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一辆轿车静止不动。
齐氏摘下墨镜,目光如炬地看着仿佛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医院,不禁冷笑一声,“你这个办法挺好的。”
沈娉霜双手握着方向盘,同样是目光犀利,“是他们逼我的,我本不想加害无辜的人,可是谁让他这么不知好歹,纵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接下来做什么?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趁势追击。”
沈娉霜升上车窗,语气不疾不徐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应该趁势追击,让陈霆无暇顾及徐家的事,我们才有机会第二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氏里那群老顽固,凭我一人左右不了,更何况现在陈霆已经公布我们离婚的消息,我一个没有实权的前妻,在陈氏毫无分量。”齐氏咬了咬牙,更是目眦欲裂。
“你别忘了我背后还有一个沈家,沈烽霖虽然不待见我这个姑妈,但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是沈家姑奶奶,沈家长辈,只要我一句话,还是有一点分量的。”沈娉霜冷笑。
“你借助沈家的名头,如果沈三爷计较起来,我怕——”
“沈烽霖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对我做什么?我可是他姑妈,他再如何心狠手辣,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沈娉霜信誓旦旦道,“只有打乱陈霆的计划,他才会分身乏术任我们钻空子。”
车子驶离医院。
入夜,周围还是静若无人的死寂沉沉,仿佛死亡的黑气压自始至终都在医院上空盘旋。
陈霆买了一盒牛奶,贴心地插上吸管,递到了徐萌萌嘴边。
徐萌萌已经坐了整整一天,期间连口水都没有喝,两眼就这么发直发愣的望着手术室。
陈霆小声道:“喝点东西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徐萌萌回了回头,她坐了一下午,手脚冰凉,她注意到递到了自己嘴边的温牛奶,点了点头。
陈霆再问,“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一会儿?我替你看着?有消息了我立刻通知你?”
“没事的。”徐萌萌看见他双手上的纱布又开始隐隐泛红,立马握住他的手,焦急道:“怎么又流血了?”
陈霆不以为然道:“没关系的,我等下去重新包扎一下。”
徐萌萌自责的低下头,“明明说好了这几天我好好照顾你,结果还让你为我担心。”
陈霆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会守在你身边的,不要害怕,我说过了,我是你的退路,有我撑着,天塌不下来。”
“嗯嗯。”徐萌萌点头如捣蒜。
陈霆托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喃道:“靠着我睡一会儿。”
徐天颐本是提着晚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见此一幕,他默默的选择了后退。
他好像看见了自家小妹身边有一堵厚厚的高墙,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屹立不倒。
也许,陈霆这个人在商场上确实是雷厉风行手段毒辣,但他好像又把唯一的温柔都给了那个需要呵护备至的丫头。
徐天颐不禁笑了起来,拿着面包咬上一口,这样挺好,挺好的。
夜,又沉又静。
医院病房的休息室里,落针可闻。
男子站在屋子中央,在老板没有出声之前,他不敢发生任何声儿。
陈霆身前的电脑,是一份检验报告,对车祸现场的报告。
一场意外?
陈霆本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是挤出了一抹冷笑,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更是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小心翼翼道:“这是上面给的最后答复,因为事发地点,没有任何监控,从现场的车祸痕迹看来,判断成意外事故。”
“这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吗?”陈霆一把将电脑合上。
男子闻言,神色一凛,连忙又道:“车子完全报废,被烧得只剩一副框架,周围也没有目击者,实在是无法判断是人为还是意外。”
“既然有些人办事不利查不出来蛛丝马迹,你就派有用的人一点一点给我地毯式的查!”
“是,老板。”
陈霆把电脑往旁边一扔,“另外调查一下这两天沈娉霜和齐氏的动静。”
男子收好电脑,“我知道了。”
“联系一下沈三爷,明早我会造访。”
“是。”
陈霆垂眸看着纱布上的那抹红,轻微的疼痛时时刻刻地提醒他,这件事和他们两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咚咚咚。”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徐萌萌喜极而泣的冲了进来,二话没说直接抱住陈霆。
陈霆被她扑了一个大满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得她语无伦次的说了起来。
徐萌萌笑着笑着就哭了,她道:“我爸出来了,医生说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陈霆能感受到她的激动,更是温柔的捧住她哭得像极了小花猫的脸,道:“我说过了,伯父会没事的,你别怕。”
徐萌萌一个劲的点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什么都好。”
陈霆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未来几天可能还会很辛苦,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好。”徐萌萌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那已经结痂干涸的纱布,眉头一蹙,“你这是还没有去包扎?”
陈霆莞尔,“一点小伤而已。”
徐萌萌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这是小伤吗?如果恢复不好,以后可是会留下病根的。”
陈霆任她拉着自己走过长廊,走进电梯,走向处理室,那个小丫头,好像就是整个世界里的光。
他曾经身处于黑暗中,是她一点一点的把他从深渊慢慢地带进了光明的世界,原来,这个世界,这么温暖,这么幸福。
“萌萌。”
徐萌萌听见他的声音,回了回头,“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言罢,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他的手。
陈霆知道她要松手,立刻反客为主重新握紧,更是握得比方才更紧。
徐萌萌愕然,“陈先生,你不能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陈霆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的眉眼,眼里有光芒,有希望,他的声音特别轻,特别浅,却在空荡的走廊上掷地有声地散开。
他说着:“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