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腹诽,话都说半截了,还问该不该说?
“你说吧。”
“大凤捡回来的那孩子又出事了。”
林溪在心里埋怨大凤,这哪是捡了个孩子?分明是捡了个不定时炸弹回来。
“又怎么啦?”
“还不是那帮大老爷们,拿个孩子开涮……”
何明远不是和三个糙老爷们住一间宿舍吗,前几天都相安无事的,今天午休的时侯出了事,三个老爷们不知道是稀罕这孩子,还是捉弄这孩子,拎着胳膊腿把人抛了起来,第三圈人没接住,何明远就一头栽了下来。
“啊?伤着没有啊?”
大小是条人命,这玩笑开不得。
“亏的有一个抓住了明远的衣裳,只摔了腿,没伤着头。”
“怎么处理的?送医院了吗?”
“那三个人本来要送派出所的,刘卓说闹大了对厂子有影响,先关起来了,明天再处理;明远送医院了,腿有挫伤,好在没伤着骨头。”
“今天晚上医院有人守着吗?”
“光明安排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工在照顾。”
林溪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既然都安排很好了,我们都睡吧,明天再过去看。”
龙凤胎夜里要起一次夜,喂两次奶,再加上白天累,林溪睡的不怎么好,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她穿衣下炕,去澡堂那边洗漱完,韩大姐也刚刚起。
“弟妹,怎么起的这么早?”
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睡觉就是长身体,不能吵醒了孩子睡觉。
“我先去卫生院那边看看。”
韩大姐为难的说:“我这还没开始做饭,也没东西可带啊?”
“今天先凑合一下,以后再说。”
林溪还有很多事要忙,她的时间不多。
卫生院,已经有家属或者陪床走动了。
林溪打听着找到了何明远的病房,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陪床的那位趴在床上睡的呼呼的。
看见了林溪,脸上立刻有了光泽:“沈姨,你来了?”
“是不是没吃饭?”
何明远点了点头。
林溪用手捅了捅女工,女工见是林溪,急忙爬了起来,说:“我昨天上了一个白班,又来值了一个夜班,所以才睡着了。”
“不是没说你嘛,先去打饭吧,饿了都。”
女工走后,林溪才去看何明远的伤势,腿上有明显的肌肉挫伤还有摔伤。
“确定没伤着骨头?”卫生院检查设备简陋,得出的结果难以让人信服。
“应该没伤着,我能觉得出来,我敢下地走路。”
幸亏没事,要不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有的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大凤她姑姑说,三个大人抛高?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一个不靠谱,三个人都不靠谱?
何明远目光闪躲,回答道:“没有可能吧?我又没惹到他们。”
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他要生存要活着,他需要食品厂那份工作,虽然挣的不多,至少不用饿肚子了。
女工把早饭打来了,一碗小米粥,一小碟子辣条,还有两个馒头。
“买饭花的钱……”
“是厂子出的。”女工说道:“我的费用也是厂子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兄弟的。”
没什么事,林溪就没呆太久,回到食品厂直接去厂区找严光明了。
“我想见见那三个人。”林溪直接提出了要求。
“还是别见了,就算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撬开他们的嘴?”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报警不送派出所?你这是纵容犯罪,知道吗?”
严光明很是无奈:“别意气用事好不好?你是想和老刘撕破脸吗?”
“果然是那个小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至于吗?那到底是条人命,万一出事,他娘的这帮畜生心不会痛吗?”
对,一帮畜生,包括刘卓包括面前的这位。
“我也很生气,但我得权衡利弊。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把这些人开除就行了,反正他们做下的错事,量他们也不敢闹。你要是非和刘卓翻脸,这个厂子别想要了,刘卓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像表面那么憨厚啊?”
“还有那几个人,有可能掉脑袋和疏忽,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一个?说他们故意的,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根本没证据,现在只能抓住他们的错处,争取为那个小孩多搞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包括严光明包括林溪本人,都不是纯洁的小白兔,可是以一个孩子做平衡关系的筹码,有失厚道。
“何明远没出什么大事,可以要求那几个人赔偿,不赔就送派出所,我施点压力,让陈大海也拿一部分,厂里再出一部分,那个孩子读三两年书的费用就有了。过了两三年,孩子就长大了,有力气了,干什么都不耽误。”
“这几个人,包括刘卓大舅子,都留不得,我不会让他们坏了厂子的风气。刘卓的爪子伸的太长了,我会找机会剁掉,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严光明的话倒是提醒了林溪,她可以让何明远插班学习了,因为有了赔偿款。
人家拿自己的赔偿款念书,名正言顺。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怎么能让利益最大化,是我们俗人最先考虑的一件事。
“严光明,我以后再开店,绝对不找合伙人,我就自己说了算,省的受制于人,一再向恶人低头。”
林溪说的这句话,多少有些怨怼,也是她的真心话。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结果。
还是意难平。
吃过早饭,林溪再次上路。
既然准备开酱菜厂,山上的种植结构要改一改了,腾出土头最好的十亩地,种植春萝卜和辣椒,以及生姜。
今天来的早,到了山脚下,只看见韩大嫂,韩卫民并不在。
每天早上,三个人会碰个头,开个小会,说说一天的打算。
“大哥呢?”
韩大嫂的表情丰富极了,直到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话:“他让他那个亲爹害苦了!都是那个小蹄子撺掇的,人不大,一肚子坏水!”
林溪好奇,韩二妹又撺掇韩之余干啥了?这个丫头不简单,把挟天子以令诸侯玩的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