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病房里,忽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随后便是婴儿大声的啼哭声。
程相宜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后立刻推门进去。
见楚伊脸色刷白,从床上掉下来,往婴儿的小床上扑过去。
“伊伊!你怎么了!”
“别过来!走开!”楚伊身体护住小床,一脸惊恐地看着来人,似乎沉浸于某种可怕的思绪里走不出。
她抗拒一切人的接近,紧张而恐惧地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都滚开!别碰我的孩子!谁都别想碰!”
她慌乱而又坚定,守护着身下的两个孩子,猩红的眸,仿佛谁上前就会将人咬死。
程相宜和连珊珊吓得站在门口不敢动,“珊珊,去叫砚俢,快点!”
“伊伊,我是妈妈,别怕,没人会抢你的孩子!”
程相宜自己生过孩子,当生产后,体内激素水平迅速下降,人会一时间承受不住,更何况楚伊还是在那样的环境下生下的。
走廊上,宗砚修远远听到喊声,已经快步跑来。
在看到楚伊抗拒所有人接近时的眼神,他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慢慢靠近,语气轻而缓,“伊伊,是我,别怕。”
楚伊盯着他看了许久,神经渐渐松懈,相反委屈和难过瞬间涌了上来,“宗砚修……”
“我在!”他立刻上前,将不安的她抱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舒缓了恐惧,却还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宗砚修,“有人要抢我们的孩子!”
“不会了,不会有人来抢他们!放心!”
程相宜看得心酸至极,却又不敢上前。
“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医院,外面都是保镖,妈在,珊珊也在,没人会抢孩子的,嗯?”
楚伊愣了愣,看向程相宜时鼻子一酸,“对不起妈。”
程相宜眼泪当即就掉下来了,“没事没事,伊伊你快回去躺好,别着凉了,月子里可别落下病根。”
楚伊被宗砚修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可她一双眼始终盯在婴儿身上。
程相宜这才有机会来到孩子身边,看着一脸淡定安睡的妹妹,随后才将哭着的哥哥抱起来。
“身为哥哥这么胆小,以后怎么保护妹妹呀?”程相宜抱着孩子,眼底溢出些许笑意。
这是他们宗家的第一个孙子和孙女,自然是喜爱的不得了。
楚伊一颗浮浮沉沉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她紧紧抓着男人的手,“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在医院。”
她紧张地看着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窗户上,生怕有人从窗户冲进来。
“明天好吗,等你今天检查结束,我们明天就回家。”他捧着她有些凉的手,用自己的掌心焐热,“我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你的视线,别怕。”
直到所有检查结束,第二天,楚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回到了庄园。
庄园早已有三名月嫂和专业的护理团队等待,宗老爷子还特意让厨师学习做月子餐,将一大摞菜单交给厨师,变着花样地给楚伊做吃的。
老人家看着两个小娃娃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他的曾孙。
宗家如今也是四世同堂了。
楚伊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庄园也不安全,夜晚时常睡着觉便惊醒过来,跑去婴儿房看孩子们。
她很怕,怕孩子会突然不见。
宗砚修立即咨询了几位医生后,才知道楚伊有了产后抑郁症的症状。
他自责的同时,尽量都在家陪着母子三人。
夜晚,楚伊喂过奶后,将女儿放回了婴儿床。
小家伙吃饱了睡得香甜,相反,另一侧的哥哥却不安的蹙着眉头。
“怎么了?”宗砚修推门进来,见楚伊一脸迷惑看着两个孩子。
“为什么嘉澍比晚星长得大,但却总是睡不好吃不好的样子,他每次都吃得很少。”楚伊心疼地摸着宗嘉澍的小脸。
两个孩子,男孩随父姓,名为宗嘉澍,女孩随母姓,名为楚晚星。
女孩的名字来源于那日在山庄观星台,宗砚修对着流星许愿给楚伊带来的灵感。
似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名字。
宗砚修俯下身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随后拉着妻子往外走,“你还在坐月子,别忧虑太多,如果不放心,明天让医生过来看看。”
楚伊怀着心事,回了房间,佣人煮了安神汤,楚伊喝完后,很快睡了过去。
直到身侧的人呼吸平稳,宗砚修小心起身,轻声唤她的名字,“伊伊?”
但楚伊没有任何反应。
宗砚修这才安心,离开了庄园。
依兰酒吧地下室。
林峰灏被宗砚修一拳掀翻在地。
他将浑身是血的人拎起,视线透着彻骨的凉,“时樾和林洛莲人在哪!”
林峰灏舌尖抵着内腮的伤口,淡淡一笑,“时樾居无定所,你问我,不如问你弟弟,至于我妹妹,自然是好好养胎。”
衣领被男人揪得狠了几分,似乎要将林峰灏勒断气,他此刻恨不得杀了林峰灏。
“砚俢。”墨邵推门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立刻阻止。
就算是拿了林峰灏这条命,也不必宗砚修亲自脏了手。
宗砚修怒意冷却两分,一把扔开林峰灏,往后退,转身出了地下室。
走廊里,墨邵明发给他一份资料。
“调查林峰灏时找到了他这些年的就诊记录。”
宗砚修对林峰灏得什么病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接过墨邵明递来的烟,夹在手指间。
“似乎也能知道他为什么心理变态到给同学下毒了。”
墨邵明说完这句话,宗砚修终于偏头看过来。
“天生硬不起来。”墨邵明唇齿间溢出笑意。
这样的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尤其是林峰灏长得也不赖,自小便有很多女孩子围在身边,这种只敢看不敢碰,碰了又硬不起来的状态,自然会逼得一个人心理扭曲。
墨邵明刚想继续说什么,便看到宗砚修双眼紧盯着那份文件。
墨邵明只觉得男人近日身上的烦躁和压抑气息褪了两分。
“不是吧,看到他不行,你这么高兴?”
宗砚修视线从那份就诊记录的时间上挪开,手指有些激动地抖着。
先天性的?
最早的诊断记录是他十五岁那年……
所以当年伊伊被他绑走,根本不可能被他……
虽然他不介意楚伊过去发生的任何事,但当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很高兴。
伊伊藏在心底十几年的疙瘩,是个空弹,是假的!
他想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楚伊!
“你去哪?”墨邵明见大步往外走的男人,顿时感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