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寝宫前院,婴儿的哭啼声撕心裂肺。
“不!不要!”望着命悬一线的墨顺泽,墨文年的心漏了半拍,当即呐喊了出来:“把孩子还给我!”
“太子殿下的命令,”乳娘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冰冷狠绝,道:“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这四个字重重地压在了墨文年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放下了曾经作为五皇子的尊严,跪了下来,苦苦哀求:“不要,求你们了!我发誓……
我墨文年可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皇宫,不涉朝政,以太子殿下为尊,以平民的身份被囚禁一生,绝不会威胁到太子殿下的!
所以……所以,求你们了,放了泽儿!他还是个孩子……求你们了!”
发完誓的墨文年,头一次又一次,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额头之上,血迹渗出。
皇宫早已不是墨文年的地盘,而这里的人,他一个都打不过。
他就像一只砧板上待宰的羔羊,除了卑微地哀求之外,别无选择。
微风拂过杂草,不带半点怜悯。
落针可闻的空气中,乳娘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残酷的判决,道:“杀!”
墨文年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崩断。
视线闪过了一片黑暗。
他拼尽全力地起身,冲向了自己的孩子。
但,身旁的黑衣人却是轻松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
“砰”的一声,墨文年再度跪地。
眼前,襁褓之中的墨顺泽还是哭泣着,那个刚刚学会喊爹的孩子就这样无助地被扔进池塘里。
小小的生命脆弱不堪。
即使被扔进了水里,无法呼救,无法呐喊,毫无半点挣扎。“噗通”一声,只不过是云淡风轻地溅起了一丝水花之后,便直接沉了下去。
悄无声息,墨顺泽的生命告终,不过短短几个月。
懵懂的他还未记事,好奇的双眸还未看清这繁华世界,还未看清人情冷暖,便匆匆离开了。
为什么要这样?
墨文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大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自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他便一直保持低调,忍气吞声,努力表现自己的忠诚,不想惹是生非!
他已经决定退出了!他都发誓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他?为什么还要逼他?
“泽儿!”眼睛胀痛,泪水无声滑落,墨文年撕心裂肺地呐喊了出来。
还来得及!墨文年一步步地、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心中努力地欺骗自己:只要及时将顺泽从水里掏出来,一定还是有救的!
泪水滴入泥土,成为了杂草滋生的肥料。
乳娘与一众黑衣人冷眼旁观,并没有动手斩杀墨文年。
也许,他们是想看尽墨文年的丑态与卑贱之后,才会来取走他的生命吧?
哒哒哒。
就在这时,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起。
下一秒,禁军的副统领——任建章带领了二十个侍卫齐刷刷地出现。
“殿下!”任建章的目光扫过池塘边的墨文年,以及一群黑衣人,当即下令:“杀!不要留一个活口!”
……
宴会中止。
琴瑟声停,舞姬们纷纷退至一旁,噤若寒蝉。
气氛凝结成冰。
皇上的目光定在前来通报的侍卫身上,当即站了起来,厉声质问:“你说什么?无忧与顺泽遭遇刺客?!”
“是,是……”侍卫早已吓破了胆,将头磕在了地上,道:“任大人已经派人过去营救了。”
“陛下……”梅寻雪的演技在线,哭得稀里哗啦,拉住了皇上的衣袖,道:“无忧……无忧她……”
高皇后于心不忍,轻轻拍着梅寻雪的肩膀,努力安抚道:“妹妹放心,无忧她一定会没事的……”
梅寻雪哭泣着,弱弱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如何将高皇后的手臂给拧下来。
皇上下令:“去看看!”
墨一辰与顾月朝、墨信安与墨天纵彼此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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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建章是梅寻妍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