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刚被抄了的未央宫一片狼藉,尽显寂寥。
向彭越小小的身躯漫步其中。
他的眸光倒映着繁星,静静地望着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砖,每一瓦,甚至每一棵树,都有着无限的回忆。
“吱呀”一声,向彭越推开了熟悉的书房大门。
书房已被洗劫一空,唯有几个椅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要不是暗室的机关在地板上,估计就暴露了。
向彭越的全身充斥着一股灰暗忧伤的气息。他清晰地记得,在这里,他曾无数次地怼过墨文年,为他出谋划策,劝他改邪归正。
但,物是人非。
向彭越伸手扶正了一把椅子,正要坐下来——
“怎么,感伤了?”
“哇啊!”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向彭越原地跳了起来。
由于刚刚沉浸于悲伤之中,再加上身旁还有暗七等一众暗卫暗中护卫,导致向彭越放松了警惕之心。
向彭越一转头,迎面对上被洛昂然搀扶着的墨信安,不满地咂舌:“墨信安你很闲啊,跟踪我干嘛?”
墨信安的嘴角一抽:“你叫本王什么?”
“秦越,”洛昂然连忙反应了过来,呵斥道:“不得对殿下无礼!”
“洛洛,我还没说你!”向彭越一把拉过了洛昂然搀扶着墨信安的手,道:“我也受伤了,你不搀扶我,搀扶他干嘛!我会吃醋的!”
“行了行了,”墨信安可不是来吃狗粮的,出声喝止:“都别吵了。”
“是……”洛昂然听得自家主子的命令,乖乖认错:“对不起。”
向彭越则是像个孩子一般“哼”了一声,一屁股蜷缩在了椅子上。
他的眸光一瞄,见墨信安在洛昂然的搀扶之下,坐到了他的身旁,莫名有些烦躁:“干嘛不走?”
此刻的向彭越心乱如麻,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
墨信安的脾气可谓是好到了极致,淡淡一笑,道:“本王怕你有话想说,但没人倾听。”
温柔的声音流进胸膛,向彭越的心中一颤,软肋瞬间被触动。
在失去秦风的这一年多来,向彭越的脸上虽然总是挂着如孩童般没心没肺的笑颜,但却比谁活得都要痛苦。
他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情绪藏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从不对外倾诉。
因为他明白,纵使他倾诉了,也无人能帮他。
所有的事儿,都只能由他一人来承受。
这种感觉,压抑到难以呼吸。
屋内,月光流淌,寂静非常。
向彭越的眸光淡淡的,突然打开了心扉,开口道:“墨文年于我,有救命之恩。一年多前,若不是他出手相救,估计我早就死了。”
墨信安对于他人发自内心的倾诉非常尊重,问道:“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出手救墨文年?以你的智商,应该能猜到本王的计谋吧?”
向彭越的眸光扫了墨信安一眼,苦笑一声。
墨信安的计谋,向彭越的确隐约猜到了。
若向彭越提前给墨文年打预防针,让他在墨信安拿出匕首的那一刻拔腿就跑,或者大喊救命,估计剧情的发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但是,向彭越却并没有选择帮墨文年。
突然,一滴泪水反射着晶莹的光芒,从向彭越的眼角滑落。
“秦越?!”墨信安与洛昂然陡然一惊。
墨信安连忙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来,声音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溢满了宠溺之情:“怎么啦?哭什么呀?”
向彭越并未接过,而是将头埋在了臂弯之中,突然转移了话题:“我有个暗卫,唤做暗一。他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精锐,被我派在墨文年的身边,贴身保护。
前几日他的尸体被找到了。”
墨信安与洛昂然的眉头紧蹙,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的头与四肢被砍断,”向彭越梗塞的声音之中透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扔在了郊区的粪坑之中……”
那是向彭越从百里斩那边抢来的侍卫所透露的情报。
并且,向彭越的暗卫也成功地从粪坑中掏出了暗一身体的各个部位……
其尸体的悲惨程度,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