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咸良把贾天目前的状况和他的考虑跟夫人梅芝说了。最后他说:“所以,想请你接近贾天,把握住他,以了解他的动向,并通过他了解警方的动向。”
“你这不是让我去当密探吗?”
“不是密探,是为了四海公司,收集情报,控制关键人物。”
“可我是你的妻子啊。”
“这不是你的本领吗?你是非常有交际本领的,把握男人是你的拿手好戏呀。贾天又是你的大学同学和好友,你出面最有力。希望你一定协力。”
“非让我干不可么?”
“我恳求你了。”说着咸良向梅芝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你实在让我干的话,我就干吧。”
在丈夫明里央求,暗中强硬的态度面前,梅芝不得不接受下来。
“谢谢,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全靠你了。但要注意保密。”咸良又向梅芝鞠了一躬,接着搂住她,热烈亲吻。
11
梅芝突然给贾天打来电话:“老同学,老校友,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贾天很惊讶,是呀,因为双方都有了家庭,梅芝又是顶头上司的夫人,要避嫌,所以很久没有单独联系了。可今天,她怎么突然打来电话?
“是呀,老同学,好久没联系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打来电话?有什么事么?”贾天笑着说。
“也没什么事,我收拾房间,看到大学时的相册,就想到那时的同学,朋友,想到了你。青春时的友谊难以忘怀呀!”梅芝吐露心中的感慨。
“是呀,是呀,真是这样。”贾天随声附和。
“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回忆回忆青春往事,校园生活?另外,也是对你解除拘留的慰问。”
“老同学发话了,我只有从命了。回忆青春,回忆校园总是美好的。”梅芝现在是顶头上司的夫人,贾天不好违拗她。而且,他也想同她见见面,回顾青春时的友谊。
晚上,两个人在一家宾馆的西餐厅里聚会了。
两个人坐在卡座里,吃着西式套餐,喝着法国香槟酒。聊了几句久别重逢的感慨后。梅芝看着贾天有些憔悴的面孔说:“在那里边受苦了吧。”
“倒霉啦!”贾天极难为情地佯装着笑脸。
“对不起!我听说了,可什么忙也没帮上。”
“有些替我担心吧?”贾天端详着梅芝的脸说道。
“‘担心了吧’,说得这么轻巧,我连觉都睡不稳呢。”梅芝埋怨道。
“警察纯粹是抱有偏见。”
“那么怀疑全部消除了吧?”
“不消除能释放我吗?”
贾天突然好像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四周人不多,显得很幽静。
“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总觉得有人窥视我们似的。”
“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也许是我疑心生暗鬼吧。”
“没有人窥视我们,放心吧!”
‘总觉得有人在盯梢。”
“莫非警察……”
“警察不会盯梢的。”贾天压低声音说。
“真正的犯人还没有一点线索吗!”
“搜查好像停滞了。”
“尽快抓到凶手就好了啊!”
“的确。公司和社会上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着我,大家都在怀疑我。”
‘没有这回事,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有罪。”
“真的吗?”
“真的,你不是能演出那种恶作剧的角色。”
“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贾天投以热情的目光。
“我们在学生时代就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东西,毕业后很快都失去了。只有友情,到什么时候我都愿相信。”
“友情吗?”贾天感到有点酸不溜秋的味儿。
“你失去的东西是什么?”贾天又问。
“很多啊,但具体又说不清是什么。我总感到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你也有失去了的东西吗?但在别人眼里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
“是啊!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一位大人物的夫人,还能说什么也没有得到吗?”
“仅以这些浮在表面上的东西,不能说明得到了什么和失去了什么吧。”
“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现在幸福吗?”贾天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怎么看呢?”梅芝这一反问,避开了正面回答。
“是啊,如果真幸福,现在就不会同我这样幽会了,难道不对吗?如果说本来就是幸福的,那么我们这种幽会就是逢场做戏。”
“我可设有欺骗你。”梅芝感到一下子被击中了要害。
“如果不是说谎,那么你不幸福吗!”贾天追问道。
“幸福不幸福在短暂的时间里得不出结论,人生的评价,不能简单地下结论呀。”
“人生的评价,结局是不到死不下结论,对么?但我问的不是一生而是你现在是否幸福。”
“我现在想打开一个新的窗口。”
“新窗口?”
“我以前一直都是从已开的这面窗口去展望就感到满足了。后来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跟你再会后,我就想打开另一面窗口。”
“我不就是那面旧窗口吗?”
“你这面窗口的存在我是知道的。可是,它从来就没有敞开过。”
“想打开吗?”
“只要你方便的话。”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旋转在周围的话题,蒸汽般地冒了上来。他们都不是学生时代的那两个人了,这一点他们都非常清楚。那么冒上来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打开了窗口能发现什么?”
“你也这么说么?”
“咱们吃完饭去个地方吧。”
贾天的声音嘶哑了。梅芝已下定决心了。她结婚以来一直是咸良的玩偶,是玩偶就不能抵抗,只有完成玩偶的任务。与贾天约会也是执行咸良旨意而充当玩偶的角色。但是,她自己的意志却想打开一个新的窗口,从这时起,她就不再是丈夫的玩偶了。
贾天是她年轻时选择的佳偶之一,但事实违背了这种愿望,她和咸良结了婚。她觉得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丝毫没有省悟到自己被当成了玩偶。只要没有这个明确的觉悟,她就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任何一点意义上的怀疑。
与玩偶诀别同样需要这么漫长的岁月。若不是她的丈夫授意她利用过去的友谊接近贾天,她也许永远不会产生另开窗口的念头吧。
对于梅芝来说,年轻时的友谊并不是最主要的,即使没有它,她也能走完人生的路程。它在现实中没有任何具体的意义。但是对她来说珍贵的东西确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丈夫试图玷污的这个东西。不,实际上已经玷污了。在脱离玩偶做一个有自己意志的人开始生活时,她根本不想为丈夫的使命去牺牲。愿意为之牺牲的是全心全意为了旧的友情,以冒犯世间的伦理,向丈夫举起反旗。这种行动与其说是为了青春好友的情感,无如说背叛丈夫这一点更具有意义些。
吃完饭,两个人在宾馆楼上开了一个房间。
一番炽热的情感交流后,贾天像要证实似地问道:“怎么样?新的窗口打开了吗?”
私通后的甜酸空气凝聚在室内。满足欲望后的贾天身体中一种占有了心爱女人后的满足情绪愉快地充溢着。
梅芝的肌肤现出淡红色、细胞深处像赋予了新的生命力似的,生机勃勃,闪着辉亮。
“窗口开得太大了,令人有些畏惧。”
对初次开放的女性,一种羞耻心理仿佛渐渐地回到了身上。而语言又促使着这种羞耻心理加速萌生。
“畏惧什么!”
“有些不好意思呀。”梅芝双手捧着红晕的面颊,说着。
“我也是。”贾天温和地拿下梅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