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庭隆应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推门离开了这被人视为大宁文坛之巅的五层楼。
“赵大有出来了!”
“别直呼其名,要懂得避讳!”
院中的学生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有幸见识到这一盛事,热血上涌。
朱庭隆在栏杆处对着下面的人群致以温和的微笑并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考卷。
下面的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
花弄影在大门外看到了五层楼上的人,她问身边的婢女:“快去打听打听公子上了第几层!”
婢女走上前来问门口的门房大叔:“大叔,今天有个叫朱庭隆的考生吗?他考上了几层楼?”
门房道:“不知道。今天只会有一个名字被记住那就是赵大有。”
花弄影听到了赵大有的名字连忙也走过来问:“大叔,可是昌兴县的赵大有?”
“没错,是昌兴县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花弄影问道。
门房道:“那可不行,没有总教谕的同意不敢放行。”
花弄影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了门房道:“大叔,行个方便吧。”
那门房看了看手中的银锭,又看了看里面道:“我去给你问问吧。”
“那太感谢大叔了!”花弄影开心笑道。
这时朱庭隆已然从五层楼走了下来,在张型的指引下来到了院中的高台上。
卢晟伦坐在圈椅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瞥了朱庭隆一眼。
“你小子真是运气好!”
朱庭隆拱手道:“还不是卢中正暗中相助。”
“你休得乱说,别污了老夫的名声!”
朱庭隆忙改口道:“是我走了狗屎运!”
卢晟伦这才微笑点头道:“准备准备吧!”
忽见台下出现了一些混乱,两人抬眼望去,见几名俏丽女子带着一群书生模样的人冲进了学宫。
原来是花弄影见门房离开便直接引着粉丝团冲了进来,她觉得不管公子上了几层楼,今日定叫公子成为学宫最耀眼的仔!
张型见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贺台庆在旁答道:“是清岳粉丝团的。”
“哦?都是来给朱清岳捧场的?”张型道。
贺台庆问:“捧场?怕不是吧?”
这时听到花弄影对贺台庆喊道:“你还不归队?”
贺台庆走过去问花弄影:“你们这是作甚?”
张型见既然是朱清岳的粉丝团,便没打算再计较,毕竟今日也确实应该热闹热闹。
那门房在一边两腿发抖觉得自己惹了大祸了,张型看了看他道:“就这样吧,别闹事就行。”
听得此言门房赶紧逃命似的跑回自己的岗位了。
花弄影神神秘秘的对贺台庆道:“我们要给朱清岳一个惊喜。你别多问了,跟着一起就行了。”
贺台庆感激花弄影给他弄了一本签名版《清岳集》,一直没机会还这个人情,便没再多说。
花弄影四下张望着,当她看到了台上的朱庭隆时她问贺台庆:“站到台上是什么意思?”
“那小子今日登上了五层楼,一会要发表感言呢。”
“我的道祖啊,不愧是公子!”
说罢转过身对着众粉丝道:“一会台上讲话一开始我们就一起喊朱清岳最无敌,听见没?”
贺台庆一脑袋问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总教谕张型站上了高台对着台下众人道:“安静,安静!”
待喧闹声停止,张型说:“今天我们迎来了十七年来首位登上五层楼的学生,下面我们有请昌兴县朱庭隆发表登楼感言!”
“朱清岳最无敌!”
“朱清岳最无敌!”
“朱清岳最无敌!”
在粉丝团高声的呐喊声中,朱庭隆走到了高台的前端。
台下的其他人倒是都满脸疑惑,说好的赵大有呢?
贺台庆转向花弄影问:“为什么总教谕叫他朱庭隆?”
“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朱庭隆啊!”花弄影白了他一眼道。
贺台庆回想起自己的所做作为,尤其是在四层楼上说的那句没有人比我……
想到这里贺台庆两眼一翻白竟是晕厥了过去。
花弄影赶紧找了两个粉丝团的人把他抬到一边掐人中捋胸口。
那边谢太元则是两眼呆滞的望向赵大有,赵大有赶紧把徐坪拉过来挡住自己。
“朱庭隆,赵大有,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徐坪笑道:“和气,和气生财!”
谢太元跳了过来劈头抓住赵大有道:“快说!”
“不干我事啊,他是老大,他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赵大有奋力的抓住徐坪的衣服。
“你们让我丢尽了脸面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学宫混下去?”
谢太元一下一下的捶打着赵大有。
赵大有哀嚎道:“你这算什么?我还去盐场晒过盐呢,也是拜他所赐。”
谢太元听到这里感觉好像舒服了一些,松开手问:“来,讲来我听听。”
社死就是这样,如果别人比你有更加痛苦的社死经历,那自己就会好受一些。
“不说,反正你记住,只要你不尴尬就行了。”
慢慢的台下的人都反应过来,原来真正登上五层楼的正是朱庭隆。
一场超乎寻常的骚动开始了!
有的人要求学宫教习们出来向所有学子道歉,为何隐瞒朱庭隆的身份。
还有的学生要求早上阻拦朱庭隆的教习要当众认错。
甚至有人要求所有和朱庭隆竞争过的人都要写检讨!
朱庭隆见形势不妙,赶紧开口道:“大家听不听我说话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那边躺在地上的贺台庆也坐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花弄影说再不醒就要胸口碎大石给吓醒的。
“我是昌兴县朱庭隆,昨日有幸进到越州学宫求学,更有幸赶上了分级大考。十分幸运的通过了考试进入了五层楼。”
下面有人开始小声道:“你看,真正的大才多谦虚!”
人群中的韩尚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今天我主要跟大家说一下我们读书的目的。有人说读书是为了明理,也有人说是为了当官。当然还有人说读书还是为了成为大儒,流芳百年。”
他看了看台下的学生,看着这些大宁的未来,铿锵有力的道:“我认为我辈读书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大宁屹立于天下!”
“也许你们并不赞同我的观点。但你们须知道,我们都是大宁的子民,百姓则是大宁的骨与肉,骨肉不壮大宁焉存?大宁不存,你我安存?你我不存,谈何明理,谈何为官,谈何流放百年?”
“想我大宁,承继大齐皇统,偏安一隅,北受东胡欺辱,西被乱臣贼子蚕食,风雨飘摇江河日下,我辈若不努力,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成为亡国之奴。”
“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是你们愿意承受的吗?!”
台下一片沉默。
良久,一个声音喊道:“不是!”
“不是!”稀稀拉拉的有声音开始附和。
渐渐的声音多了起来,整齐了起来。
“不是!不是!不是!”
朱庭隆大声道:“很好!那我希望与诸位共同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读书,为大宁屹立于天下而读书!”
“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读书,为大宁屹立于天下而读书!”
“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读书,为大宁屹立于天下而读书!”
“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读书,为大宁屹立于天下而读书!”
台下众人热血沸腾,有的人甚至流下了热泪,他们想起泰安六年以来大宁承受的屈辱,想起了灾年死去的百姓,想起了大宁文坛的不甘。
卢晟伦和张型老泪纵横的看着这一幕,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朱庭隆用余光看到了五层楼的栏杆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那里俯瞰着这些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