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它想要的东西,在圣子身上比较多?”白冰猜测。
夺笋呐,就盯着圣子一个人薅,这比昊哥儿还惨。
“你意思是,圣子又要患病?”安映秋见他回答,便继续问。
“你别说话。”
白冰皱眉,跟踪这玩意太危险了,他完全不清楚这家伙的底细,又怕一个幻境骑脸,他再给这蛾子一剑给剁了,或者旁边跟着的突然变成虫尸。
从金色的雾中落下,踩到石砖路上,两人向前走。
天是墨色的,周围有扫地弟子,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映秋看了看,嘴角蠕动,想开口问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点意思。
“我突然忘记一件事。”沿着痕迹走了一会,白冰说。
“什么?”
白冰扭头看她,”我现在已经把我的虫域收了,我具有一些特殊能力,可以在它的域中保持清醒。
但你竟然也不会遭到压制,偏偏又不是邪修。
难怪在青族的记忆修改,都影响不到你,这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没得救了。”
白冰想了下,“或者说,快没得救了,你在接近它的层次,如果在你们这次什么计划上,再蜕变的话,就真没救了。”
安映秋思考了下,“按照你们邪修的传统,这是最高级别的称赞?平常夸我的人不少,你这倒怪有意思的。”
“随你的吧。”
白冰耸肩,继续顺着痕迹向前走。
来到后院,这里有一座山,下方被掏空,构造一片巨大的空间。
周围有防护阵法,但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像被融化了。
“果然在这里。”
他一眼看到虫尸,以及圣子。
周围混沌雾翻滚,悄无声息,虫尸所过之处,皆为黑夜。
圣子盘膝而坐,一动不动,为修炼姿势,面前还摆着一份手抄心法。
那虫尸就在圣子身边,张开大口,有黑色的丝线顺着圣子皮肤流出,倒流入口中。
它察觉动静,漠然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果然这些诡异事情,都是它做的。”
安映秋眉头一皱,踏前一步,拔剑。
“你做什么?”白冰皱眉,再出事,我可不帮你。
话音刚落,就见她如魔怔了一般,丢下剑,朝着虫尸缓缓走去,而虫尸再次抬头,盯着她,两眼发光。
只是看一眼,白冰便感觉神魂错乱,这双眼睛似乎有诡异的魔力,让人灵魂深陷其中。
糟了。
白冰准备再次启动肥虫之力,将其赶走,她要是就这么挂掉了,怪可惜的。
可是她脚步缓慢,速度却是快的诡异,很快来到虫尸旁边,虫尸的猎取目标转为她,要将她吞掉。
她依然握着空空的剑鞘,双目无神,剑鞘发出幽幽金光,静待死亡。
“麻烦大了。”
白冰暗道糟糕,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难做反应。
忽然,风声涌动,一道极锐利的剑光飞掠,是安映秋之前掉在地上的那把剑。
金光笔直,连接她手中的剑鞘,准确回归。
同时,这道笔直的金光,贯穿了准备吞噬她的庞大虫尸。
嗤。
黑血飙溅,在空中化作雾,嗤嗤作响。
她瞬间清醒,眸间绽放神光,黑发飞舞,神凰之火环绕周身,旋转着炸开。
拔剑,抬手,剑光如星河。
摧枯拉朽,将虫尸斩成两截。
而同时,她感觉周围出现很多扭曲的,诡异的线条,它们一拥而上,把虫尸撕得粉碎。
“好身手!”
白冰一声冷斥,枪出如龙,一道粗壮的黑线如雷霆飞来,插在地上,巨力使其没入坚石地面半截。
饭团探书
“又跑了。”
白冰出现,伸手收回黑色长钉,却依然皱眉。
远处黑夜中,隐约可见那虫尸出现,毫无意义他刺空了。
她刚才那一反手,可以说很漂亮,但头铁也是真头铁,或许她命比较多。
但可惜,也没落下任何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
“它这种状态,可能是化相于天地。”
安映秋道:“我感觉刚才斩中了,但又感觉没斩中。”
“麻烦说点能听懂的。”白冰道。
她便沉思一下,“通俗点说,就是类似‘天人合一’的状态,祖上曾有一位施展过,他化天地,化万物,某种意义上说,不死不灭。”
“那现在死了吗?”
“飞升了。”
“噢,已经死了。”白冰点头。
“……”
“那这样说来,我大概猜到了。”
白冰沉思,“天人合一”换一个概念,“天”作为“虫域”,“人”作为“虫”,那也就是说,虫是化在虫域之内,也就是它本体已经不再是虫。
“它本身就是域。”
“我们所见,都并非真实。”
白冰说。
他瞬间想通了。
这虫尸,本来就是顶级的污染源,它在寻找,吞噬其他虫族的污染源,壮大自身。
按照常理,寄生虫本来就要依附于人而存在,就像道法被人施展,才算作道法,如果单独存在,那它只是“规则”。
受到被污染的“规则”影响,他为邪修,看到的是虫尸,不知道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所以正常手段是不行的,要压制它的域才可以?”安映秋说,“所以,我们也要于以域来对抗?或者说血脉对抗?”
“是虫与虫的对抗。”白冰纠正。
“是血脉与血脉的对抗。”她纠正。
远处,虫尸漠然看着,它无喜无悲,莫得感情,只盯着圣子,视作饭食。
“这么说,想对付它很麻烦。”白冰说。
“有什么好办法?”
“我建议不管。”白冰说,“我走了,反正不关我事,等圣子废了,又能要个条件。”
它明显只盯着圣子的,也不是啥坏事,再给他治疗一次,就当刷功德好了。
“你帮我,把它赶走。“安映秋说。
“我莫得办法。”白冰摊手。
“我有。”
她说道:“我们的血脉都明显不如它,但我族有一种秘术,可以将血脉力量,或者域的力量叠加,强行逼退它。
它刚才施展的域,虽然高于我,但不会太多,联手一下,有把握的。”
白冰道:“它又不吃你你这么关心作甚?成神之路上,少一个对手,你该高兴。
而且他可是故意想干扰你,你忘了?”
“毕竟同族。”安映秋说。
“可他跟我又不同族。”白冰道:“你想救他,随便喽,我精神上支持你。去吧安映秋。”
“上次你欠我的人情,算作还了。”她说。
“那又不是我欠的,你找她要。”
白冰知道指的是李清思问她要真血,救命的那回事。
安映秋道:“好吧,那我想想,她那会儿声泪俱下,我该让她拿什么来偿还。”
“你还是太单纯了,甚么人情?她可是说过‘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
你可能不知道,云鹤宣布朱雀族成为邪修家族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讨外债,然后把账本撕了。
他李家就那样,你去问问千宗盟哪一家,没给欺负过。”
“你这样说你入赘的家族,真的好吗?”她说。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当年南玄欠神凰族的账,一个都没还过。
白冰笑道:“毕竟,咱也不是啥好人啊。当邪修就得有邪修的样子。”
她不说话了,再次动用通讯法器,发现依然没有响应,召唤不来任何人。
师父也不来,手段通天的父亲也沉寂,在这诡异的域下,整个族像是睡着了。
拾起剑,解下头饰,耳坠,她准备独自出手。
这些都是防护法器,具有一些道法真念,可做血脉加持,作为对抗手段。
漆黑的夜,她黑发披散,姣好背影逐渐融入夜色,随时可能被无尽黑暗吞噬。
“唉,罢了。”
白冰叹息一声,“说吧,该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