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何谦率领的五百骑终于要追上了俱困的步兵队。
听得探子回报,彭超的五千骑早已脱离步兵队伍奔往留城。
何谦大喜过望,直呼:“此乃天助我也,行军途中竟然不留骑兵相护以断后,狼子这是自己寻死啊,这彭超之才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或许狼子没料到咱们会敢追上前来吧?”旁边的百夫长提醒了一下。
何谦稍稍一愣,顿时深表同感。
他出发之时,戴禄还专门提醒他说不可妄动呢,看来还真是如此。
大部分的晋军已经被这些狼子打怕了,若是换得其他人来此,或许还真不敢追寻过来。
他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白捡一大功啊。
“管他娘的怎么以为,如今这是块肥肉,得吃。”何谦哈哈笑道:“咱们有五百骑,这群狼子的步兵也就万八千人,只要咱们摆好阵型,冲杀他个四五次,定能砍杀他们一半余人。”
“不如咱们又和昨晚一样,待得半夜时刻再杀出?”百夫长建议道,昨晚他杀得确实是痛快,基本没遇到什么抵抗,这感觉,简直是食髓知味啊。
“不。”何谦想了想,拒绝道:“晚上他们囤营之时,定会吸取昨夜的教训,营地周围定会有所防备,咱们现在就得趁他们行军之时冲杀,再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说着,立马吩咐道:“吩咐下去,兄弟们现在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等等咱们便要再去杀人了。”
百夫长一阵兴奋,应诺之后立马退下安排。
日头越来越火辣。
官道上的秦军汗流浃背,疲惫不堪,昨夜未曾歇息过,今日又在这日头之下暴晒,个个心里叫苦不迭,精神萎靡不振。
“俱将军,歇息一下可好?”一个偏将上前询问道:“兄弟们已经连续行军快十个时辰了,再走下去,体力透支过大,恐怕兄弟们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俱难回望了一眼队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原地休息。”
偏将赶紧传话下去。
俱困也感觉很累,坐在马背上的屁股直感一阵发麻,赶紧跳下马背,将马绳交到一个侍卫手上,自己步到一颗树下歇息。
马匹吐着热气,也寻了个地儿跪下。
俱困回望了一下官道的尽头,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自从彭超早晨离去之后,他就总感觉心神不宁。
难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带这么大的队,自己心里没底?怕担不起这个重任不成?
突然,官道那边好似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之音,俱困心中一跳,赶紧站起远望,只见远方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刀尖在日下发出一阵刺眼的寒光。
“防备,防备。”
俱困赶紧大喝道:“布阵,敌袭。”
“赶快布阵...”
奈何,号令还没下达,何谦的五百骑就已经杀到了眼前,个个晋军如恶虎入羊群,一路冲,一路砍,见人就杀,凶神恶煞。
尾后的秦军最先遭了殃,人头一路飞起,献血喷涌此起披伏。
俱困焦急不已,就这么被冲垮可还了得。
“邵保,邵保...”俱困大喝道。
偏将赶紧回喊道:“末将在此。”
“你带上我的亲兵赶紧压上去,给我死死堵住这些晋军,快去。”
偏将不敢耽搁,立马骑上马背,呼喝着全部亲兵百八十号人马奔到何谦阵前,以马撞马,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
一路畅通无阻的冲杀着的何谦等人立马感觉到了压力,只要他们的马匹一被阻挡停下,立马就有几支长枪直刺过来,瞬间几个外围的晋军就立马被穿了个透心凉。
何谦立马暗感不好,砍翻几个人后,趁机一瞧,发觉秦军已经不复一开始的混乱,步兵的阵型也慢慢结起。
若是被纠缠在此,陷入这个泥潭,骑兵冲杀的优势全无,那他们几百号人还不够这些秦军塞牙缝呢。
不可恋战。
何谦当机立断,杀出一个缺口后吼道:“撤,快撤...”
晋军立马尾随其后杀出,头也不回的奔向远方。
秦军见此,才稍稍松了口气。
谁知何谦立马又掉转马头冲杀了回来。
顿时秦军之中又是一阵混乱。
“铁盾兵,长枪队,给我顶上去。”俱困脸色十分难看道。
被袭击一次就算了,还想来第二次,当真是欺人太甚。
两军再次交战到了一起。
这次何谦还是有所收获,但不算大,最起码,没有第一次的收获大。
何谦知道,秦军已经慢慢开始反应过来了,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万一一个不小心,可能阴沟里翻船也未必。
见秦军的弓箭手即将集结,何谦不敢恋战,立马调转马头带队飞驰而去。
俱困没有这么多的骑兵,虽心有不甘,却是不敢追击,赶紧收拢队伍,一清点人数,竟然死伤两千余人,顿时一阵窝火。
自南征以来,他们秦国何尝吃过如此大亏。
怪不得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彭超主将没留下一队骑兵团以护步兵,是又一次失误了啊。
“原地休息,不可再走了,立刻修建防御工事。”
俱困咬牙下了决心,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从刚刚的战事来看,士兵劳累过度,以至于无力反抗晋军的冲杀,否则,也不可能亏损这么多。
再者,他总感觉晋军未走多远,随时有可能会又杀个回马枪。
这些晋军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啊,以往都是被他们压在城里打,一直龟缩着都不敢出来,哪见过如今这般,竟然还敢主动前来挑衅他们。
这就是新兵的莽撞吗?初生牛犊不怕虎?
日头慢慢西下。
何谦再也找不到机会出击。
“将军,秦军看来今晚是要住那里了,咱们还打不打?”一个百夫长靠近何谦询问道。
“还打个屁,那防御工事都修好了,现在去打,岂不是自投罗网?”何谦虽大大咧咧的,却也不是个傻人,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咱们干嘛去?今晚也在这里住下?”
“住个屁。”何谦继续口吐芬芳之语:“他们几千号人住一起当然没啥事,但是咱这点人住这里,那与狼群共窝又有何区别?不要命啦?”
“那咱们?”
“咱们去前头等他们。”说着,何谦奸笑了一声:“他们现在不是防着咱们吗?那咱们就在前头吃饱喝足了等,等他们再一次放松的时候,再给这群狼子来上一击,让他们好好记住咱们北府军的威名。”
顿时骑兵团中一阵大笑,都不用何谦招呼,就齐齐上马,虽然也劳累了一整天,但是,一直胜利的兴奋却令他们士气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