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最终选择了放弃截杀谢氏叔侄,这可能是他难得做出的不是利益最大化的决策,说他对张氏没有那么一点点感觉是假的,毕竟一个美女还跟你多少经历了一些狗血剧情,苻坚内心还是有她一点地方的,只不过跟手中的权力比起来也实在微不足道了,谢氏叔侄一个胸无大志,一个还是黄毛小子,就算放回去也无伤大雅,而张轸也表示他已经跟王氏搭上线了,实在不行通过王氏联合晋廷也不错。
对于张云娥的安排,苻坚是想了一宿的,按照最开始的想法,他甚至想直接封张云娥为贵妃,位皇后之下,但是这几次事情过后,他发现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而且性格上也是颇为特立独行,这种情况下,他有意折辱张云娥一下,于是只是下旨封她为夫人,这个位阶确实就不算高了。
苻坚带队北返途中就接到急报,苻柳跟崔液再度跟慕容评交战了,结局还是一如既往,被慕容评打的大败,苻柳自己差点都被慕容评活捉了,这气的苻坚大发雷霆,并州的战局秦国一直不占优势,这算怎么事情?另一方面在慕容恪的指挥下,燕军连战连胜彻底消灭了起义的部队,除了少数逃到晋国外无一幸免,而慕容恪腾出手过后,开始派军队增援慕容评,大有要西进并州的气势。
王猛已经做出了调整了,一方面他下令让邓羌返回长安戒备,随时准备支援并州前线,另外李威被派去匈奴安抚匈奴部族,同时协调刘氏兄弟策应并州,而前线的崔液王猛也看出来了这人打仗是不行的,于是重新启用了苻飞龙,将苻飞龙调去了河东戒备,同时将他提拔的郭庆也派去了并州守备,这个部署很快就有了效果,往后慕容评对并州的攻势之中,多次被苻飞龙郭庆击败,双方打的有来有回,慕容恪坐镇邺城实在抽不出手去并州。
慕容恪现在受慕容儁指派全权负责调度准备明年的攻势,并州他确实管不了了,他倒是上书慕容儁希望能启用慕容垂去并州,他直言:“垂之才能,胜苻飞龙之流远矣,若是能用之于并州,则取并州如探囊取物矣。”
然后慕容儁怎么可能答应?慕容儁现在把不得慕容垂烂在龙城,慕容垂在龙城几乎是被囚禁状态,饮食供给连校尉都不如,住的的地方下雨还要漏雨,而且府邸四周全部被安排的岗哨,慕容垂是一步都出不来大门。
于是乎,燕国也很尴尬的秦国在并州打烂仗,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当然打烂仗意味着国库的快速见底,秦国国力比不了燕国,这种消耗战只会让秦国的财政雪上加霜。
苻坚看着各地上的各种奏折,愣是没有一条是好消息,不是匪寇横行,就是敌寇犯边,要不就是向朝廷哭穷,说官田办不下去了,要朝廷拨款,这种奏折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拨再多从官员手里过一遍也剩不了多少了,可苻坚能改变这种情况吗?他也改变不了,换掉一个上去一个还是贪,这本来就是人的本性,只能寄希望于贪官有点作为,不要又贪又蠢又坏就好了。
想到这里苻坚无奈的叹了口气,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话确实不错,大国转向成本太高了,它庞大的惯性可以压死很多试图扭转它的人,但愿自己不会被压死。
因为郁闷,所以苻坚倒是破天荒的招张氏来侍寝,按照苻坚的逻辑已经入宫了,那便是自己的嫔妃了,这两年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过问女色,皇后那边还是完璧之身,说苻坚不饥渴也是假的,张氏显然也没有想到苻坚来的这么快。
苻坚倒是一把摁住她然后说道:“谢氏叔侄的命换来的你,怎么现在还不能碰你了?何况早有夫妻之实,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说罢便要强上,张氏听完也知道苻坚说的有道理,毕竟苻坚确实信守承诺放过了谢氏兄弟,于是也就不再抵抗,顺从了苻坚。
接下来一段时间,苻坚倒是乐不思蜀了,在军帐中流连四五日都不出帐,国中的事务全部交给王猛决断,重大事宜交给自己过目一下就好了,幸苦的耕耘,往往换来丰厚的果实。
车驾还没有到长安,张氏就怀孕了,这倒是让苻坚始料未及的,等医官来报告的时候,苻坚已经愣住了,随即猛然狂喜,一下子蹦了起来,如果说为人父只是一方面之外,那更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的政治价值,苻坚内心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为了实现帝国的汉化,下一代的继承人一定不能是胡人,必须是胡汉混血,身上必须有汉人的血,这样才能让汉人接受这个帝国,为什么不临幸皇后就是因为苻坚很清楚,一旦皇后怀孕,生下来的一定是嫡子,那么帝国的下一代还将是纯种的氐人。
所以这次张氏怀孕苻坚太高兴了,以至于这件事他直接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迫不及待的要跟王猛分享,而且折辱张云娥的心也消失了,他实在是太开心了,下令要将张云娥的位阶提到贵妃,并且要求王猛立刻在后宫比照皇后的宫殿规制新修一个宫殿,同时点名若是张氏生下男孩,王猛就得做太子太傅,邓羌做太子太师。
王猛看到奏折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张氏怀孕对于秦国是好消息,对于外戚就是雷霆一击了,皇后无子,而嫔妃先有子,最关键的是这个嫔妃没有丝毫根基,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便算是张氏真的生下太子继位必然酿成祸患,他太了解苻坚了,对于苻坚而言为了给皇子铺平道路,极有可能会对外戚大开杀戒,现在的苻坚已经不是当初才继位的苻坚了,现在的苻坚手里捏着秦国最精锐的军队,这些军队因为军田的缘故全部死忠于苻坚,若是苻坚真的动了杀心,外戚根本反抗不了。
苻坚此时确实保有了对外戚大开杀戒的想法了,同时他要为张云娥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张轸就是他给张云娥买的第一个保险,在他的旨意下,张轸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张云娥的义弟,也就是说张轸现在也算半个外戚了,张轸也看的很明白,苻坚这是在让自己跟李威他们去斗,若是斗不过自己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此外苻坚盯着竹简上樊世的名字,眼神中的杀意也燃烧了起来,要想权力稳固,尤其是国本问题,那么自己必须要杀掉点人才能让朝廷整肃,樊世就是最好的选择,苻坚拿着毛笔在樊世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圈,然后将这个名字划掉,旁边用楷书写上了另外一个名字:“苻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