚熬夜打游戏，此时困得抑制不住地打哈欠。
霍立民正在一旁打电话安排公司里的事，同时嘱咐顾六做好公关，切不可将霍远琛失明且有生命危险的事爆出来，对内对外只说去M国出差。
陆九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知趣地退到一边。
“看你这春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嫂子来过了。”成郁杰感慨地捏了捏霍远琛的肩。
“昨晚来的。”
樊允歌可以称得上是漠然的态度却让霍远琛念念不忘，只是想到，唇边都能露出浅淡的笑意。
成郁杰靠在沙发背上，望天感慨，“老成差点儿禁我的足，别忘了你欠我的人请，我等你回B市的那一天。”
末了，成郁杰又补充，“有时间我会去M国看你的，不要太想我。”
“郁杰。”霍远琛突然打断他，“以后收收心吧。”
成郁杰打了一般的哈欠硬生生憋回去，“你现在说话怎么一副我爸的口气？”
“不要步我的后尘。”霍远琛顿了顿，“用真心对喜欢你的人。”
“我明白了，你这是借着嫂子的事教育我呢。”成郁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现在哪儿有什么真心，不过都是玩玩而已，你放心，我成郁杰慧眼如炬，不会让女人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远琛说着，突然听到休息室播报，陆九也走过来，“霍总，咱们该走了。”
成郁杰立马起身，给霍远琛一个热情地拥抱，又朝他招了下手，随后又想起来这人根本就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