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出现在此处,就知道你大概明白常芝是凶手了吧。”田春达警官说道。“她设下陷阱杀了杜松。由于凶器是涂黑的刺刀,加上她的家乡有野兽出没,猎人常设陷阱,所以让我联想到陷阱。她将杜松诱入这林荫小道中——”
“陷阱之事我知道。”田明用干涩的声音答道。“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必多说了,虽然同情你——”
“不必同情我,倒
是你刚才在山崖下做什么?”
“我在寻找稻草人。”
“稻草人?”
“没错,稻草人。我从红叶谷派出所得知,附近的农家在案发前几天遗失了一个稻草人,当时我觉得此事与本案无关,老实说,我还认为派出所提供了无聊的报告呢。然而,若是常芝利用陷阱杀了杜松,那么稻草人遗失一事便有重大意义。我想你已经明白,凶手必须事先练习,以确定刺刀能准确地刺入杜松的胸口,所以利用与真人同样大小的稻草人当做练习靶子。”
田明心中最后的疑点也获得了解答,事到如今,常芝已经无路可逃。
“那么那个稻草人呢?”
“找到了。”田春达愉快地答道。“就在这迹。”
“另外还有一件先前疏忽掉的事,这事也是红叶谷派出所特别提出来的,但我却也认为与案情无关,所以未提出检查。报告说在案发后的三、四天,附近农家的小孩吃下捡来的海苔寿司而引起食物中毒,在接获报告的当时,我就该想到常芝携带的那个袋子。要装设陷阱,得准备坚韧的绳子或橡皮筋,然而,派出所调查过现场后,并未找到这些物品,为什么呢?因为被常芝藏起来了,就藏在那个袋子中。然而,如果袋子鼓鼓的话,恐怕会引起你或刑警的疑心,所以她才将袋中的海苔寿司丢弃。案发后的三、四天全是难得的秋老虎天气,所以孩童吃了捡来的寿司便引起了食物中毒。”
“证据已经齐备,虽然同情你,但我必须逮捕常芝,罪名是涉嫌杀害杜松与熊金。若你想阻挠,便会以共犯的罪名遭到逮捕。”
18
常芝被捕。
田明感到心灵受到重
创,向领导提出了休假的申请。
“好吧。”总编辑答道。“你暂时休息一阵子也好,然后就将这一切忘掉,知道吗?”
如果能忘得掉,他也想忘掉,但是人的心灵真能如此自由吗?
总编辑给了他三天假。
该如何利用这三天呢?如果只是轻微的痛苦,那么大可借酒浇愁,然而,如此严重的创伤,根本不是酒精所能治愈的。
田明考虑外出旅行,他想到某个遥远的地方茫然地度过三天。
田明取出一笔存款。这笔存款是为结婚准备的。然而,如今常芝已经遥不可及,这笔存款也就失去了意义。
田明来到遥远的海边城市。
步出机场搭上出租
车之后,田明交代司机:“载我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然而,司机却将他载到游客众多的温泉旅馆。田明原想去一处连电视、报纸都没有的偏僻旅馆,但等他在旅馆前下了车后,便再也提不起劲去寻找符合期望的旅馆。
这是一间装修很豪华的旅馆。一名女服务员带领田明到房间,她对房间设备不亚于大都市的一流旅馆似乎颇感自豪,但田明却为此露出苦笑。
等女服务员离去后,田明立刻用布将电视机盖起来。
沐浴后,田明随即上了床,虽然肉体极为疲倦,但却迟迟无法入眠。
脑海中浮起种种往事。
他想起最近拥抱常芝的情景。当时她说:“我害怕会失去你。”或许那时常芝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会被逮捕了吧。
田明丝毫不恨常芝,即使已经知悉十一月十五日的旅行全是她精心策划的,他仍无怨无悔,心中所剩的只有苦痛而已。
由于辗转难眠,田明躺在床上连抽了几根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清晨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窗外的晦暗开始消散,天边浮起鱼肚白,降雪仍未停歇。
田明听到门口响起轻微的声音,是女服务员在门口扔下早报。明明不想看报纸,但由于习惯使然,田明反射似地从床上跳起。
常芝被捕一事应该已经出现在报纸上。
田明来不及坐下便先摊开报纸,报纸的上方有些湿濡,大概是因为邮递员在雪中送报的关系吧。
一翻开社会版,“常芝供出杀人动机”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田明的表情整个僵住了。
田明不顾一切地读下去,不论报上怎么说,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然而,在阅读标题之下的报导之后,田明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
“常芝供述:我受到杜松的外貌及花花公子般的魅力所吸引,因而与他发生肉体关系。我原以为他有意跟我结婚,但杜松根本没这个意思。后来我发现他叫我天使,他却是个恶魔,他有很多恶习,乱搞女人,还吸毒。我就同他疏远了。我又认识了一位年轻人,由于我厌恶了跟杜松的关系,所以想要跟那位年轻人结婚。但是,我害怕自己跟杜松的关系会曝光,所以便付了十万元给杜松,要求他不要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支付这笔钱,是为了和杜松断绝关系,但当我提出此一要求后,杜松却舍不得放手,想继续勒索我供他吸毒,照这种情况下去,我便无法跟那位年轻人结婚。所以我决定杀死杜松。至于杀害公寓管理员熊金,是因为我去找杜松时被她撞见的关系。而且,她也像杜松一样向我提出了勒索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