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至今还会回忆起来的噩梦……”橘政宗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被噩梦困扰了数十年,“在孤儿院长大,然在克格勃任职的我,发现了我其实并不普通。”
“与其他军官不一样,我拥有远超他们的智商与身手,在没有出色的家室的情况年纪不大就获得校官的军衔。”他继续说着,“可是,沾沾自喜的我并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苏联解体之际,克格勃内自然也是动荡不安,我自然也要为我的后来做考虑了。于是我进入档桉库,寻找发家的机会,而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份名为德尔塔计划的绝密档桉,那上面记载的,则是我的身世……”橘政宗说着,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源稚生,“我的存在,不过是一场实验,一场观察来自某个实验室的我们,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会有什么样表现的实验。”
源稚生用不冷不热的目光默默看着他:“所以,你就根据那份档桉,找到那个研究所。”
“是的,我对自己进行了反洗脑,根据模湖的记忆,想起了那个设施的地址。”橘政宗默默的点头,“然后我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被谁所知道,只存在于绝密档桉中的研究所,想必一定有很多国家对其感兴趣。”
“然后我伪造了文件和大额的支票,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研究所,假意的为他们提供续存的资金,然后调查那里的秘密。”橘政宗目光之中充满了后怕,“而在那里,我看到了天使……”
“龙……”源稚生自然明白天使这个称谓在混血种的世界中代表了什么。
橘政宗的声音有些嘶哑:“是的,一只已经死去,但是随时可以苏醒归来的龙。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像是有谁在我的耳边低语一样,一个我从未有过的野心,在我的内心深处滋生……”
“那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我的创造者,二战时被俘虏到苏联的赫尔左格博士,向我描述了他的计划。他打算利用龙的基因,制造出一只绝对服从于他的超级部队。因此他从苏联的各地找来了流有龙血的孩子,建立了一个名义上的福利院来进行研究。”橘政宗顿了顿,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狠辣,“而那个时候我莫名的在想,为什么这只部队的领袖,不可以是我呢?于是,我就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
源稚生默默的听着,之后的故事与零告诉他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被利欲熏心的两人合谋毁掉了研究所。杀死了那里面不知道多少的人,包括那些从苏联各地搜索而来的混血种孩子。之后就是他露出獠牙,杀死那名博士,独占那些遗产的事。
“我从那里带出来了三个东西,其一,就是侵蚀列宁号的那只古龙。”橘政宗抬头看着源稚生,“其余的两个,就是你们兄弟了。”
源稚生的呼吸下意识的顿了一下,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时的冲击是一回事,而本人自己承认时的冲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继续说下去。”
橘政宗点点头继续说:“与只是第一代试作品的我不一样,继承皇血,是赫尔左格博士最理想的第二代产品,你们是他计划的核心。而我也意识到,仅仅凭我一人,是无法完成他的计划的。于是我便驱使列宁号,来到了日本,想要借助蛇岐八家,这个在博士的记载中拥有最强基因的势力。只是,沉迷于胜利的我忽略了一件事……”
“那只龙。”源稚生轻声的说。
“是的,那只龙。”橘政宗幽幽的说,“我低估了他生命力,低估了他还活着时的阶位,生前的他,绝对是龙王一级的存在!然而当我发现这些时,已经晚了,他已经寄生在列宁号之上,将钢铁的船身变成长满肉瘤的怪物,而这是我头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有些无力的说:“于是我只能亲手炸沉列宁号,让它和那只龙王,以及被污染的船员们一起沉入深海……只是我没想到,这样做的结果,会唤醒另外一个更加危险的家伙。”
说完这些,橘政宗沉默了一会儿。灯光莫名的闪动了一下,源稚生稍微的侧头看了看,神社大厅四周摆放的屏风之后,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收回目光,源稚生看着他默默的说:“再之后,你就把我们送去了山里。然后自己回到蛇岐八家,借着找回我们的功劳,掌握权势。”
沉默着的橘政宗点了点头:“……对。”
“……很好,很符合逻辑。”源稚生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的问,“那么绘梨衣呢?他在你的计划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橘政宗张了张嘴,愣了好久之后才说:“这是我第二次后悔,那只龙污染的不只是船只还有船员,还有我的女儿……”
……
电梯在一个同样没有数字标识,而是希腊字母柯西的楼层停下。电梯门打开,提着一个小袋子的失吹樱走出电梯,面无表情的面前深邃幽静的走廊之中。
整个楼层无比的安静,安静的非常适合用来拍恐怖片。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传来福尔马林的味道,比起高科技的大厦内部,这里更加像是医院……或是一个囚笼。
走廊的两边还有许多紧闭着的门和窗,惨白的光芒从门的缝隙和窗帘缝隙里散发出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其中一个个耸立着的药架,就像是个真的医院一样。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拿出身份卡刷过,最后一道安全门打开,失吹樱步入大小姐房间前最后的走廊。只是,这平日间不允许被人进入,也没有人敢来这里的隐藏房间,外面却是站满了人。
“失吹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源氏重工的护卫,风魔家的忍者精英拦住了失吹樱。
失吹樱亮了亮手里的袋子:“按少主的命令,给大小姐送热海的特产。”
忍者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让开的说:“非常抱歉,大小姐已经睡下了,您请回吧。”
“我只是进去放下而已,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和打扰大小姐休息的。”失吹樱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忍者还有他后面的侍从。
整个源氏重工没有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同时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护卫这种东西,对于这里来说基本是个摆设,而且还可能会让里面的不开心。
明白面前的人是极少数的经常出入这里的人,忍者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就算您那么说……”
“哪怕这是少主的命令也要违抗吗?”失吹樱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忍者低头道歉:“抱歉,但这是大家长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进入大小姐的房间,就算是少主……也不行!”
“……我明白了。”失吹樱像深深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忍者们,转身向外离去。
忍者们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见刚才失吹樱提着的袋子向他们飞来。“波”的很小一声,整个走廊被照的雪亮,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忍者们想要护住眼睛,但是已经为时过晚。
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的返回,像是一只灵活的蝴蝶一样飘过。光芒散尽,失吹樱站在房间的门口,无视身后已经全被打晕的忍者,丢下他们想要联系谁的手机,快速的进入了房间之内。
与外面冰冷冷的走廊不一样,整个房间完全是古色古香的木制结构,廖廖的熏香掩盖着这里面挥之不去的药水味。没有急着前进,失吹樱打开某个隔间,再次的向里面丢了一枚闪光弹。几声轻响过后,几个医生打扮的人失去意识躺在地板之上。
做完这些,拎上一个箱子的失吹樱才回到木制的走廊之中,快速的来到房间的最深处。拉门的背后隐隐的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住在这里面的人根本就未睡下。
轻轻的敲了敲门,等里面的人意识到有人在外面,失吹樱拉开门进去。
房间并不算大,各式各样写着名字的玩偶堆在地上,像是过家家一样的围在一起。房间里唯一的电子设备正在播放着有些时间的动画,粉色裙子,樱花一样的少女还有她的吉祥物在追逐着卡片变成的精灵。
看来白天发生的事对大小姐还是造成了不少影响的……这样想失吹樱看向被玩偶包围着的红发女孩,对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突然的拜访有些开心。
“樱是来陪我玩的吗?”看着女孩快速写出的字,以及围在她身边,像是朋友的玩偶,失吹樱的心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大概是心疼的感情。
在她的面前轻轻的蹲下,失吹樱轻声的说:“抱歉,绘梨衣小姐,我们得暂时离开这里了。”
“离开?去哪里?”上杉绘梨衣在本子上写着,双眼中还有些迷茫。
“……是去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失吹樱回答。
绘梨衣点点头,低头写着:“明白了,就是平常的那种捉迷藏是吧?”
失吹樱莫名的愣了一下,平日里她离家出走的举动,原来只是在和他们玩捉迷藏。
绘梨衣低头看了看,挑上了几个看上去喜欢的玩偶塞进巫女服的袖子里,拉着失吹樱便往外走,动作熟练的比闯进来截人的失吹樱还熟练。
突然的,她顿了一下,在纸上写了写:“我们去找sakura怎么样?”
失吹樱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不是在说她,称呼自己是绘梨衣小姐写的是汉字。
回忆那种樱花飘落之下,全身心都安静下来的感觉,失吹樱点了点头:“明白,我们就去找他。”
……
“……你说绘梨衣是你的女儿?”源稚生低着头问,他额前的头发盖住他的眼睛,在灯光之下蒙上一层深深的阴影。
橘政宗苦笑的说:“对,她本该叫橘绘梨衣的才对。因为上三家全部都在才能凝聚蛇岐八家,所以我就宣称找到了上杉家的后裔,让她成为上杉家的家主。”
“那时还是婴儿的她被寄生在列宁号之上的龙王胎血污染,然后她的血统就发生了变异。”橘政宗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的血统,还有那个强大的言灵,就是拜此所赐。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拥有的,同时她也在失控的边缘徘回。”
他抬起头,看着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了阴影之中的源稚生说:“想必你已经看见下水道里面的东西了吧?没错,那些都是我做的。我在赫尔左格博士的记录中发现延缓这种变异的方法,那就是死侍的胎血,只有这样,才能抑制龙血对绘梨衣的侵蚀,拯救我的女儿……”
“够了!你这可笑的谎话还要说多久!”一直都在沉默着的源稚生有些暴躁的打断他的话。
源稚生抬起头,透露着疲惫的双眼看着惊讶看向他的老人,他从风衣的内口袋掏出一份资料,扔在橘政宗的面前。
拉过一边的烛台点了根烟,源稚生有些疲惫的对着翻看那种资料的橘政宗说:“你以前跟我说过,上三家的血裔少到几乎只剩我们了……不过,现在这个说法被推翻了,源家,或许还要算上橘家,这都已经完全的死绝了。”
他吐出一口白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几天我带着绘梨衣出去,稍微的去了一下医院。本意上,我是想通过她的血样,帮她找找她到底还有没有亲人存在,毕竟接下来的东京很危险,我可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东京……然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橘政宗没有说话,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那一份检测报告。
“哈哈哈……”源稚生低声的笑了几声,像是开心,又像是在嘲讽,“我一直在给她找的亲人啊,就在她的身边。这个一直披着源家家主名号的上杉家血裔,居然是他的亲哥哥。你说的上三家之中唯一过继去的家主,居然是货真价实的上杉家血裔,哈哈,你说这好不好笑?”
橘政宗已久没有什么表情,放下报告静静的看着把眼泪都给笑出来的源稚生。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源稚生擦掉眼角的眼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讽刺的看着橘政宗说,“要不要再和我解释一下,那个梆子声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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