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周馥悄然出去了。
王府的丫鬟见状上前道:“姑娘,您是要更衣吗?”
周馥笑道:“不是,我是和你们府上姑娘说话投机。刚看她受了委屈,想去劝劝她,麻烦带我过去。”
说完,周馥身边的丫鬟,悄然塞上了一个红包。
王府的丫鬟悄然收下红包,低声道:“奴婢带您去。”
嫣然正在床上乐得打滚,忽然听见娇娇低啸一声。
“谁来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
姜儿出去看了一眼,道:“周九姑娘,您是不是走错了?”
周馥看见姜儿,笑道:“我是来找你家姑娘说话的。”
她向来爱惜羽毛,又表现得善解人意,做个知心大姐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嫣然:“谁啊?”
姜儿道:“是周九姑娘。”
啁啾?嫣然翻了个白眼,非常不想和周馥虚与委蛇。
她不喜欢周馥,几乎是下意识的。
她觉得这个女人很假,却还自以为是。
“进来吧。”嫣然理了理头发。
周馥进来,看见盘踞在大炕上的娇娇,有一瞬间的迟疑。
但是很快,她就面色如常,道:“好生威武的老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老虎。”
“没事,你地处边境,见识短浅些也没关系。”嫣然一脸真诚道,“我不会嘲笑你的。”
周馥:“……”
她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嫣然是暗讽还是童言无忌。
姜儿在旁边低着头,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这个小主子,真是嘴巴不饶人。
周馥尴尬地笑笑,道:“王妃娘娘虽然当众说了你,但是我觉得,她肯定是为你好的。”
嫣然:“那是当然了。我母妃自然是为我好,难道你娘对你不好吗?”
周馥再次死机。
“没想到,你年纪小,却如此懂事。”周馥见挑拨不成,又换了口风。
给人戴高帽子,从来都无往而不利。
但是嫣然偏偏让她踢到了铁板。
“懂事和年纪大小没关系,有些人,多大也不懂事。”
周馥:“……”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指桑骂槐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嫣然问。
没事赶紧走,别影响她休息。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怕你想不开……”周馥笑道,“没想到你这般懂事。我有个弟弟,和你应该同龄,但是家里人都宠着,现在还不懂事……”
言外之意,嫣然不受宠,所以才懂事。
嫣然懒洋洋地道:“是吗?那你们可得好好教教他,别成了败家子,毁了祖业。我母妃可是说了,棍棒之下出孝子。我建议呢,该安排安排上,别心慈手软。”
周馥笑容勉强起来:“大点就好了。我现在对王妃娘娘,愈发敬佩了。”
“我母妃就是很厉害,以后你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周馥:“……”
你这让我怎么接!
这孩子,实在是太桀骜难驯,果然是晋王的女儿!
周馥原本想着接近嫣然,来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现在她隐约觉得,这个想法,或许不太行。
嫣然道:“对了,是不是你想给我父王做侧妃的?”
周馥被吓了一大跳,忙道:“这话姑娘可不能乱说。”
“你就说是不是你就得了,就你我和各自丫鬟在,怎么就乱说了?”
“没有,我没有,那是我八姐姐的戏言而已。”
“哦,那可惜了。”嫣然道,“不能让你经常和我母妃学习了。”
周馥:“……”
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天聊死了。
她也坐不住了,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起身告辞。
嫣然跳到炕上,从窗户里看她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道:“还想欺负我年纪小呢!姜儿,得手了没有?”
姜儿呈上一块玉佩——正是周馥腰间佩戴的。
她有些惶恐地道:“姑娘,这样好吗?娘娘要知道,会不会把奴婢撵出去啊……”
她可是和自己那些小姐妹说了,无论如何,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再伸手,否则被撵出去一点儿都不冤枉。
可是嫣然刚才示意她那么做……
着实太令人为难了。
嫣然笑嘻嘻地道:“怕什么,你是我的人。母妃要是责怪,我就说我自己出徒了。”
姜儿:“……您要这玉佩做什么啊……”
“还没想好。”
姜儿:“……”
“万一有用呢!就算没用,让她紧张紧张也是好的。”嫣然随意地把玉佩压到炕席下面去了,做鬼脸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母妃不知。”
姜儿不敢说话,愁死了。
散席之后,唐竹筠回去后休息了片刻,就起来到书桌前坐下。
“娘娘,您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先给盈盈写封信。”
“给世子妃写信?不是前几日才写过吗?”秀儿一边收拾着唐竹筠换下的衣裳首饰一边道。
唐竹筠:“和她讨点药。你放着别动了,回头我自己收拾就行。”
“没事,不过是怀个孕。我娘怀我的时候还下地呢!您缺什么药了?”
“肺痨。”
她有点怀疑,于姨娘得的不是肺痨。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肺痨很难坚持过两年……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打算先和任盈盈讨要一些肺部疾病可能需要的药。
“您真要帮周絮?万一她说的是假的呢?”
“那我也不过救个人,没什么损失。”
“也是。”秀儿道,“咱们还是小心些,这事和王爷说吗?”
“肯定得告诉王爷,这不仅仅是后院之事了。”
她能用周絮做什么?肯定还是得问问晋王需要周絮做什么。
“您说得对。就是不知道世子妃那里还有没有药了……”
“有,她肯定有。”
任盈盈:我有,但是我正在快活,没空搭理。
京城中已经到处春意盎然,天气暖和起来。
任盈盈带着她的“后宫”们,一起在王府的池边钓鱼和烧烤。
各种肉类在铁架子上被烤得滋滋冒油,散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渠念趴在一旁,舔了舔舌头。
它想吃。
而任盈盈则在钓鱼,不,钓那些他曾经高价买来的锦鲤,不时哈哈大笑。
“世子妃,世子妃,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