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姐姐,有人泼我
长念受伤,用不太伤的左手拿筷子,照顾不了二个小的,但自理,她还是能做到。
铁全贵接过给二小只喂热汤和喂空心菜的活,偶尔换筷子给谢禾夹点肉。
二小只不接受铁全贵夫妻,喂食这活,他们勉强接受,姐姐受伤,秀洪婶他们又不在,只能接受面前这个人。
有姐姐陪伴,有肉吃,银枝、银雪很能吃肉,二个小家伙围在长念身边,各自吃着骨头肉,空心菜蘸肉汁,吃得津津有味。
铁全贵坐在一旁伺候妻儿,听着三个儿女说话,偶尔插上一二句,隔着银树房的太叔延静心倾听长念这边的声音,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书籍上。
半夜,长念被身下濡湿惊醒,手往身下的被子探去,摸到一手带着温度的水润。
打翻水壶?
也不能,现在已经入冬,被子多,炕桌搬到一旁,没放在炕尾。
长念想起来,想到自己脚伤,没能动,正想掀被看看,这时银雪毫无预警的大哭起来,将她吓一跳。
“没事……”
长念探手过去欲轻拍她,手上摸到仍是一片濡湿。
长念顿了顿,看向银雪,银雪哭归哭,却没有睁眼睛,长念轻推她的身子,“银雪……”
“怎么了?”
铁全贵和负责守夜的双喜几乎同时走进来,银雪身侧的银枝被银雪的哭声惊醒,他支起脑袋,本来想随着妹妹哭,当他看到一旁的姐姐,扁嘴,没有哭。
他只是迷惑地爬坐起来,低头看自己湿一侧的衣衫,又看看垫着睡的被子同样湿一大块,表情更加纠结。
进来的铁全贵和双喜看到银雪躺在床上嚎啕大哭,银枝一脸纠结,炕边的狗狗们亦是同一号表情往炕上瞧。
“别哭,爹在,爹在……”
铁全贵看到银雪哭,第一反应上前把正在哭的银雪抱起来哄。
铁全贵当爹的在半夜进入闺女的房间,没有人觉得不妥。
在农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再者长念穿着衣衫睡,和平时唯一不同,是披头散发,衣衫宽大些,他们是亲父女,进闺女闺房没有什么好避忌的。
“……”
被抱起来的银雪奇迹般停止大哭,还特别不解瞧着自己,迷茫瞧着屋里一圈,又瞧着抱着自己的人,扭着身子,要挣扎下来。
银雪挣扎得厉害,铁全贵只能把她放下来,一得到自由的银雪就扑向长念,发现自己衣服湿湿的沾贴在自己身上,无辜大眼睛,泪眼朦胧地向长念告状,“姐姐,有人泼我。”
这有人,还悄悄看一眼铁全贵。
“没有人泼。”长念用没有受伤的手揉着她头发,抬头对铁全贵道,“爹,被子湿了,要换。”
说着掀起银雪睡的位置,果然大大的一片湿痕。
长念一身略厚的中衣湿不少。
因长念手脚受伤,她的衣服临急被太叔延让绣娘改成特殊款式,方便她穿脱。
银雪那哭声惊醒不少人,进来的人都明白:银雪尿床。
在场的人知道,银枝、银雪从小就好带,不会尿床,即便夜里起夜,小的时候不会说,他们也有自己的特定语言去告知长念:他们要嘘嘘。
如今却尿床了。
这说明,他们兄妹被掳,不止银枝受惊,银雪亦同样。
随着长念平安归来,银雪的问题才显现出来。
“银树那房里还有被子,我去抱过来。”铁全贵来不及多想,应声出去抱被子,老太君身边的女眷关上门,分别帮忙替长念三姐弟换衣衫。
三个人睡得近,银雪又在中间,她一尿床,旁边二人全遭殃。
重新更换被子,三姐弟重新睡下。
银雪睁着大眼睛瞧着长念,小手搂着长念的脖子,不松开。
“闭上眼睛睡觉。”
习惯银雪小动作的长念由她去,用未受伤的手拍着她的侧腰,哄她睡。
不然,银雪不睡,银枝也不睡。
“姐姐……”
“嗯?”
“我……我不乖,我尿床了……”银雪看到自己睡的位置湿得最重,她知道,没有人泼她,是她尿床,像草儿一样尿床。
长念意外看向银雪,继而继续轻拍着她的侧腰,“茂哥儿也尿床,他比银雪还大呢。”
茂哥儿是铁长胜的第二子,七岁,还尿床,怎么都改不了,每一次尿床,都被铁长胜媳妇追着打,全村都知道他尿床。
“不一样。我不尿,以前。”银雪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她贴近长念,长念真听不清她的话。
“那银雪告诉姐姐,在梦里,你梦见什么?”
“坏人追。和哥哥跑。跑急,尿急,他们追,我跑,好久,很急,很累,还要跑……”
长念听明白,银雪始终对被掳心里有影响,梦里百转全是被掳的事情,有尿意又无法从梦里醒来,在梦里跑着跑着,身体憋不住,她就尿床了。
“没有坏人。坏人全让三十大哥给抓住。银枝、银雪已经做得很棒,比姐姐还棒,可了不起。
银枝是小男子汉,可以保护妹妹;银雪是勇敢的孩子,敢跟哥哥走夜路,有勇有谋,把比自己强大百倍的坏人药晕,比起村里的孩子厉害许多。”
在回程路上,清醒时,长念从银枝、银雪只语片段中把他们逃脱的过程拼凑完整。
“真的?”二双大眼睛在夜明珠的光辉照耀下变得闪闪发亮。
“真的。不信,明天可以问问三十大哥,可以问问老太君,也可以问问秀洪婶……”
长念耐心和他们说着话儿,对于银雪尿床,她不说一句指责,不曾骂她,反而把她和银枝夸上天。
长念他们平安归来,朱泉和铁大山,随初七等十名护卫一早前往乐安郡寻找银树。天气转冷,他们希望尽快找到银树。
燕都那边来信催促万老太爷夫妻俩回去,怕天气冷,夫妻俩不好回去,他们年纪大,万一路上伤风就不好。
夫妻俩坚持等到银树回来,他们才启程。
如果太叔老太君不回,八成留在山中村陪三十、长念他们过年。
那去年约定作废,加上长念现在受伤,需要时间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