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灵不知道他嘴里说的倒霉鬼是谁。
宋深五指插入发间，将及肩的长发尽数捋到脑后，露出漂亮的脸，黑色冲锋衣包裹着钦长的身姿跨大步往里走。
边走边说：“倒霉鬼你知道吧，宋以琛，为了你他可是连命都没了。”
路灵心头一紧，下意识重复：“命都没了。”
她对宋以琛最后的记忆是在一年前，他为了她，被洛城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后来……
血色充斥在脑海中，她记不得了。
关于宋以琛，她是恨的，毕竟他曾想伤害她的孩子，可后面，他又保护了她。
在她面前的宋深轻笑：“对啊，得罪了洛城还能活着，那可是奇迹。”
“他怎么死的？”
“也许被切碎喂野狗，也许被裹着水泥沉湖，谁知道呢？死都死了，管他怎么死的。”
宋深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嘴里含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意外的幼稚感，又有种认命的沧桑，矛盾合成一体，透露出无法逃离命运的悲哀。
路灵脑中浮现宋以琛眷恋深情，却又偏执可怕的模样，那双红着的桃花眼，有一段时间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死了吗？
死的不明不白，没有一点痕迹。
路灵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回答过了，不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这么做是为了和我同名的家伙。”
“他太可怜了，你是他唯一挂念的人，所以我就帮他保护你咯。”
路灵眯起眼睛：“我不信。”
“哦还有一个原因，报恩，我们都是洛城养大的，算是竹马吧，他帮了我不少，我帮他保护心上人，不过分吧？”
不过分。
路灵看着‘宋深’的表情，想要从中探究出什么。
“宋深。”
宋深略略犹豫，微笑道：“怎么？”
“你的真名是什么？”
“啊发现了，我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路灵有点烦：“你废话很多。”
“呵呵，宋深说的没错，你看上去脾气好，好欺负，其实是个狠人呢。”
男人左腮鼓起，含着糖道：“我的名字是洛然，有没有听过？宋深应该没和你说过吧。”
路灵摇头：“没有。”
宋以琛没有和她说过任何，他曾在洛城那里生活的过去。
他们之间有着裹着白雾的仇恨，恨得不够单纯，或许是因为她始终还记得在大学时期，宋以琛温柔斯文的学长模样。
洛然啧啧两声，目光玩味：“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路灵不解，也懒得和他绕弯子：“说直白点。”
“直白点就是，如果不是宋深，你以为你可以逃离帝都，在云城带着那三个孩子生活五年吗？洛城和陈家，还有地下城的受益者，他们既然敢杀了你的姥姥姥爷，敢杀了你的母亲，为什么不杀了你和你的孩子，以绝后患？”
洛然嘲讽道：“你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出来看看世界。如果不是宋深，你现在坟头草该有两米了。”
一番话说下来，显得路灵不知好歹，蠢笨无知。
路灵呼吸紧窒，当年带着孩子离开帝都时，她有多狼狈憎恨，现在就有多想笑。
“所以我还得谢谢他了？”她冷嗤道：“宋以琛亲口说，他和洛城一起点燃我姥姥姥爷的房子，让他们丧身火场，他杀了我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怎么，现在你张口闭口几句话，我就得对他千恩万谢了，是吗？”
什么狗屁。
杀人凶手被洗白了？
路灵气不打一处来，她爱憎分明，宋以琛帮过她不错，可她遭受的痛苦，难道不是来源于他吗？
洛然默然凝视她，忽然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
“我是洛城的儿子，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