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了八月。
顾月朝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俨然已经怀胎十月,随时都会临盆。
稳婆和乳娘,以及一系列小孩子用的衣物、用具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墨一辰听说妇人生子犹如走一遭鬼门关,更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整日整夜都守在顾月朝的身边,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反倒是顾月朝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甚至还要不停地安抚墨一辰的情绪。
一度让人怀疑,这孩子到底是谁生?
镇王府沉浸在新生命即将降临的喜悦与担忧之中。
而皇宫,却是笼罩着一股诡异而又不安的气息。
今日,如往常一般下了早朝,墨信安坐于轿中,跟在了御驾的后面,正要与皇上一起前往御书房议事。
途中,墨信安问了一句:“洛昂然,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回殿下,”洛昂然跟在轿外,恭敬道:“属下按照殿下的命令,去查了当日行刺之人的身份。那十四个黑衣人均为孤儿,应该是一群死士,背后之人不明。
而那位乳娘,无父无母无子,她自幼跟着梅贵妃,理应是梅贵妃的人……”
只可惜,乳娘被任建章所杀,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这次谋杀墨顺泽,梅寻雪与任建章,这两个人怎么看都非常可疑。
但,却缺少关键性的证据指证。
“对了,”墨信安忽而想到了一件事儿:“这十四个黑衣人是怎么混入皇宫的?仅凭乳娘,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刺客!保护皇上!保护太子!”
墨信安的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急切的呼喊。
轿子突然停下,墨信安一个身躯不稳,连忙掀开了轿帘确认外面的情况。
洛昂然已经拔剑,挺身将墨信安护在了身后。
只见,视线的前方,皇上的御驾旁,原本护卫的十几个禁军突然拔剑倒戈。
这十几个倒戈的禁军刺客各个武功了得,再加上距离皇上很近,还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们便在斩杀了几个抵抗的太监之后,冲上了皇上的面前。
气氛,瞬间紧绷。
墨信安的心中一紧,从轿中冲出,惊呼道:“父皇!”
眼见刺客的剑要刺中皇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而一道身影一闪。
任建章以身挡在了皇上的面前。
顿时,血光四溅。
任建章的腹部被剑贯穿。
“!”墨信安一时愣住。
皇上的瞳孔地震,不免心生愧疚:“任……任建章……你……”
“属……属下没……”任建章的面色苍白,忍受着全身的痛楚,将剑一挥,斩杀了身后的一名刺客。
哪怕身受重伤,任建章依旧拼尽全力将皇上护在了身后,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剑,抵御着刺客的攻击:“有……有臣在,谁都……不能伤陛下分……分毫……”
其尽忠职守的模样,令人动容。
“保护陛下!”
随后,原本今日休沐的禁军统领——陈叶平听到异动,带人赶到了现场,将一干刺客全部擒获。
这场猝不及防的行刺,危机解除。
陈叶平跪地行礼,请罪道:“属下来迟,请陛下恕罪!”
“父皇,”墨信安跑到了皇上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朕没事。”皇上答应了一句之后,心疼的目光落在了满是血迹的任建章身上,吼道:“传太医!”
顿了顿,他心中的怒火被点燃:“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御前行刺!”
任建章闻言,轻咳出了一丝血迹,将手中的剑一挥,挑开了刺客上身的衣物。
只见,这群刺客的胸口刺着一朵被箭刺穿的血之牡丹。
“箭之牡丹!?为什么会混在禁军之中?”皇上的神色一怔,愤怒的目光杀向了陈叶平,质问道:“陈叶平,这是怎么回事!”
“属,属下该死!”陈叶平心生恐惧,连忙叩首:“属下真的不知道箭之牡丹怎么会在禁军之中,属下——”
“你是禁军统领,你会不知道?”皇上怒发冲冠,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被杀,对陈叶平失望透顶,当即下令:“陈叶平守卫失责,从现在开始撤销其统领的职务!”
顿了顿,他又看向了任建章,声音继续:“任建章护驾有功,待伤势好了之后,接替陈叶平,成为禁军统领!”
任建章受宠若惊,装模作样,推辞道:“陛下,属下何德何能——”
“朕意已决!”皇上的眸光恢复了柔和,将手轻轻拍了拍任建章的肩膀,温柔道:“先回去好好养伤吧。”
“是,多谢陛下。”任建章低下了头,嘴角细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墨信安的眸光流转,将任建章的表情纳入眼底,好像明白行刺墨顺泽的那十四个黑衣人是如何混入皇宫的……
任家本就在天凤国德高望重,现如今任建章又护驾有功,荣升为禁军统领情有可原。
从此,皇宫之中的三万禁军,将落入任建章的手中,由任建章调配!
刚刚的这场行刺,确定不是任建章为了达到目的而进行的自导自演?可是,他又是如何与箭之牡丹取得联系的呢?
总感觉,事情在朝着不如意的方向疯狂发展。
而墨信安毫无证据,像是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