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放假之后,来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若非必要,沈林溪基本上不去烧鸡厂了,是昨天严光明过来说,忙活了这么久,准备给做工的人发点过节礼,其中就包括三个股东。
韩卫国一早就去了。
这货天天缠着严光明学几招,严光明推辞不过,勉强收下了这个天资不够的徒弟。韩卫国每天是早早地去,直到响午才回来。
今天回来的要晚一些,刚停下车就听见他兴奋地喊:“林溪,孩子们,看我带什么来了?”
几个丫头冲出去了,林溪兴致缺缺地落在了后面。
只见韩卫国从车斗里抱出一只大狼狗,好家伙,比只成年羊小不了多少,精瘦干练,两只耳朵警惕地竖立着。
小女孩喜欢小猫小狗不错,那是喜欢小只的,这么个大块头,孩子们都吓住了,一个个的往后缩。
“哪里弄来的?”找只大狗看家护院,是韩卫国的执念。
“严光明搞来的,是只警犬,老了退役了。”韩卫国温顺地理着它的毛,“别看它块头大,不伤自己人。”
韩卫国说尽了好话,小翠和大凤才敢上前摸了摸它的毛,以假小子著称的二凤死活不干,以二凤“马首是瞻”的三凤也是如此。
韩卫国很遗憾,这要是小子肯定是高兴地不行,可惜小四还啥也不懂。
林溪又去车斗里看:“严光明一大早就让你去,发的啥礼啊?”
两条约二斤重的鲤鱼,四条鲅鱼,两只烧鸡,十几根灌香肠,五斤瓜子,20斤一袋的大米,还有5斤大豆油,二斤奶糖。
“挺全乎啊。过年都不用添啥了。”
丫头们一趟趟往屋里拎,沈林溪吩咐小翠:“找个盆子,把鲤鱼放进去,今晚吃红烧鲤鱼。”
家里很少做鱼,是因为林溪嫌味腥,掌勺人不做,其他人就捞不着吃。送人舍不得,只能做了。
“噢,吃鱼喽……”
“红烧鲤鱼,妈妈,红烧鲤鱼好吃吗?”
林溪弹三凤一个脑瓜崩:“只有不会做,哪有不好吃?看妈妈的手艺,肯定是吃了还想吃。”
三凤这才高兴了,憧憬着晚上的红烧鲤鱼大餐。
“姐,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听到话音,林溪回头,笑道:“和几个丫头说废话,周末,快来,先吃块糖。”
说着,剖除了糖纸,将一块糖塞到了周末的口中。
“真甜,姐姐家的生活好,连糖都格外甜。”
“糖甜也顶不上你嘴甜!里面坐。”
林溪把周末领进了东屋。
周末和韩卫国一样,也没有收到通知书,她是成绩没过分数线。
“以后有什么打算?”
谈到打算,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复习来年再战,另一种是等待招工回城的机会。
林溪知道,用不了两年,知青就可以大批回城了,到时周末年龄不算大,嫁人生子都来得及。
这些话放在现在,林溪还不能说。
“我想回城,林溪姐能帮我吗?”
林溪被她逗笑了:“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弟我妹还能呆在这里吗?”
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丫头,她从哪方面觉得林溪会放着弟妹不帮去帮她?
可不可笑。
“我不让姐白帮忙,韩老师的通知书来了。”
林溪吓了一跳:“卫国的通知书和你有啥关系?”
周末莞尔一笑:“韩老师的通知书被人冒领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原来她们一直担心的通知书来了啊。
林溪的神色一凛,问道:“你是啥意思?”
“哎呀,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帮你找通知书,你帮我回城,互帮互助,各取所需嘛。”
依周末的成绩,复习一年还是够呛,招工是她离开破村子的唯一办法。
周末把理由说的再冠冕堂皇,还是那几个字,借机会敲诈呗。
“周末,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是从哪里看出我能帮你搞到一个名额的?”
林溪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绑架的滋味。
周末笑的人畜无害:“姐,这世上有两个好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
就差明说了:你没权但是有钱啊。
林溪沉默了一会儿说:“能让我和卫国商量商量吗?”
“当然可以,我也不是太急。”
周末走后,韩卫国推门走了进来:“她找你干嘛?”
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卫国,你的通知书来了,但是被别人冒领了。”
“是她?”
“有可能是,有可能是另外的人。”
“那她是什么意思?知道是谁又不说。”
“她的意思很简单,她帮咱找到通知书,咱帮她办理回城。”
“疯了吧,她,别忘了,你也是知青。”
“先不管她了,明天去趟邮局,问问他们把通知书送给了谁。”
到了夜里,等大人孩子都睡着了,林溪才披衣下炕,进了空间。
迟一点醒来的韩卫国,以为林溪上厕所,便跟着出去,发现门并没有打开,林溪却不见了。
知青点,只有两间房子,一间住着男知青,一间住着女知青。周末能知道的,十之九八是女知青干的。
如今,女知青只有三个了,周末、岳少红、还有那个小跟班。
三个人都睡的很熟,磨牙打呼状态百出。
林溪先在枕头底下摸了一遍,没有;又在炕席下面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剩下的就是她们身子底下的这点位置了,怎么让她们主动腾出来呢?
寒冷的天气,人都有随着热源移动的习惯,林溪取出一个小太阳,随着它发光发热,果然人就随着热点走。
可是,这个位置也没有。
林溪又把房间里找了一遍,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依然没有找到。
难道在男知青那里?其实男知青只有两个,陈班长和凌阳,两家关系挺不错的。再说,两个人成绩虽然不太好,但是都收到通知书了。
会是他们吗?
沈林溪硬着头皮进去找了一遍,男知青的宿舍更简单,一眼就能看透。
结果是一样的。想来这个人心虚,不敢放在身边,极大的可能是在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也有可能是毁掉了,想要弄明白,还得另外想办法。
林溪刚要上炕,被正襟危坐的韩卫国吓了一跳:“你要打坐念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