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斯管家一直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他破门而入!
他把手指伸到亨利子爵鼻子底下。
“有呼吸,还活着,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雷姆斯转脸看着丹妮,眼神晦暗不明。
“我错了,对不起,是他先——”丹妮捂紧嘴巴,忍不住爆发了一声抽泣。
雷姆斯深吸一口气,“我会报告领主,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你。”
这时候,亨利爵士悠悠转醒,捂着头上磕得大包,□□了一声。
看到丹妮,亨利爵士皱起了眉头,他已经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他不耐烦地说:“雷姆斯,这个该死的女仆怎么还在这?让她离开这,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丹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子。
回到居所,居所里的其他女仆询问丹妮发生了什么,她摇摇头,一言不发,不安地在床上躺下。马卡斯爵士会怎么对待她?她想到那些被马卡斯爵士鞭打的农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第二天,丹妮心不在焉地工作了一整天,无事发生,也许马卡斯大人原谅了她?她忧心忡忡,吃不下饭。
也许她应该迅速辞职。可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马卡斯大人怎会轻易地答应她的请辞?也许她应该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可以城堡由护卫层层把守,出城堡只有一条路,她不是负责采买的女仆,没有管家的口令,难以混出城堡。
丹妮表面上拿着鸡毛掸子清理着吊灯上的浮灰,实际上却心力交瘁,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丹妮吓了一跳。
是另一个女仆,她说:“雷姆斯管家在大堂找你。”
丹妮来到大堂,雷姆斯管家正在那里等着,“你可真慢,马卡斯大人邀请你一起打猎。”
丹妮嘴巴张得大大的,“我吗?”
哪有找女仆一起打猎的。马卡斯大人有专门的马夫、猎手和猎狗。
“您一定是在开玩笑。”
雷姆斯耸耸肩,“你来还是不来?”
车夫驾着马车带着管家和丹妮来到猎场。
猎场在两公里外,以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边缘有一片漂亮的翠绿色草场。
马卡斯大人和亨利大人就在这片草场上野餐,一块精致的羊毛毯子上,放着一个矮桌,桌上晶莹剔透的器皿里装着血红色的葡萄酒。奶酪、点心、苹果派等等食物也摆在毯子上。
马卡斯和亨利席地而坐。亨利的头上还缠着绷带。
见到丹妮,马卡斯挥了挥手,两边的卫兵立刻将丹妮制住。
丹妮:“要做什么!!!”
卫兵拖拽着丹妮,然后把她绑在了二十米远的树上。丹妮慌了,这是要做什么?他们要怎样对待她?她想到了那些可怜的,被马卡斯大人鞭挞的农奴。她的心跳如同混乱的鼓点,手心净是冷汗。无论她胡思乱想到什么,此时此刻也只能无助地被绑在这里,等待马卡斯大人的审判。
马卡斯悠闲地喝了一口葡萄酒,“你叫什么来着?丹妮是吗?打伤了我的朋友,你以为能逃脱惩罚吗?”
丹妮挣了挣,绳子绑得很紧。
管家给马卡斯和亨利分别递上弓和箭。
马卡斯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比比谁先射中‘靶心’!”
亨利拿着弓箭比划着,他的目光像野狼一样凶狠,“哼,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二十米外的丹妮如坠冰窖!
他们,竟然要拿她当活靶子!神啊!
利箭锋利的箭头反射着阳光。
谁来救救她!她才十九岁,不想命丧于此!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珍妮的脸庞,她还不想和姐妹生死分离!
“领主大人,求求您,不要这样做……”丹妮发出了哀嚎。
而马卡斯大人无动于衷,他俊美的脸蛋上扬起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你的哭声让这场射箭活动更有趣了呢,丹妮。”
丹妮停止哭喊,努力冷静下来,眼下,谁也无法帮助她,除了……神明。而她,恰好刚刚信仰了一位喜欢维持公平和正义的神明。
“维特!我的天父!我的救主!请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命丧于此!我只是拒绝了一个想要强迫我的男人,领主却要残忍地处死我。公平何在?正义何在?”
马卡斯和亨利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不应该祈求三神给你运气吗?祈求异神做什么?但是祈求神明也没用,神明是站在我这边的,永远都是。”
丹妮想到自己兢兢业业为这个城堡服务整整五年,如今却落到这个下场,一股怨恨从她的心头升起,她嘶吼着:“马卡斯!你没有心!你是恶魔!”
丹妮的眼睛中布满了仇恨,“当我主降临,他会把你们烧成灰烬,会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
“塞上她的嘴!比赛差不多要开始了,雷姆斯,你来当裁判。”
雷姆斯恭敬地低头。
马卡斯拉弓,瞄准了丹妮的胸膛!丹妮的心脏怦怦直跳!
这时候,亨利却说:“这个射击距离太近了,要是你一箭射死她了,我还有什么可玩的?”
“说的也是。”马卡斯放下弓箭。
两个人后退了三十米。
马卡斯礼让道:“亨利,你先来。”
亨利也不客气,一箭射过去,木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咚”的一声,这箭几乎是贴着丹妮的头皮插进树干,丹妮还能感受到箭身的震颤。她吓得浑身发抖。这箭,只要再偏一寸,就要射到她的头上了。
有的卫兵不忍心再看,偏过头去。这是何其残忍的一幕!无辜的女孩因为男爵的愤怒而惨遭□□。
马卡斯哈哈大笑,“亨利,你的箭法也不怎么样嘛!瞧我的!”
马卡斯和大腹便便、养尊处优的亨利不同,他弓马娴熟,年轻时是射箭的一把好手。只见他一松弦,木箭如同流星一样射了出去。
亨利心中一紧,恐怕马卡斯要拨得头筹了!
然而就在利箭即将射入丹妮的心脏的时候,树后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一只手停在丹妮的身前,稳稳捏住了这只木箭。
托马斯亨利:“!!!”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人是谁?!竟然能空手接住一只射出的箭!
丹妮瞪大了眼睛,“代,代行者大人?”
白尘年淡淡道:“维特听到了你的祷告。他派我前来帮助你。”
有这一句话,丹妮仿佛吃了定心丸。神明听到了她的祷告!神明派人来救她了。要不是被绑着,丹妮恐怕已经开始跪地感谢神明了。
马卡斯脸色不善,“你是谁?”
白尘年的手指摩挲着箭支,“我只是一个公平与正义的追求者,一个虔诚的使徒罢了。”
马卡斯脸上疑惑,“你是修道院的神棍吗?”
“不是。”
马卡斯松了一口气,三审教廷的僧侣是有许多豁免权的,作为男爵,他未必能惹得起教廷。
马卡斯:“谢天谢地,你让情况变得简单许多了。你,一个不是僧侣的平民,闯入了一个贵族的猎场。你知道这会有什么下场吗?”
白尘年:“我要求你立刻释放这位无辜的小姐。”
马卡斯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谈,“从来没有人,在我的领地,以这种口气说话。”
亨利却说:“这不是多了一个活动的靶子吗?比起被绑起来的目标,这个不是更具挑战性吗?”
马卡斯舔舔嘴唇,扫视着白尘年,“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闯入了我的领地。”
管家递给了亨利一支箭,亨利将箭搭在弓上,桀桀地笑了,“小子,我会把你的尸体挂在城门口的树上,你的家人会在树下哭泣,但却不能给你收尸。”
白尘年淡淡道:“向祂举起刀刃的,刀刃必会贯穿他自己。”
马卡斯笑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跑吧,跑吧,”亨利大笑,“我给你5秒钟时间逃跑!”
白尘年非但不逃跑,反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什么降临。
“原来是个傻子。”亨利说着,向白尘年射出一箭。
木箭颤抖着向白尘年飞去。眼见就要射中他的胸膛。
亨利忽然后背一凉,所有的力气被抽走,半截箭尖从他的腹部穿了过来。
“怎么会……怎么回事。”
亨利跪倒在地,他忽然想起了白袍陌生人的话——“向祂举起刀刃的,刀刃必会贯穿他自己。”
陌生人说的是,如果他向一位神明发动攻击,那么攻击就会落到他自己身上。
可是……怎么会……
白尘年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那光芒一下子变得极盛,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里,看不清面貌。
管家瞪大了眼睛,“神明,有神明降临在他身上!”
丹妮激动地大喊:“维特!是您!我的主!”
亨利大惊,神明,真的是神明降临,神明选择降临在这个白袍人的躯壳里。而他,竟然攻击了一位神明!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箭贯穿的腹部,难道这就是惹怒神明的下场?
马卡斯看着中箭的亨利,感到不妙。他缓缓后退着。
亨利惶恐地□□着:“至高无上的神明啊,我无意亵渎您,您的荣光令我震撼,如果您能救救流血的我,我愿意为您修建华美的教堂……”
神明威严的声音响起,如同古钟震颤,“亨利·纳吉尔,你草菅人命,已经无药可救,你将客死他乡,无人收尸,接受你的命运吧。”
“艾伯特·马卡斯,你亵渎了正义,我,维特,将降下裁决。”
马卡斯心神巨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神明会降临在自己面前,还声称要审判他。
“这不公平!”马卡斯叫嚷着,“你的使徒闯入了我的猎场,我有权攻击他!丹妮·沃森是一个女仆,我是领主,我有权处置她!”
马卡斯恶事做尽,却从来没有遭到过报应。他相信,他在教堂购买的大量赎罪券早就替他赎清了罪孽。他是领主!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天生高人一等!他可以随便欺辱领民而不受报复,他可以肆意践踏农田而不被问责。光荣而伟大的三神永远站在他的这一边!
而这个异神,居然说要裁决他!真是可笑,祂没有任何依据这样做!他是三神光荣的信徒,三神早已宽恕他的所有罪恶。
如同古钟般洪亮而苍茫的声音威严地说:“生命是平等的,领主不能杀死闯入者,领主也不能杀死女仆。你的内心如同癞□□一样丑陋。我对你的审判就是——”
白尘年手指微动,释放变形魔法,将马卡斯变成了一个巨大而丑陋的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