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望着邀雨的营帐,隐约见营帐旁边露出祝融暗绿色的脸,和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拓跋焘忍不住想,若是檀邀雨没有这么厉害,或许他就能把人直接抢过来。可反过来想,如若檀邀雨跟其他女人一样,弱不禁风,只知道争风吃醋,那他又怎么会对檀邀雨如此上心?自打那天在围帐内,拓跋焘当着邀雨的人向邀雨求亲被拒,两个人就没再说过话。连新招数的操练,都是由子墨全权处理。今日饮了酒,拓跋焘的脑子有些混沌,可唯有一个念头很清晰,那就是想见见檀邀雨。他靠着宗爱,一路走到檀邀雨的帐篷前,却如何都迈不开腿更近一步了。“再替朕发一封急信给崔浩,”拓跋焘借着夜风的凉意对宗爱道,“告诉崔浩,让他加紧派人去南宋檀家提亲。朕已经等不及了……”宗爱应“喏”。心想这已经是第三封了,前两封估计也就才刚到平城吧。他伸手扶了一把拓跋焘劝到,“陛下,夜深了。还是先回帅帐吧。”宗爱深知拓跋焘冲动的脾性,真怕他借着酒劲儿冲进檀邀雨的帐子里,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拓跋焘总算没喝昏了头,在邀雨的营帐外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帅帐。拓跋焘一进帅帐就闻到一阵脂粉香,就连帅帐里点的熏香都改不过这味道。想是那两名女妓虽被带走了,可味道却没那么快散去。说来这两名女妓也是委屈,眼见着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面前,两人从上到下,恨不得脚趾缝儿里都抹上香膏。结果在营帐里搔首弄姿了半天,竟然连魏皇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被带了出去。两名女妓这番气恨简直难以形容,一个哭天抹泪,一个咒骂不停。拓跋焘坐在床榻边,任内侍们为他宽衣解带,洗漱净面。他脑子里却被檀邀雨的样子挤得满满的。拓跋焘一晃脑袋,自觉这样下去可不行。拓跋焘当初想娶檀邀雨,完全是为了自己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可若真对檀邀雨上了心,那他岂不是要沦为商纣王此等昏君之流。“果然是红颜祸水的妖女。”拓跋焘自言自语道,“绝不能这么下去。不过就是男欢女爱,跟哪个不行?”他一招手,宗爱便上前听他吩咐道,“你去,把那两名女妓再给朕叫回来。”宗爱不解,却不敢多问,赶紧下去传人。没一会儿,一直在骂人的那名女妓子就被带了过来。宗爱皱眉,“另一个呢?”来的那名女妓忙施施然俯身见礼,娇滴滴答道,“禀大人,奴家那妹妹以为陛下厌弃了咱们。哭得双眼都肿了,怕是不宜面君。”这女妓此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谁能想到竟会有这般柳暗花明的转折。之前还担心另外一个女妓抢了她的风头,如今竟是她一枝独秀!宗爱一听另外一个哭肿了眼,想来也是情有可原。于是没再多问,引着来了的这个进了帅帐。“陛下,人来了。”宗爱低着头恭敬地对拓跋焘道。拓跋焘此时坐在床榻边,身上仅着贴身的中衣,却依旧不减龙章凤姿的气度。女妓偷瞄了一眼,竟有些意乱情迷起来。想想若是能跟着这位精壮的君王,往后得了恩宠,那便是神仙也要嫉妒的日子。拓跋焘冲女妓招招手,示意她上前。这女妓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索性走到拓跋焘脚边,贴着他的腿跪下,胸前起伏之处正压在拓跋焘小腿上。她情意绵绵地唤了声,“陛下——”拓跋焘伸出手,捏住女妓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好一张浓妆艳抹,精致绝伦的脸。跟檀邀雨的一点儿都不同。感觉到柔软的山峦在自己小腿上蹭了又蹭,拓跋焘嗤笑,身材也比檀邀雨好了不知多少。拓跋焘将女妓一把拽起来拥到怀里,嗅着她耳后的香气,手也在女妓身上游移。女妓被拓跋焘撩拨得娇喘声声,可拓跋焘的兴致却如弹奏的琴弦突然绷断,再提不起来一丝半缕。拓跋焘气恼地将怀里的女妓扔到地上!“滚出去!”他大吼,吓得方才已经软了筋骨的女妓浑身颤抖。宗爱赶忙上前,手一招,立刻就有两名内侍跟上来,一左一右将女妓给抬了出去。宗爱倒了杯茶,递到拓跋焘面前,“陛
下,您喝口茶,消消气儿。”宗爱借着低头的瞬间,迅速瞟了眼拓跋焘的下身,诧异地差点手抖。软玉温香在怀,陛下竟然没起反应!这可不是魏皇在宫里宠爱无数的作风。宗爱心里如同擂鼓。他知道陛下对檀邀雨不同,可新奇迷恋总归是会褪去,等檀邀雨真嫁入宫中,一波接一波的新人上位,这宠爱自然而然就会淡下去。到那时,檀邀雨为了固宠就只能依靠宗爱帮忙,而宗爱也能在檀邀雨那里得到最丰厚的报酬。可眼下这情势,陛下对檀邀雨已经远远超出了“上心”的程度。难不成已经是非卿不可了?这可不是好事儿!独宠的后妃,莫说是在后宫中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朝臣们也会以祸水之名,逼陛下将人除去。红颜薄命,就是檀邀雨的来日。宗爱可不打算效忠一个短命的主子。拓跋焘没饮宗爱递来的茶,只是一挥手,将众人遣散,“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帅帐之中,拓跋焘独自躺在床榻上,承受着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等子墨发现事情不对时,已经是隔了一天之后。虽然邀雨尽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她约莫是真的不会演戏,以前毫无顾忌的地方如今一碰即走。子墨从小跟她一起长大,邀雨再细微的变化他也能感知到。子墨自己想了一晚,实在想不出哪里与以往不同。脑子里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把他和赢风,拓跋焘三人角斗的事儿告诉邀雨了。难不成邀雨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私心?!这想法子墨只要想一下就觉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