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深邃的眼神遥望着李伯护远去的背影。
该如何以正当理由干掉李伯护已经提到了朱序的计划之中。
今晚要不是这匹夫怒极,将心中之话叫嚣而出,朱序最多是防着他,还没那么多的心眼要将其干掉。
但是,如今这老匹夫已经怀恨在心如此之深,估计那双眼睛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从鸡蛋里面挑骨头,迟早会发现他的端儿。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
那这就怪不得我了。
天色渐渐明亮,心怀鬼胎之人各自散去。
一片大白随鸡鸣之音而来。
刘裕闻声而起,这是他这个把月来养成了的习惯。
没办法,为活命,不敢有丝毫松懈。
洗漱完了,本想按惯例来到母亲处请安后就过去寻王修容。
但是,才行到院中,刘裕便听得里面传出阵阵笑音。
这是过节不成?刘裕满心疑惑的步了进去,只见藏爱阙也在。
这是稀客啊。
刘裕疑虑的看了藏爱阙一眼,不是说不会来的吗?怎么?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在这里干嘛?”刘裕迎头就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藏爱阙还没答话,萧文寿就训斥着刘裕道:“爱阙来看我不是正常之事吗?你还不乐意了?”说着,又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爱阙这么久没来看我,是不是你小子从中作梗?”
“我...我能做什么梗?”刘裕顿感无辜,这女人究竟和母亲说了些什么?竟然如此误会于他。
“哟,你小子还不认了。”萧文寿瞪了刘裕一眼,暗下里使了眼色儿。
刘裕顿时心里明亮了,母亲这是在给足藏爱阙面子啊。
刘裕只好低头承认:“是,母亲说的是。”
萧文寿便继续道:“怎么?怕我欺负你媳妇儿不成?这么藏着掖着,你母亲我是那种恶婆婆吗?”
“没有,不是。”刘裕硬着头皮道:“我错,好吧,是我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藏爱阙顿时有点尴尬了,这两母子玩起了二人转,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也得配合挨。
不过,见刘裕如此听话,藏爱阙也算是放心不少,如此,刚刚她与萧文寿所提之事定没什么问题了,遂立马起身,寻了个借口便离开。
无事不登三宝殿。
刘裕看着藏爱阙走远后,才对着母亲问道:“她来干嘛?母亲可以与我说说不?”
萧文寿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也没干嘛,就是孙老丈不是给你留了个宅子吗?她说要将其出租,租金倒时会给你拿着,现在就先不交还与你。”
刘裕一听,顿时心下更加肯定这藏爱阙有事瞒着他,如今还携带着母亲向他施压来了。
“您答应了?”
“嗯。”萧文寿道:“我本不想答应的,毕竟那是孙老丈的宅子,咱们尚自租出去,若是搞坏搞脏了,到时可是难以向孙老丈交待的。”
刘裕点了点头:“那您为何后来又答应了呢?”
萧文寿无奈道:“依我所想,以爱阙如此身份之人,既然提出此要求来了,那定是遇着了什么难事儿,咱们家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如今一个举手之劳,也算是借花献佛了,到时孙老丈回来了,咱们再去清扫干净,解释清楚吧。”
刘裕对母亲的深明大义顿感佩服,虽然只是个农家妇,但其心里却是比大部分人都要明亮的多。
有些事儿,看破不说破,母亲的这个为人处世之道的确很值得他好好学习。
但是,刘裕却是对藏爱阙的有所隐瞒更加的心存芥蒂了。
母亲是很善良,但他却绝不允许藏爱阙将母亲当傻子一样欺瞒。
“寄奴。”萧文寿幽幽的继续叹道:“母亲我在这里也呆了许久了,你之处境如何,母亲心里多少也是了得了,委屈了就说出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是支持你的。”说着,又补充道:“以如今你俩的感情,母亲我是没想过抱孙子这事了,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就好。”
刘裕心情也有点沉重。
“我们又要搬去哪里吗?”刘道规天真的问道:“这里有吃有喝的,难道不好吗?”
“你懂什么。”萧文寿训斥了一句。
“没有,不用搬。”刘裕摸了摸刘道规的头,呵呵笑道:“母亲想太多了,我俩感情好着呢。”
这话说出,刘裕顿生一股心酸之感。
奈何,如今却是没有第二选择,所有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不敢与人说,就是母亲也不行。
因为,除了令其徒增心疼外,也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而且,最主要的是,将来他出征后,母亲与两个弟弟留在这藏府多少也算有个照应。
万一他战死,藏爱亲应该不会亏待于他们吧?毕竟,这个巨坑,刘裕相信有藏爱亲的一部分功劳。
辞别母亲,刘裕来到王修容处,又开始了一整天的训练。
有一家的担子压在其身上,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母亲与两个弟弟着想。
“刘裕,忙着呢?”王谧待刘裕与王修容战开之后,步了过来笑道:“你俩先等等,我有话要说。”
刘裕看到王谧,倍感亲切,这家伙受他连累,这个月来,今天总算是可以下床出门了。
“大哥。”刘裕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谧点了点头,扫视了刘裕一眼,赞道:“士别三日,即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也,有几分将领风范了。”
“多谢大哥夸奖。”
“客套话咱就别说了。”王谧哈哈笑道:“下午若是得空,陪我去个地方。”
“又是璞玉楼?”王修容脸色一拉,恐吓道:“看来父亲揍你是揍轻了,要我说,非得打断你这双腿才行。”
王谧后退几步,惊呼道:“容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哥,相煎何太急啊,你要不要这么毒?”
“你敢说我毒?好啊你,那我便毒给你看。”王修容怒骂道:“下次我要请示父亲,让我代劳才行,看我不打残你这个不思上进的纨绔子弟。”
“你想哪里去了?”王谧心下一惊,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是说一不二,赶紧解释道:“我可从没说过要去璞玉楼,是你自己讲的,不要诬陷我。”
“那你下午要去哪里?”
“额...这...额....”
“说。”王修容喝道。
“去夫子学宫。”一句话说出,王谧倍感尊严,昂首挺胸道:“那里今日夫子学宫学子云集,你大哥我要去那里与人切磋一下文学素养。”
王修容却是不信:“夫子学宫也在秦淮河处,离璞玉楼可是不远,谁知道你是不是去逛了夫子学宫后,又顺便去了璞玉楼呢?我可听说,璞玉楼中有着个天仙儿,大哥,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
被王修容说中心事,王谧却是脸不红,心不跳道:“容儿,你这可是误会了大哥我了,我今日就是单纯的去夫子学宫,你若不信,自可跟着。”
“好,你说的。”王修容笑道:“那我也跟着去,我要好好看着你们。”
王谧顿时有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去那里的都是有文学造诣的,你去干嘛?你五大三粗的,不合适啊。”
“谁五大三粗的了?”王修容秀眉一皱,威胁道:“我若不去,那你也不要去了。”
“......”
“你这么防着我,定是心里有鬼。”
“爱去不去。”王谧扔下一句话,赶紧离开。
“大哥。”王修容在背后叫道:“要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我寻个嫂子了,别一天到晚的就会去逛窑子,将咱家的脸都丢尽了。”
王谧脚下一趔趄,回道:“先将你嫁出去再说,有你这小姑子在,没人敢嫁我。”
“明明是你没本事,勾搭不了一个良家女子,这事都能赖我身上?我看你是打轻了。”说着,王修容作势就要追上去爆揍他一顿,王谧赶紧转身而逃,却是吓得不轻。
王修容见此,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将火发到刘裕身上,喝道:“刘寄奴,命是你自己的,没事别跟我大哥去逛那么多的窑子,否则,将来有你后悔的。”
“.......”
这就是殃及池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