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浩的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惊响成功的唤醒了两人的意识。
江清河眉头轻蹙,她小心翼翼道:“沈三爷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一定是姜寺那混蛋玩意儿不打自招把我拖下水了。”沈天浩心神不宁的紧握拳头又松开手,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竟是满头大汗。
他是怕的。
江清河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慌不择路道:“所以说昨晚上他没有和我姐姐——”
“这家伙肯定是大得意暴露了。”沈天浩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三叔再如何的神通广大来来去去至少也要两个小时,时间上完全够他为所欲为了,肯定是这家伙自以为是的布置了一番。”
“布置了一番?”江清河想不到在这要命时刻他还会布置什么。
“这家伙有个怪癖,每一次玩女人都喜欢把房间布置成洞房花烛时的样子。”
“……”
“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天浩烦躁的脱下外套,冷汗湿透衣背,他甚至都不敢想象等下他三叔会对他做什么?
江清河看他蹲在地上一副即将自闭的样子,跟着他一同蹲了下去,“你只要不承认,凭姜寺一个人胡说八道,你三叔也不会为难你的。”
“你真把我三叔当成了普通人?”沈天浩摇了摇头,“他一个眼神过来,我连昨晚上吃了什么都得老实交代。”
江清河确实也是顾忌沈三爷那不怒自威的气场,真是害怕极了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好似自己在他的瞳孔里,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他也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你真要去他家里吗?”她问。
沈天浩认命般的双手抱在一起,“不去还能怎么办?等我三叔自己找上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狠揍我一顿?”
江清河欲言又止。
“这事你别管了,你好好看着你父亲。”沈天浩面色凝重的走出医院。
原本还是高阳初照,突然间阴云密布。
海尚酒店:
江清柠迷迷糊糊中突然睁开眼,她慌张的从床上坐起身。
这里是什么地方?
“醒了?”熟悉的男低音自她右后方响起。
江清柠忙不迭的望过去,手足无措道:“三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上出了一点事,没关系,都解决了。”沈烽霖将热牛奶放在床边,“先洗个脸,再喝杯牛奶。”
江清柠倏地想起了什么,紧张兮兮的捂住自己的领口,“昨晚上、我、我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昨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沈烽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去洗漱吧。”
江清柠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又一惊一乍道:“我还要去医院,我爸——”
“我打电话确认过了,伯父没事。”
江清柠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是一场骗局。
沈烽霖将干净衣服放在她面前,“去洗漱吧。”
江清柠拿起衣服,一步一回头。
沈烽霖面上表情淡淡,一如既往的不见喜怒,但在对视上她回眸的眼神时,他的唇角会微微上扬些许,不是特别明显,但隐隐约约的似带着笑。
那种很自然,很随性,很平易近人的微笑。
“等一下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父亲,你是下午才有课对吧。”沈烽霖坐在沙发上,双手斜搭在裤兜里,翘了一腿,整个人都显得慵懒而随意。
江清柠很少见他有这种放松的姿势,几乎没有见过,在她印象里,沈三爷都是一丝不苟的,衣服不见褶皱,面上不见表情,连带坐姿都是给人一种君临天下高不可攀的气势。
如今,他竟然能翘了二郎腿?
沈烽霖继续道:“下午的时候我会来接你去学校。”
“我可以自己打车,不用麻烦——”
“昨晚上如果我亲自送你去医院,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沈烽霖站起身,走至她面前。
江清柠抬眸,他比自己高一个头,她特别喜欢仰望他,就像是在仰望心中的太阳。
沈烽霖微勾唇角,目光温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江清柠面颊泛红,轻轻的点头,“好。”
阴沉的天,顷刻间阳光明媚。
……
十四院:
法拉利停在别墅大门前,车内的人却是迟迟不见出来。
沈天浩下定了决心才推开车门,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双脚犹如注入了千斤重铁,他是真的寸步难行啊。
一辆宾利轿车缓慢的驶来。
沈天浩听见车子发动机声音,警惕的回过头。
司机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
沈烽霖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前面的家伙,一路目不斜视的进了别墅。
沈天浩举步维艰的上了台阶,全程不敢抬头,脑袋埋得低低的。
沈烽霖一进别墅便脱了外套,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随后将空瓶子放在了桌上。
沈天浩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站在客厅中心,在三叔那强大的气场威压下,恍若心跳都慢了好几拍。
“知道昨晚上我为什么还要在大半夜出去找你吗?”沈烽霖背朝着沈天浩,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那只喝空的塑料瓶。
沈天浩低着头,小声道:“因为您是我三叔。”
“我是你三叔,我把你当成一家人,你呢?”沈烽霖反问。
沈天浩道:“我昨晚上是逼不得已才通知您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爸心脏不好,我也不敢吓唬他。”
沈烽霖回头,目光阴鸷,“所以你是认定了我会上当,对吧。”
沈天浩语塞,仓皇中只有抵死不认,他道:“我没有欺骗您,我真的是出车祸了。”
沈烽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他。
沉重的脚步声闷闷的回荡在客厅里。
沈天浩心脏一抽一抽,这下子不止慢了几拍,更像是随时都会心脏骤停当场猝死!
“说话。”
沈天浩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之前还骨气铮铮的故作镇定,在被对方那如同鹰眼犀利又冷漠的对视而上时。
他的骨气瞬间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