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烟正要抬腿挣脱,但在嗅到了那熟悉的的木质香气后,整个绷紧的身躯僵持了一两秒,最终把抬起的手按在了男人捂住她口鼻的手背上。
蔺烟试着用力掰了掰,非但没能掰开,还让时渡更加得寸进尺了。
时渡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扣着她肩背的力道很重,连带着覆下来的吻也不复温和。
直至“咔哒”一声细响。
蔺烟感觉有什么冰凉的物件挂在了颈间。
蔺烟蹙紧眉毛,正要低头一探究竟,时渡却把手抽了出来,顺势扣在她下颌,逼迫她仰起头的同时。
薄唇还在她后仰的天鹅颈侧边轻轻摩挲着,低哑地出声:“别动。”
被这声音撩得心跳加速的蔺烟:“……”
你说不动就不动,那我这位蔺烟殿下岂不是很没面子?
蔺烟偏要跟他对着干似的,脖子动不了,干脆就用手去摸。
结果却在颈间碰到了一条项链……
蔺烟愣了一愣,小声问身后的人:“时渡,你刚刚是给我戴了项链吗?”
时渡像是还没从酒意清醒过来,只是很用力抱紧着她,口吻低淡压抑地应了一声,“嗯。”
指尖描摹着那项链上的星石形状,隐约勾勒出的……好像是烟火的形状。
蔺烟轻轻攥着项链上那几颗星石,指尖微微绷紧。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她参加完太子家的小恩恩郡主生日宴回来,好像是有跟时渡提过一嘴,太子和王妃嫂嫂戴了同款项链的事情……
还记得当时说的时候,心情闷闷沉沉的,并不太好。
但她没想到时渡不仅记了下来,现在还给她准备了一条更特别的项链……
蔺烟轻轻晃了下他的手,“我想仔细看看。”
时渡:“不准。”
他嗓音低醇暗哑,长指沿着她的颈线一点一点下移,带着不可忤逆的强势力道,和隐隐阴戾缓重的语气,“殿下不是说,以后不会让我等那么久,不会让我伤心的吗?”
说罢,又把她箍紧了一些,伏在她后颈,缓缓而用力地呼吸。
闻言,蔺烟呆怔了好半晌。
显然是没想到时渡把这句话也给记住了。
她有点稀罕地抓了抓他扣着自己下颌不放的手,好奇询问:“时渡,你喝了多少啦?”
时渡扣住乱挠人的猫咪爪子,沉着呼吸不理她。
蔺烟只好挠他掌心,“好嘛我错了。”
怕他又不搭理自己,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讲:“我好冷。”
这句话大概是让时渡稍稍回神了几分,似乎是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渡眼神晦暗不明地动了动,这才把压在舱门前的蔺烟抱了起来,冷着脸一路抱回府里。
趁着被抱起的这个空隙,蔺烟低头去摸了摸颈间的项链,是烟火形状的星石,却比想象中更加璀璨漂亮。
蔺烟正恍惚想着一些什么,冷不防的,被抱着放进了沙发里。
时渡俯身撑在沙发背上,冷漠低头下来,如同逡巡领地的野兽,一寸一寸地嗅闻她的身体气息。
仿佛是在认真分辨她身上有没有沾染上别的什么气味。
过了好一会,确定她的气息并没有变化,面庞才稍有缓和。
蔺烟有被时渡这个肃穆冷峻的模样可爱到,忍不住眨了眨眼轻轻问,“时渡,你喝酒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嘛。”
时渡缓缓地垂下眼眸和她对视,淡淡地问:“什么样子?”
蔺烟努嘴总结了下:“有点凶。”
还未时渡说什么,蔺烟两只细细的手勾上去,抱住了他脖子,主动贴近他耳廓位置,绵绵软软地发音:“但是我好喜欢。”
时渡眼眸翻涌着什么,微微闭眼,企图压制住不太正常的呼吸。
下一秒,却已经不经思考把人从沙发抱了起来。
时渡目标明确抱着人往电梯的方向去,但在途经餐厅方向之际,蔺烟明显看到了什么,愣了一愣及时叫住了时渡,“等等——”
蔺烟挣扎着从时渡身上下来,迟疑地,走向了餐厅那边。
很快,她看到了布置得很浪漫的一桌烛光晚餐。
她又低头看了看那条刚刚被强制性戴到她脖子上的项链……
所以,时渡今晚是特地准备了晚餐,要送她项链吗?
想到刚刚被时渡压在舱门那里,时渡低喃的那一句话……
蔺烟仿佛能够想象到……时渡准备了一桌晚餐,坐在餐厅里等她等了一晚上……
蔺烟抬头去看时渡,感觉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从心口蔓延开来。
好一会才低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准备了这些,我……现在吃还来得及吗?”
时渡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餐食,眼里还浸染糅杂着晦暗的酒意,平静阐述:“冷了。”
蔺烟莫名有点委屈,“那你帮我再热一下不可以吗?”
沉默了几秒,时渡去重新热了一遍晚餐。
并在蔺烟的要求下,重新坐了下来。
蔺烟认认真真尝了每一道菜,而整个用餐的过程,时渡大多时候是灼灼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等到蔺烟吃饱喝足,两人一同乘坐电梯上楼。
按照过去以往,出了电梯两人就该分道扬镳了。
但这次,蔺烟刚从电梯出来往自己的房间走,时渡也不紧不慢跟了过来。
“你……”蔺烟见他快跟到了门口,没忍住转头提醒他:“这是我的房间。”
时渡眼眸墨黑,看不出具体的温度,语调却很平缓清淡:“我知道。”
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要回自己房间的意思。
蔺烟稍一思考,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眉梢微微一挑:“哦,那你进来吧。”
回到卧室里,蔺烟进卧室洗了个澡,刚一出来就看到时渡已经在她的床上躺下了,并且,还睡在了她的枕头上。
蔺烟直勾勾盯着床上那具修挺匀称的身体,尽量按捺住想要趁人之危的想法。
她慢吞吞在他身侧躺了下来,支着下巴,好奇且喜爱地打量着。
时渡的眉形修长,面色也不同寻常时候的冷白肤质,大概是真的喝太多酒了,这会儿泛着一点薄薄的绯色,闭着眼睫毛,单薄浅淡的唇也抿成直线。
整个五官看上去清冷漂亮,但又异常的安静撩人。
蔺烟犹豫着,刚要伸指摸一摸他的脸,过一下瘾也行。
结果手指尖刚碰到时渡的下颌,就被时渡顺势揽进他的怀抱里。
“时渡……”
蔺烟被埋在他怀里,连挣都挣不出来。
正想着要不要叫醒这家伙,刚从他怀里抬了一下头,一个温凉的吻抵在了她额头上,带着一声缱绻模糊的低喃。
“烟烟。”
时渡的气息裹挟着灼热的酒意,让蔺烟好像一瞬间被……烫着了皮肤。
她迟疑地,不太确定。
她没听错吧?
刚刚,时渡是叫了她名字吗?
蔺烟能够感觉得到时渡哪怕是在睡梦中都潜意识地知道要用力抱紧住她,这让她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于是,几乎是翘着唇角,心甘情愿在他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蔺烟是被一阵细微的祟动吵醒的。
她微恼地抓住那只乱动的手,怏怏睁开惺忪睡眼,“你干嘛啊……”
时渡正把她抱在腿上,低头检查她的后颈背。
见她醒来,嗓音低哑地解释:“我看看昨晚有没有咬伤殿下?”
蔺烟便知道他这是想起来昨晚耍酒疯强迫她戴项链的那件事了,抿了抿唇嘟囔,“没有……不要吵我……”
又抱着他手臂,趴睡了好一会,明显感觉得到时渡确实一动不动没有再惊扰她,终于是不情不愿从他身上起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仰起头看他,“你醒啦。”
时渡:“……嗯。”
大概是看出蔺烟这会起床气消退了些,时渡这才伸手去梳理她凌乱的头发,克制而温和地问:“昨晚……是不是吓着殿下了?”
“唔,”蔺烟抬着下巴尖乖乖送过去让他整理头发,一边思考着说,“时渡你以后多喝点酒好了,还挺好的。”
时渡指尖一顿:“……”
蔺烟认真分析着,又自顾自地往下说,“别人家送项链都是正正经经送的,就时渡你不一样,一声招呼不打,强制的就往我脖子上套项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暗杀我呢……”
时渡垂下了手:“……对不起殿下,我喝太多酒了。”
“我又没怪你,”蔺烟轻轻弯了下唇,抬指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颈间的星石,“项链……我挺喜欢的。”
之后一直持续到用早餐的时候,时渡仍时不时盯着她颈脖的位置看,表情就没松懈下来过。
一等用完早餐,时渡还是把蔺烟带到了客厅,打开了一盒药膏说:“殿下脖子那里还是红红的,是不是还很疼?”
蔺烟本来没觉得疼,听时渡这么一说,便伸手摸了两下,“好像是有一点点疼。”
时渡眸色更沉了一些,薄唇缓缓张启:“还是吓着殿下了。”
蔺烟没想到时渡还惦记着这事,不满道:“……是你把我想得太娇贵了,这点痛又不算什么。”
时渡却并不这样认为,仍然小心、用心,替蔺烟上了一遍药。
直至上完了药,时渡的面色才稍稍和缓了一些。
“其实昨天本来是还有一件事要跟殿下说的。”时渡收起药膏,顺口提起了这件事,“就是关于我和江桑的。”
闻言,蔺烟的表情明显有了些微变化,抿了下唇,故作镇定地问:“你说。”
“不想殿下以后再为这点事不开心,所以,还是觉得要跟殿下说清楚。”时渡道。
“殿下应该知道,在当年和殿下联姻之前,我预备要订婚的传言。”
蔺烟淡淡地:“嗯,赵汲雨跟我说过。”
“其实准确来说,江桑当时是家里为我安排的相亲对象,而并不是未婚妻。”
蔺烟双唇紧抿片刻,忍不住提醒他一句:“你们是青梅竹马。”
时渡温和一笑:“他跟我哥确实是青梅竹马。”
蔺烟:“啊?”
时渡不紧不慢地解释——
“江桑之所以跟我同一所军校毕业,是因为我哥当年也报考了那所军校。”
“而且,当初她也是为了刺激我哥,才答应家里和我相亲。”
“这件事我跟她都心知肚明,并不存在别的什么。”
听完这番话,蔺烟微微抽了抽嘴角,显然是没有想到事实真相会是如此。
她头脑运转了几秒,得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结论——
“……那么,江桑之所以隐藏身份来到帝国联盟,还有之前那几个月一直和时晏庭私下见面,根本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时晏庭?”
似乎对蔺烟私下调查时晏庭和江桑的事情并不意外,时渡清冷俊逸的面庞带出浅笑:“嗯。”
蔺烟本能地要扬起嘴角,但又意识到时渡正在瞧着自己,便又立即故作淡定地说,“哦,我现在知道了。”
一副好像她本来也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时渡看了一眼光表,“殿下,要到上班的时间了。”
蔺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接过时渡递过来的公文包,一块走到了府邸的停机坪。
临了踏上星舰之际,蔺烟像是才想起来什么,清了清嗓子,要矜持不矜持地叫住了时渡说,“对了时渡,你以后别那样了。”
平时对她那样绅士有礼,她还真以为时渡不喜欢她的触碰呢,结果却只是忍受着跟她的高契合度的吸引……只敢在喝醉了酒的情况下才敢索取依赖她的气息。
时渡脚步一停,微微侧首过来:“什么?”
蔺烟尽量语调正常地开口:“就是,我其实很开心知道你平时也很需要我的气息安抚这件事。”
在时渡还未出声发表什么,接着,蔺烟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开始对他进行劝说——
“你以后就不用克制自己对我的气息依赖了,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我是你老婆,你想要跟自己的老婆亲亲抱抱,这都是很正常的,不算僭越,也不犯法的。”
闻言,时渡缓缓挑了眉。
但某位殿下根本不等他回答,自己大着胆子撂下狠话后,便砰地一声关上舱门开溜了。
时渡矜冷的眼眸轻抬,看着嗖地一下从上空离开的星舰,薄唇轻轻勾起,温柔低笑:“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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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宝:该我啦该我啦!到我上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