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年三十,准备去父母家吃年夜饭,等到临出门前,陈朔才想起对联还没有贴,往年他也不贴这东西。
一个人住,过年又在父母家过,等回来的时候年都过完了,贴着给谁看,但今年不一样。
“古代贴的都是桃符,用来祈福避祸,春联也差不多,只不过主要是图个喜庆。”
一边扯胶带,一边把对联贴在门上,陈朔念念叨叨,最后再使劲的拍上几下,退后两步看自己的杰作。
春满乾坤福满门。
人增岁月喵增寿。
横批:人喵共旺。
“怎么样?”陈朔扭头问,对自己亲自写的这幅对联相当满意,就是许久没写过毛笔字,有些生疏。
“我觉得你没拿我当人。”
白小柒左瞧右瞧,总觉得这狗男人是在冒犯自己。
“这里的喵不是猫的意思,是你的小名,你的小名不是阿喵吗?”
“那你的小名是什么?”
“我没有小名。”
陈朔把胶带拿进屋子,出来之后又用力拍了几下,生怕春联掉下来。
“我帮你起了个小名,你觉得阿狗怎么样?”
见他动作,白小柒想了想提议,末了又补充道:“我觉得这个特别好。”
“”
陈朔扭头看了她片刻,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么个鬼名字?”
“我觉得很适合你,你不觉得吗?”白小柒又看看那个人喵共旺,越看越觉得碍眼,这个人真狗。
“我不觉得,这名字显得我很狗似的,再不济你叫我阿旺都行。”
“阿旺?狗叫的声音?”
“对,汪汪汪”
“你学的真像,我就说阿狗很适合你。”白小柒拍手称赞。
“”
陈朔不说话了,进屋把两人的围巾拿出来,往她脖子上一围,“走,咱们出门。”
今年的除夕来的要晚一些,都快到了二月中旬除夕才姗姗来迟。
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天气也终于放晴,虽是下午,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春天要到了。
回到家里时,吴玉兰正在包饺子,陈建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爷俩一样,对于做饭都是纯纯的废物。
“妈,你带着她一块包饺子,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
“你出去干什么?”
“有事。”
见陈朔刚回来就要出门,干什么也不说,吴玉兰愣了愣,又扭头看向白小柒问:“那小子要出门干什么?”
“他说是有事。”
“哦,你也不知道。”吴玉兰低头搅馅,又忍不住问:“这小子平时有事还不跟你说?”
“有的说,有的不说。”
白小柒很诚实的回答,她挽起袖子擀饺子皮,饺子这个东西她冬至的时候学着包过一回。
这回算是第二次,依然有些生疏,擀出来的饺子皮有的薄有的厚。
“你们在家里平时都吃什么?”
吴玉兰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纯纯的新手,心里琢磨这俩人肯定是天天吃外卖。
“上午睡起来喝粥,中午不一定吃,晚上基本上都是米饭,有时候晚上也会去外面吃。”
“不订外卖?”
“有时候也会订。”
“”
吴玉兰不再追问,她本来还想着要是这姑娘不会做饭,就把自己的厨艺倾囊相授。
这搭伙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会做饭的,不能光吃外卖,这东西不健康,朋友圈里天天都发,说外卖可脏了,那卫生环境也差的很。
但现在一看,这姑娘竟然会做饭,只是很可能不太会做饺子。
想想也是,饺子是过年过节吃的,这丫头还是个孤儿
没再想下去,吴玉兰问道:“那小子平时不欺负你吧?”
“”
这话让白小柒没法接,她也不知道那家伙平时对自己算不算欺负。
如果算的话,那自己天天都被他欺负。
但这话又不好意思说。
静了片刻,她摇头道:“没有,他不欺负我。”
“不欺负就行,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收拾他。”
“嗯,好。”
吴玉兰也瞧着气氛不太对,止住话头,转而问道:“阿姨刚听你说,你们中午不一定吃?”
“嗯。”
白小柒点头,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们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也晚,所以有时候早饭和午饭一起吃。”
“哦。”
吴玉兰哦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感觉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低头把馅搅好,拿起面皮正准备包,犹豫片刻,她还是很委婉的嘱咐道:“一天三顿饭,少了一顿都不行,不能早饭和午饭并着吃,你们晚上要睡早点,不能总这样,晚睡熬夜特别伤身体。”
闻言,白小柒不由想起上次的头槌事件,再结合这番话,顿觉恍然,原来是因为晚睡熬夜。
“阿姨你把这话和他也说说,他身体现在就挺差的。”
“”
吴玉兰这下是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琢磨着是不是要让陈建文去说,这话自己可不好说
等陈朔回来的时候,已经夜色渐浓,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只有声响,却没有硝磺味。
这两年城市居安管理想的越发周到,担心烟花爆竹引起火灾,让人民受到损失。
但伟大的劳动人民工人阶级却无法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竟然在市面上推出了一种跟鞭炮一模一样的假炮。
百姓们也不知好歹,居然纷纷购买,助长不良之风,把这些假炮买回家过过瘾,听个响。
还振振有词,过年放炮的习俗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传了几千年,总不能让几千年的传统在我们这一代断掉,这是对不起祖宗。
年夜饭准备的菜基本上都端上了桌,凉碟熏肉,小炒炖菜,鸡鸭鱼肉,该有的都有。
家家户户的都亮起了灯,围在桌前准备吃年夜饭。
瞧见陈朔出去大半天才回来,这一回来就钻进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吴玉兰忍不住道:“忙的时候不见你人,菜上桌了你回来了,一点忙没帮上,你就光等着吃?”
“那我爸不是也没帮忙吗?”
“我帮忙端菜来着。”
“我一会儿洗碗。”见此,陈朔只能应下饭后洗碗的差事
一切就绪,四个人落座,家里多了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电视机开着,春晚也没人去看,屋里暖烘烘的,外面不时响起鞭炮声,满桌子的丰盛菜肴。
如果硬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陈朔看看白小柒,又看看自己爹妈,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吴玉兰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