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方程呢？”罗嘉嘉的声音都变了，这要不是她爷爷，怕是她早就开始用吼的了。
“方程受伤了，在医院。”
方程是老友的孙子，数年来为他的生意奔波，大小伤无数次，罗勇有意让方程回归正常生活，却一拖再拖，时至今日这个小小的愿望还没实现。
这其实不是罗勇的本意，方程是他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一时还找不到第二个来。
“严重吗？伤哪儿了？”
“是肚子，问题不大。”
罗嘉嘉可不敢相信爷爷口中的“问题不大”，是不是只要死不了，还能救，就叫问题不大？
“我要去看看。”只有亲眼看到，确认没事了，罗嘉嘉才会放心。
“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跑什么？要去明天再去。”
罗老爷爷难得对嘉嘉黑脸，因为她关心方程都比他这个爷爷要多。
罗嘉嘉只得作罢。
因为林溪是一家六口，借住在哪里都不合适，只得暂时居住在新房子里。
时候也不早了，众人陆续散去。
林溪把空间的榻榻米取了出来，在西屋炕上铺了一张，另一张放在东屋卧室；又取了两条薄被，催着孩子们赶紧去睡。
时间都爬到十点半了。
林溪的精力大不如从前，一挨上枕头，就不自觉地打瞌睡，偏偏身后的那人不消停，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她的皮肤。
“别闹了，睡了。”
韩卫国扳过林溪的身子，轻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说:“我媳妇这么能耐，万一有一天她看不上我了怎么办？”
林溪闭着眼睛轻笑:“傻不傻？我这个大肚婆，我这副丑样子，除了你大概没人会看上我。”
“等生了孩子，你又能美回去了。”
“等生了孩子，我就是六个孩子的娘了，你也不想想，哪个男人会愿意给六个孩子当便宜爹？”林溪拉了一下韩卫国的耳朵，在那张俊脸上端详了一会，说:“在学校里有没有对你垂涎的女人？”
韩卫国很笃定地摇头:“没有，刚入校我就对同学说过，我结婚了。哪个女人要是接近我，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谁敢？”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去y市找你吗？”
原本林溪没打算再提起，但总归是根刺你知道吗？
“为什么？不是想我了吗？”
林溪拍了拍韩卫国的脸:“切，你的脸皮真厚啊。我之所以去，是因为我收到一封信，说你和一个女人搞暧昧，这个女人还经常去找你。”
韩卫国立刻想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柳絮，一个就是罗嘉嘉。罗嘉嘉不用解释，那个柳絮可是媳妇不愿意提及的人物。
林溪见韩卫国答不上来，有点小生气:“这么说，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过？”
“人你认识，罗嘉嘉经常去找我，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容易让人误会；还有，我去给一个孩子做家教，遇见过柳絮几次。”
“谁叫柳絮？”
林溪可不是以前的林溪，她对柳絮没印象，连名字都是陌生的。
“以前插队的知青，后来回城了。”
“和你谈恋爱的那个？”林溪记得韩之献女人说过一次。
韩卫国不自然地躺了回去，说:“我那时侯爹不疼娘不爱，极度缺乏温暖，有人对我好，我不就感动了嘛。要是说谈恋爱，谈到感情，可能没到那一层。在y市见过后，她去学校找过我几次，我怕她有那个意思，明确讲过我结婚了，后来她又结婚了，给我送过请柬，但我没去。”
林溪戳了戳他的胸部肌肉:“卫国，我问你一个问题，从你知道我并不是你原来的那个老婆开始，你就从来没提起过她，是你不喜欢她吗？”
韩卫国过了好久才回答道:“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在一起过日子呗。细想起来还是我对不起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三个闺女的娘。”
“是啊，我一个头婚的，居然嫁了一个二婚的，我差哪儿了我？”
韩卫国:……
罗嘉嘉第二天一大早，连懒觉都没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车去县医院。
车上已经打扫干净了，没有车玻璃倒也清凉。在院内停好车后，罗嘉嘉照着爷爷给的住院号找了过去。
门外有一个人守着，罗嘉嘉并不认识，但对方肯定是认识她，点了一下头就让她进去了。
病房里只有方程一个人，脸色憔悴，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眉头微蹙，像是在极力忍着痛感似的。
罗嘉嘉在方程的床前坐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但他为人踏实；话不多，是更愿意去做的人。
罗嘉嘉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做梦的年纪爱上了渣男，梦醒之后认识了方程，那是命运体恤她吗？
但她终究是结过一次婚，方程，理应拥有更好的。
余生当朋友吧，最好最好的那种。
“来了？”
正在罗嘉嘉天人交战的时候，听见了方程的声音。
“是我吵到你的吗？”
“没有，也该醒了。”
方程维持着一个姿势，身体有点发麻，他想活动一下身子，却动不了。
“怎么了？”罗嘉嘉看出来了，有一点点不对劲。
“扶我一把。”
方程借着罗嘉嘉的力量，稍微侧了一下身。
“饿了吧？告诉我食堂在哪？我去打饭。”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能吃……”
“为什么？是不是没带钱？放心吧，我带了。”
罗嘉嘉又在腹诽罗扒皮，方程在替爷爷卖命，不说什么营养餐了，至少不能饿肚子吧？
“不是，能不能吃得视情况决定，咱们说了不算。”
方程的脸上有可疑的红晕，神经大条的罗嘉嘉并没有看到。
“是不是医生说了算？我找他讲理去，把人饿坏了怎么办？”
方程连忙抓住罗嘉嘉的手，说:“不要去，医生也是为我好，等……等……排气以后就可以吃了。”
方程把那两个字咬的极轻，在女孩子面前谈这个话题很难为情的。
但是罗嘉嘉还是听见了，脸刷的一下红了。
该死的，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白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