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上,悲伤流淌,呜咽声此起彼伏。
墨信安在心中无声叹气。他刚要抬头说什么之际,便见墨天纵哭得稀里哗啦,无力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免心中一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部,似是安慰。
顾盛弘虽然刚刚失去了女婿与外孙女,却深刻明白自己作为一朝宰相的责任。他的思路清晰,抬头,拱手道:“陛下,王爷乃是天凤国的镇国将军,是士兵与百姓的定心丸。王爷一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目前,王爷的死因不明,箭之牡丹又蠢蠢欲动。更何况,如今远征军还在与天城国交战,若是传到了军中,怕是会影响军中士气……也许,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吧。
所以,以老臣之见,不如先将此事暂时隐瞒下来,等宸王班师回朝,等查清凶手的身份,再进行公开。”
“传朕旨意,”皇上早已精疲力竭,道:“今日一事儿,不得外传!否则,格杀勿论!”
“是!”一众文武百官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答应,随后眸光再度看向了墨一辰与顾月朝。
皇上于心不忍,道:“弟妹,朕定会命人查明真相,还十弟与瑾瑜一个公道。”
“多谢陛下……”顾月朝心如死灰,声音苍白如白纸,宛若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
她一手抱着墨瑾瑜的尸体,一手搀扶着墨一辰往外走去。
顾盛弘与陈云雪,以及秦时等人原本想来搭把手,但都被顾月朝推开了。
秋风习习,吹起了宴会之上的酒香。
顾月朝离开的背影,是如此悲凉。
墨信安的目光朝着重新回到宫宴上的墨文年看去。
墨文年的神色自若。
他的身边,陆终并不在,显然是去执行任务了。
就在一日之间,墨一辰与墨瑾瑜同时离开了人世。
至少,给外界造成的假象是这样子的。
……
太阳慢慢落下。
余晖拼尽全力,将天空染红,想要奉上最后的灿烂。只可惜,如今看上去却莫名有种凄凉之感。
镇王府。
豪华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下。
琉璃连忙带人迎了出来。
但,马车的帘子一揭开,迎面对上的却是顾月朝那张苍白无力、满是泪水的脸庞。
“王妃,这……”琉璃的心中一怔,刚要说什么,眸光忽而发现附近有几个百姓正朝着这边偷看,眉头微蹙,唯有将话语转化成了急切的问候:“王妃,您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儿?王爷呢?”
“呜……一辰与瑾瑜都……”顾月朝闻言,泪水再度决堤,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递了出来。
“啊啊啊啊!”春晓的目光落在婴儿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瑾,瑾瑜小郡主她……发发发发生了什——”
春晓的惊呼未定,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顾月朝又搀扶着墨一辰的尸体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啊!王……”春晓与夏眠等一众仆人当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纷纷伏跪于地,痛哭流涕:“王爷!”
几名百姓的眉头微蹙,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顾月朝一抽鼻涕,努力佯装镇定,道:“回府再说。”
“是……”一众仆人擦拭了泪光,跟着顾月朝与墨一辰踏入府中。
当所有人进府,琉璃便立马命人将门关上。
那几名百姓也随之离开。
琉璃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凑近了顾月朝,恭敬道:“外面那几个百姓明显可疑,要属下派人去杀了他们吗?”
“派人跟着就行。”顾月朝的眸光流转,淡道:“他们估计是百里云钰派来的,看墨文年是否完成了杀墨一辰的任务吧。”
“是!”琉璃的声音干脆。
琉璃在得令的同时,府中的十名暗卫已经出动,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几名百姓。
“说起来也真是的,”琉璃突然抱怨了一句:“百里云钰既然选择了跟墨文年合作,干嘛不相信他呀。”
“哼,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怕是相信自己吧。”顾月朝说着,刚要迈开步伐,便听得呜咽声入耳。
顾月朝一抬头,猛然发现自己的周围齐刷刷跪了一地奴仆。
他们每个人的神色悲伤,丝毫没有伪装。
顾月朝不免心中一软,心中暗道:这墨一辰平时冷冰冰的,但底下的一帮人倒是个个挺忠心的嘛。
“很好。”顾月朝的目光扫过众人的头顶,道:“记住这个悲伤的感觉,在外面,你们就当作一辰与瑾瑜已经死了,听明白了吗?”
“是……”
嗯?
一众仆人刚应下,却又总感觉这句话怎么听着如此不对劲呢?什么叫做“就当作死了”?
难道王爷与瑾瑜小郡主没死?
奈何,他们还未来得及继续追问,顾月朝已经搀扶着墨一辰踏入了正堂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