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重楼靠坐在大班椅里,看着忙碌中的简真,回道:“顾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主动提出的合作,这么快,便不记得了?”
顾倾寒听出了虞重楼的声音,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一时走不开。与智飞集团的合作,你可以全权处理,到时需要多少资金,告知我一声便可。”
家里出事了?
“好,合作的事,我来处理,你先忙你的。”
挂了电话,对面的简真放下手中的笔看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虞重楼端着杯子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递进了简真的手中。
“没细问,只是听他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简真眸色微敛。
虽不想过问他的消息,但智能开发这么大的事也不能让他动身去处理,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别担心,等下我就去智飞看看。
苏清沐对这方面有着一定的了解,我会带着他一起前去的。
至于顾倾寒那边,你打电话问问顾婉儿。”
现在他和顾倾寒也算是合作伙伴,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介意帮他一把。
苏玉荷神情专注地看着顾倾寒。
无论是在哪里,他总是那么吸引人。
哪怕是很平常的一套黑西服,总能让他穿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霸气,但却孤冷。
让她不敢轻易去靠近,但冷峻孤傲的男人又不停拨动着她的心弦。
顾倾寒自是能感应到那道灼热的目光,可他,已经没了爱其他人的心思和动力。
他本以为,他给了穆羽聂所有女人都羡慕的金钱与地位,她该是满足的。
可是他错了,她的心,就是一个无底洞,他根本就填不满。
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是一心一意去爱她吗?
可什么是爱?他到现在都不清楚。
在他近二十七年的岁月里,他脑海里全是人心易变凉薄,商海尔虞我诈算计。
只有当简真离开后,他才从别人口中听见那个字,爱。
简真很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一切都围着他转。
而穆羽聂,却从没在意过与他有关的一切。
她是不爱自己的,他知道。
可他,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而伤害了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简真。
自她离开后,他夜夜想她,时时念她,分分难忘。
他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她,抚慰她。
即便,她已不待见自己。
他不懂什么是爱,他只知道,除了简真,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能让他内心起波澜的女子了。
无视一旁的苏玉荷,顾倾寒眯起了眼眸。
简真,最近一些时日,我怕是没时间去滨博门口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喂,简姐姐。”
一听见简真的声音,顾婉儿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简真打来的电话。
顾倾寒忙睁开了眼眸,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顾婉儿的手机,就好似要射穿手机,看见里面打电话的人。
“简姐姐,我在医院,爷爷奶奶,出事了......呜呜呜......”
何复英扬起通红的眼眸。
“那个贱......女人给你打电话干吗?
无论如何,她都喜欢不起来简真。
就是因为她,现在她的儿子成了整个A城的笑话。
往日里那些个对她尊敬有加的贵妇现在一个个在她面前阴阳怪气,还说他们老顾家的人都没有眼光,抓了鱼目,丢了真正的珠玉。
她在气恼穆羽聂的同时,更是对简真恨得牙痒痒。
没有她的对比,那穆羽聂再不堪,他人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可是现在,别人却硬是拿两人作比较,真是让她呕心的想吐血。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母亲,你别这么说简姐姐,若不是我们以前那么伤害她,她也不会和我大哥离婚,家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是我们对不起她,以后,我们都要为那些错事去赎罪,而不是去指责她。
我们,没有指责她的资格!”
说着,顾婉儿擦了一把泪水便站起身,坐着电梯下了楼。
简真姐姐听闻爷爷奶奶出事了,说要过来看看。
她要亲自去门口接。
何复英吃惊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简真那个死丫头到底是给家里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一个个都护着她,为她说话?
真是气死她了。
苏玉荷看着顾倾寒因听闻简真要来眸中闪现的那抹光彩,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哎!爱一个人,咋就这么难啊。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顾倾寒忙走至门口,紧握着的双手彰显了他此时有多紧张。
“大夫,我爷爷奶奶,怎么样?”
他很怕,会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夫摘下口罩,面色有些有些凝重。
“现在,还不好说。毕竟,两位老人都是上了年纪的。”
过多的话,大夫没说。
但顾倾寒知道,爷爷奶奶的情况,不容乐观。
待两人被推进ICU病房,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他们浑身被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顾倾寒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爷爷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的疏忽,造成了这场无法挽留的事故,让你们这么大年纪还要受这份罪,对不起!
冷硬的拳头砸在坚硬的外墙上,瞬时便被蹭去了一层皮,霎时便皮开肉绽。
有血液,顺着顾倾寒的指尖流下。
“儿子!”
“顾总!”
何复英和苏玉荷齐齐喊出了声,苏玉荷更是伸手去捂顾倾寒的伤口,却被他给推开了。
“离我远一点!”
苏玉荷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来,然后转身去找大夫过来。
“儿子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若是再出点事,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顾倾寒眸色微寒。
“母亲,我没事。”
看着大夫过来,他倒也没再抗拒,看着大夫为他清洗了伤口,包上了纱布。
一旁的何复英泪眼婆娑,顾倾寒终是心中一痛。
他太不冷静了。
现在,一切事情都要靠他挺过去,他不能有事。
“母亲,是儿子犯浑了,以后,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