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和小四毕竟还小,哪怕扔的不远,后果也是蛮严重的,三凤的手肘和膝盖以及手掌都秃噜皮了;小四的额头一个大包,鼻子上血糊拉碴的,不知道是鼻子磕坏了,还是鼻子磕破了。
韩大姐疼的哟,心都揪到一起了,这要是因为她的破烂事让侄子侄女遭罪,她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弟弟弟妹了。
韩大姐赶紧把三凤和小四拉到一边去,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周围的沙土擦干净。乔季军把一小卷钞票扔到韩大姐的脚下,催促道:“赶紧把孩子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等会我就带闺女走。”
小翠是韩大姐的命根子,是她在苦难岁月里活下去的希望,怎么,这个畜生要把孩子带走?
韩大姐看着怀里的这惨兮兮的两小只,想到了女儿,想到了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人造成的。
韩大姐把小四和三凤往屋里一推,把门从外面挂上,人早冲进厨房,去找趁手的家伙去了。切肉的菜刀中午刚磨过,闪着寒光,韩大姐抄在手里,一推门走了出去。
“磨蹭什么……”乔季军的话刚说了半截,就被杀气腾腾的韩大姐吓懵了,“你,你干嘛?”
“我要让你死!”韩大姐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舞着的菜刀没有章法,就是简单的切瓜模式。就这个样子也把乔季军吓的不轻,说白了他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当下拉开大门,撒丫子就跑。
多亏跑的快,乔季军只是上衣袖子划了一个窟窿,好像少了两根汗毛。
“疯婆子。”摆脱了危险的乔季军如同女人一般轻轻的“呸”了一声。
色厉内荏。
韩大姐撵跑了乔季军,把脸上的泪痕一擦,就返回去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在等着她。
而乔季军则回到车内,他特地借了一辆车子,准备了两套方案:韩欣语识抬举,他就给一百块钱,从此两清;韩欣语要是不放手,他就来硬的,动手抢,让她人财两空。
果然不识抬举……
放学路上,小翠大凤手拉着手讲着今天学到的知识点,二凤不感兴趣,她甩着弹弓,专看哪棵树上落了鸟儿。
隔了七八米远,是何明远走在后头。他插班五年级,因为近一年时间没有念书了,他学的有点吃力。
从体型上看,何明远还是很瘦很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个长肉了,原先穿着有些松垮的裤子,现在穿起来有些费劲。
早上一杯麦乳精,晚上一碗鸡汤这是针对他的硬性规定,他怎么能不长肉?
“何明远,快点跟上,磨磨蹭蹭干啥的,还要做作业的。”大凤对着何明远喊,这人太闷了,你要是不主动说话,他很可能一天都没有一句话。
“好。”何明远追上了,还是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地拐进食品厂的大门,只听见身后有人喊:“韩素茜!”
哎呀呀,又是那个坏蛋!
几个孩子立马围成一圈,把小翠围在了最里面。
“跟我走,就不用在这里过苦哈哈的穷日子了。”
小翠反唇相讥:“你是谁呀?我要跟你走?”
“好话说着你不听,要逼我动粗是吧?”乔季军走上前来,几个孩子到底是太小能力有限,被他往边上一扯,就把小翠扛了起来,大踏步往车上走去。
“放开我,混蛋!”
“放开她!”
“放开我姐!”
小翠拼命挣扎,三个孩子也冲了上来,乔季军把小翠往车上一塞,随即关上了车门。回过身来的乔季军被三个孩子缠上了,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一时间寸步难行。
“来人啊,抓坏蛋啊……”大凤知道凭她们的能力,想救小翠不可能,只能寻求别人帮助。
大凤的呼叫声让乔季军吓了一跳,他阴恻恻的说道:“找死是吧?成全你。”
他两只胳膊往中间使力,大凤和何明远就“咣当”一声撞在了一起,吃痛的两个人下意识就松开了手。得到自由的乔季军从腰上掏出一把破窗锤,直接朝因为个矮只能抱腿的二凤抡去!
“二凤,快闪开。”何明远眼疾手快,把二凤用力往身后一拉,破窗锤就砸在他的脑袋上。
血,顺着额头,顺着两颊淌了下来。
“识相的别多管闲事,不然他就是个例子。”
乔季军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两个女孩,赤裸裸的威胁一番之后,才收起锤子,快步往车上走。
“坏蛋!”
乔季军猛然觉得背部一击,等他凶神恶煞回过头,额头上就像被什么硬物敲打了一样,还有点头晕目眩的。
看过去,原来是那个最小的黄毛丫头,正举着弹弓瞄准呢。
正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坏蛋在哪儿呢?”
紧接着一个高大还有点凶的三四十岁的男人,从北面的路边冲了出来。大凤认得这个人,是在食品厂外面摆摊卖肉的,叫卢为年的屠夫,在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把剔骨刀。
大凤手指乔季军,说道:“卢伯伯,那个人就是坏蛋,他还把我姐姐抢走了,伯伯快救救她。”
乔季军见势不妙,拉开车门发动车子就想溜。
被扔在后座的小翠明白,这一走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妈舅妈,还有弟弟妹妹了,等待她的是一种未知的命运。她不甘心,她不愿意,所以她探身死死抓住乔季军的三七分“长”发,死活不撒手。
争执中,卢为年赶到了,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架在了乔季军的脖子上。
乔季军用兰花指拔了拔剔骨刀,身子一点也不敢动,腆着笑脸打着哆嗦说道:“这位大哥,别冲动,有话好商量。”
卢为年鄙夷的说道:“快把人放了,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自个生不出孩子就抢人家的,你缺不缺德。”
“缺,缺,大哥你把刀收一收,我肯定放人。”
乔季军打开车门,把小翠放下去,他还是很识时务的,今天想带走小翠是不能了。
卢为年的刀还指着乔季军的脖子:“你也下来……”
何明远的眼前越来越黑,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卢伯伯……”
趁着卢为年分心,刀子离开他的脖子,乔季军握住卢为年的手,狠狠地一推。
车子如脱缰的野马,扬起一股灰尘,驶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