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先把孟照存抱起来亲了一口放下,又过去把音儿抱起来亲,笑道,“宝贝,娘也想你们。”
终于落入那个想了好久的怀抱,孟音儿一下大声嚎哭起来。
二夫人笑道,“当真是将门虎女,嗓门比益哥儿还大。”
门外传来老公爷的声音,“音儿怎么了?你们怎么带孩子的?”
老爷子今天被王老大人请去品茗,现在才回来。
他进屋从江意惜手里抱过孩子,脸色立即变得柔和明媚,就像老花见到春阳。
他温声哄道,“宝贝,你娘不希罕,太祖父稀罕。今天莫要回浮生居了,就住在这里。”
老爷子不高兴了,抱着孩子坐去罗汉床上,除了逗怀里的孩子谁都不理。
江意惜尴尬地笑笑,坐去椅子上,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存存见太祖父不高兴娘亲了,倚去他腿边解释道,“太祖祖不气,我娘亲去看珍宝姨了。”
“她不知道音儿离不开她,早些回来?”老爷子口气很冲。
“娘亲想早些回来,路滑,大马摔了跟头,回来晚了。”
存存帮娘亲找着借口。
老爷子没理他。
存存又说道,“大马起来走啊走,踩到石头,又摔了跟头,娘亲回来晚了。”
老爷子依然没理他。
存存坚持不懈,“大马爬起来,走啊走,肚肚痛,娘亲回来晚了。”
老爷子忍俊不禁,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笑道,“真是老孩子,还让小孩子哄。”
她把孟照存拉过去,疼惜地摸了摸他的瓦片头。
众人说笑几句,老爷子道,“道义今天有应酬,辞阅临时代班,咱们吃饭。”瞥了眼刘氏,又道,“听说曲扈二人去参加诗会了。”
那两父子躲了,老爷子不去,孟辞墨和孟辞晏不在家,曲修和扈季文都溜了,成国公请了个寂寞。
一直沉着脸的刘氏露出笑意。
次日,听说木榕去正院给刘氏请安。刘氏没见她,她就在门口磕了三个头。
之后,木榕隔三岔五会送些她自己做的衣物鞋袜等东西送去正院。刘氏没见,下人也没收。
她的这个表现,不仅让成国公非常满意,觉得自己有本事,如今是妻妾一家欢。老太太也非常满意,希望刘氏和木榕一刚一柔,套住不省心的大儿子。
孟辞墨回来听说这个消息,问江意惜道,“你说,成国公能被一个丫头捆住吗?”
江意惜摇头,“若木榕有付氏那个本事,肯定可以。不过,总会有些作用。”
孟辞墨坏笑了一下,他也这么觉得。
转眼进入腊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江意惜更加担心李珍宝的病情。孟辞墨每次回来会说一下李珍宝的情况,郑玉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一趟昭明庵。
二十那天上午,江意惜收到江洵送的短信。
信上说,郑玉约他明天去昭明庵看望李珍宝,明天会在孟家庄住一天。他约江意惜一起去,明天辰时末在城门外相见。
之后,又收到郑婷婷的来信。说郑玉约了她去看李珍宝,还约了江意惜和江洵,明天辰时末在城门外相见。
江意惜暗忖,郑玉也有意撮合郑婷婷和江洵二人。他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撮合,应该有郑家长辈的默许。
郑婷婷现在名声不太好,自喻门风清明的高门大户不愿意聘她,名声不好的人家郑家又怕委屈郑嬷嬷,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江洵身上。
江洵出身不高,父母早亡,但本人优秀,人品好,姐姐嫁的又是成国公府。这样的孩子好好扶持,将来必有出息。
郑家愿意下嫁郑婷婷,是真心为她将来的幸福考虑。也让江意惜更加高看郑家长辈,他们注重人品更甚门第。
这样的人家和姑娘,若江洵错过,江意惜都为他惋惜得胸口痛。
可若郑家知道那件往事,能够愿意吗?或许,郑家已经开始留意江洵身边的一切事物了。
江意惜的心沉入谷底。
她不是担心自己和郑吉的关系被公开。她已经想明白,郑家人不会傻到继续恶化郑吉和何氏的关系,或许还会帮着掩饰。但他们绝对不会让郑婷婷嫁给扈明雅的后人……
江意惜已经私下跟扈季文讲明,不要说他姑母的名字叫扈明雅,不要说他祖父曾经在京郊当过县令。
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扈老太爷是小小的京郊县令,扈大舅更没有人知晓,嫁过人的女人不说闺名。若非特意打探,不会知道江洵的母亲是当初那个把郑吉迷得神魂颠倒的小户女……
孟辞墨从外院回来,江意惜把两封信交给他。
孟辞墨说道,“都约好了,就去吧。”见江意惜心事重重,又道,“有些事我们阻止不了,就顺其自然。”
江意惜摇头苦笑,“不要忘了,江家和郑家出过两个痴情种,若洵儿像我爹,婷婷像郑吉,怎么办?”
“有前车之鉴,看他们舍不舍折磨自家姑娘。”
次日,孟辞墨没有按时去军营,而是陪着江意惜辰时初出府。
此时天还未亮,天上寒星闪烁。
到了城门口已旭日东升,朝霞朵朵。
郑吉和江洵骑马等在城门外的避风处,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棉帘被掀开,郑婷婷探出头笑道,“我去嫂子那里。”
水灵和水萍听了,下了自家马车。
郑婷婷穿着大红出风毛头篷,下了自己马车,又上了江意惜的马车。
孟辞墨几人骑马护着两辆马车向昭明庵方向而去。
到了岔路口,孟辞墨带着亲兵去了军营,剩下的人又驶向昭明庵。
到了昭明庵,几人又直奔李珍宝的小院。
雍王、李凯和崔明珠居然也来了。
雍王似乎才哭过,眼睛和蒜头鼻红红的。
几人给雍王和李凯见了礼。
雍王的目光扫了他们一圈,又在江意惜和郑玉身上游离两次,最后定格在江意惜身上。
他喃喃道,“本王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放手,才能让宝儿不再受苦。本王这样挽留,是不是害了她。”
说完,眼里又涌上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