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被老娘狠怼,摇摇小脑袋,叹了口气,“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曲沟。
儿子想给老娘您当靠山,结果呢?您不领情。这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来去留成仇。
唉唉……也罢,您既然一心恨嫁,我当儿子的再不舍,也只能是双手支持了。不过,那宋叔要是敷衍了事,没有儿子预想的隆重求亲仪式,那您可别怪我拦门不准您出这个门儿。”
苏恒话说完了,人就一溜风地跑了。
苏金秀心里其实也是百味掺杂,说不清道不明是婚前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跟寻常女子一样,对于成亲,心里是忐忑加期待,还有点没底儿。
苏恒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之后,也就轻松了,像没事儿人一样,先去看了看姐姐的糕点作坊。
“小弟,你这是干什么呢?”苏臻穿戴这作坊统一的工作服,满脸是汗地走出来,见到苏恒奇怪地道,“这好几天了,我就想问问你,你干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咋地,在外面干坏事儿了?”..
苏恒闻言,翻了老姐一个大白眼儿,“姐,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啊?我……你弟弟,玉树临风,温文儒雅,是极有学问,极讲礼貌的人,能干啥坏事儿?
我……我这不是嘛,唉……娘要嫁人了,被宋叔那个老色胚给娶走,我……我这心里很不得劲儿。”
苏臻也不愿意娘就这么嫁人了,可是……她比苏恒更理智,“小弟,娘……在杨家的时候,过得很苦,要不是因为咱们……娘怎么会愿意忍受杨家人磋磨那么多年?
所以小弟,娘现在找到了能给她一个自己的家,咱们……即便再不舍,也不能坏了娘的这门亲事。”
才八九岁的孩子,就说出大人的话来,这般懂事和成熟,叫人心疼和唏嘘。
这都是生活磨砺后的早熟。
苏恒微微点头。
他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姐姐,心里喟叹。
唉……这个家,他和便宜娘都是从遥远的现代末世穿来的,替代了姐姐原来的亲人。
虽然,便宜娘的到来,让姐姐过上了好日子,可……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姐,我跟娘摊牌了,娘认定了宋叔是她的良人,咱们不会说什么,只会认同。”苏恒还是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地道,
“但是……宋叔要是不上门隆重求亲,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我跟你说姐,关键时刻,你可得站在我这边,知道不?”
对这一点,苏臻也是认同,坚决地点头支持。
苏恒这下乐了,“姐,不是我不近人情,非得阻挠娘的亲事。实在是……这女人呢,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能让人看轻了去。所以,没有诚意和忠心的婚姻,我是不会让娘随便嫁走了。”
苏臻对这话更加赞同,道,“小弟你说得对,要是宋叔不拿出十足的诚意,咱们怎么也不会放心地将娘交给他。”
姐弟俩同仇敌忾状,不像是嫁娘,倒是像寻仇。
“诶,小弟,你这是干什么去?”苏臻见苏恒要出门,“你这段时间没好好读书,娘知道了不削你?再说了,这月底了,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把蛋糕坊这个月的账拢一下,亲兄弟,明算账嘛。”
苏恒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姐,糕点坊的账,你自己算清楚就行。你是我亲姐,我还能信不过你?
那什么……我先出去一趟,看看牙行那边有没有纺织工,这现在纺织厂建成了,却没有纺织工,我怕娘上火,就去帮她老人家解解压。”
苏臻点点头,“那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哪,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零用,别出门连点零用钱都没有,叫人笑话。”
得,老姐这一出,是典型的财大气粗了。
苏恒好笑,心里也觉得暖和和的,就接了那银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出门了。
揣着老姐给的五两银子,苏恒顿觉心里那个透爽啊,一副我有老姐我怕谁的架势,出门就朝村口走去。
现在的苏家,是有自己的代步车,县主的銮驾马车,还有毛驴车,牛车,很全乎,但是,苏恒不太乐意坐自己家的车,感觉没有坐别人家车,付给人家车钱的那种花钱透爽的感觉。
所以,他小人一个,带着四个保镖……就是狼王和他的崽,准备去村口坐人家的拉脚牛车。
“大灰,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听见没有?”一边走,苏恒还有操不完的心。
当初捡回来的狼王和它的崽,现在都长大了,尤其是老大,通身灰毛儿,瞪着发着绿光的眼珠子,一出门就调皮撒欢,这要是不给它点颜色,它就能窜树上去垒窝儿。
苏恒都奇怪,这么大的个子,竖起来都比人高,身体肥壮,它是怎么能跳跃自如的呢?
好在,这几个狼崽子不会随便伤害人,跟村里这些庄户们,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处得非常融洽。
很受宠的那种。
“哟,小虎子,你这是要去镇上?”
“呀,这几条狗又长大了?怪吓人的,你带它们去镇上能行不?”
“虎子,你咋没上学堂?”
村口等车的人不少,一看见苏恒,就都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一派和气热闹。
苏恒是老少皆宜的随和性子,跟俩老太太他都聊一上午的那种人,所以,一见众人这个热乎劲儿啊,笑呵呵地问好张大娘,李大婶儿,周嫂子,邢家二姐的。
“诶,牛车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拉脚的牛车缓慢地走了过来。
待车子到了近前,一群人就一窝蜂地上车抢占有力的座位。
苏恒也不着急,而是偏腿儿就坐在了另一侧的车辕子上,冲着赶车的李兴怀一呲牙,笑嘻嘻地道,“兴怀叔,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呢?莫不是昨晚上捡到宝贝了?”
李兴怀见苏恒没有少爷的架子,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捡到宝贝,你兴怀叔就不做这拉脚的营生了。我这是啊,昨晚上母猪下羔子,忙活了半宿,今早起晚了。”
“哟,老母猪下羔子,兴怀叔您这是要进钱了啊,恭喜恭喜。”苏恒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哄得李兴怀更加喜笑颜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