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伤口怎么造成的?”
田春达指着背上的伤问。
“好像是针刺的”,张法医说,“是不是注射的针就不知道了。”
尸体上没有验出其它异常的外伤。之后要把尸体运到刑侦支队,再进行一次更为细致的验尸之后,最后送到指定公安医院进行司法解剖。
“派出所的警察赶到的时候做调查了吗?”田春达问派出所长。
“在开场之前对座位的周围尽可能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张为倒下是在排练第三幕的时候——田春达回顾着这次的案件。背上被毒针扎过的痕迹是不是说明从后面偷偷靠近而注射进去的呢?虽然这是大胆又鲁莽的行为,但如果犯人深信剧毒的效果可以达到瞬间致命的话,也并非无稽之谈。派出所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才把案发时的座位后方的座席也禁止使用了。
如果不是采取直接注射方式的话——田春达又想起了那部法制书籍。比如把图钉一类的东西事先固定在某处的话,这样就可以等张为自己扎破背脊了。
虽然关键点是那个图钉固定在什么位置,但也有必要考虑一下这个伎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干的。如果他是第三幕倒下去的话,那应该就是前一幕的幕间休息时,抑或是第二幕排练到一半的时候。
只是有一点,田春达思忖着,虽然用图钉扎的确是有可能,那么剧毒又是怎么回事呢?箭毒或者是乌头根的话,针尖稍微沾上一点很可能立即致对方死地,但总觉得尼古丁再怎么浓缩都达不到这个效果。即使是刚才想到的那个法制书籍,田春达对这一点也一直心存怀疑。
首先,从衬衫上的那个污迹来看,并非如此微量。应该还是用某种方法注入体内的思路比较合理。
用了什么手法吗——
郝东这时走了过来。
“查出什么了吗?”田春达问他。
“我注意到了一点。”
“是什么?”
“上衣。”
“上衣?”
“死去的时候张为穿着上装,叫夹克还是皮衣来着,反正就是这一类的。歌舞团成员在抬他到这里的时候帮他脱了下来。那件夹克或者皮衣就随便往那间大的休息室里一放。”
“是谁放的呢?”
“嗯,现在详细情况还不知道,只不过那件上衣上也有茶褐色的污迹沾着,在衬里靠背脊的一面上。”
“这件上衣在他倒下去的时候应该穿在身上的吧?”田春达说。
“那是,只是引起我注意的是,里面沾上了污迹,但是外面却几乎完全没有沾上。”
“那件上衣是什么材料的?”
“好像不是丝织就是麻布,反正是很高级的材料。”
“鉴定人员说什么了吗?”
“虽然很值得注意,但现在却不能下什么定论。不过,要是真动了什么手脚的话,这肯定是关键。”
这时公安局史副局长赶来了。他问田春达、郝东对案件的看法。
田春达先陈述道,“冯利坚那件案件也只是刚查明死者的身份,而且和歌舞团的关系尚不明朗。只是我觉得在这么小小的一个歌舞团短时期里发生了两桩杀人案,应该认为存在某种联系。虽然我和歌舞团的成员有所接触,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像有所隐瞒,没有把真话全说出来。”
史副局长“嗯”点了点头,看着郝东问道:“你的看法呢?”
“和之前案件的关联我目前还不能断言什么。”郝东说,“要是说到这次的案件,我觉得被杀的人是张为这一点令我非常吃惊,因为他可是歌舞团至关重要的人物啊。”
“对,之前高静也对我说过,张为既是导演,也是艺术总监,嗯,还是动作指导……歌舞团指导方的支柱就是张为了。所以一旦要是他不在的话,对所有和歌舞团有关联的人而言都是一个重创。”
“你的意思是,有人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而杀害了他吗?”
史副局长用手掌抚摸着下巴,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据说张为还是单身呢。”
“是的,他住在离歌舞团只有步行距离的租借公寓里。”
田春达看着笔记说明道。
“他没有交往的女性吗?”
“呃,我们还没调查到这一步。”田春达回答。
“他和之前那个案子的被拘女孩之间没查出什么关系吗?”
“你是说叶紫吗?没,他和张为之间没有查出任何特殊关系。叶紫的恋人是一个叫柳生的年轻舞者。”田春达说。“现在,应该在舞台上跳着呢。”
演出结束了。真正开始做笔录已经将近11点了。
刑警们用了几个房间分头进行询问。
田春达第一个询问的是甘健。他可能因为演出刚刚结束脸上有点泛红,但讲述到张为死亡时候的情形他还是透出了紧张神色。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舞台侧门看魏玉他们在跳着,准备在他们之后上场。魏玉突然叫了起来,那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你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张为活着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魏玉他们上场之前,就是穿长靴跳舞的前一场,那个时候张为老师还纠正了我的动作。”
“那个时候张为有什么行为给你留下特别印象了吗?比如和谁说了话什么的。”
田春达问他,而他摇摇头。“我只记得他一直盯着舞台的方向看。”
之后田春达他们又对今天张为的行动以及最近的动向进行了询问,甘健说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事情。
最后当田春达问到他自己今天一天的行踪,甘健似乎有点不愉快,歪着嘴,不情愿地开始叙述起来。其内容简单概括如下:今天在第二幕上演之前他一直在后台休息室里,第二幕上演后,除了幕间休息和第三幕一小部分的时间之外,他都在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