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变得压抑。
压抑到令梅寻妍无法呼吸。
她的双手摁在了胸口,茫然、困惑而又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努力支撑着去见证这一切。
此刻的任弘毅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难以管理,哪还有心思去管梅寻妍。
他在厢房内拼命想要掩盖的他与皇后之间的事儿,现在被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大胆尼姑!”任弘毅的眸光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抹杀气,努力克制的语气有些颤抖,道:“你可知诬陷皇后与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诬陷?”跪在地上的净心甚至想要放声大笑:“若任大人记忆不好的话,贫尼愿意将那一夜的事儿一一道来!
那是两年前的七月二十二日,皇后来九莲庵为太子祈福,便于当夜住在了庵内。那日正好是贫尼值夜巡逻,在无意间见到一个黑衣人偷偷潜入了皇后所居住的厢房中。
贫尼很想大声呼喊,但又怕刺激到了厢房内的黑衣人,会对皇后不利,于是便偷偷摸摸地靠近了窗户,想要一探究竟之后再做决定。
然后……哼,任大人你猜贫尼听到、看到了什么?”
顿了顿,净心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鄙夷与欢快,继续说道:“贫尼一靠近窗户,便听得里面传来了旖旎的喘息声。戳破窗户的一个洞看看,厢房之中,有妇之夫的任大人与一个有夫之妇的皇后正慢慢腿去了衣服,坦诚相待,缠绵悱恻,那画面香艳无比,看得我都舍不得离开一下视线——”
“放肆!血口喷人!”
净心鸟都没鸟任弘毅的愤怒,滔滔不绝:“大概就是因为我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才会被发现,让任大人起了杀心,派人将贫尼困在了贫尼的房内,一把火烧毁。只是任大人没想到的是,那间房内有个暗道,让贫尼侥幸保全了一命。”
“暗道?”
“没错。”净心嘲讽地笑了笑:“那暗道是用来我与外面男子偷欢用的。不过,因为我现在已经毁容了,所以那男子便不要我了。”
“偷欢?!”任弘毅的脸上不知道是怒火还是嘲讽,道:“你一个出家人居然贪恋红尘,与外面的男子私会,简直不知羞耻!”
“男女之事儿如此美妙,贪恋又有何错?更何况,”尼姑的眸光一抬,反弹:“任大人半夜去找皇后不也是如此吗?”
“你……!”任弘毅咬牙切齿。
他现在只恨当年的自己太大意,居然留下了一个如此不知检点的出家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克制着自己位于崩溃边缘的情绪,面向了墨一辰与顾月朝道:“王爷,王妃,这种不干不净的出家人的话不可信。”
的确,光靠一名出家人的证词,俨然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顾月朝与墨一辰的套话才刚开始。
顾月朝的声音悠悠的,道:“关于这位净心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明,的确曾是九莲庵的尼姑。与此同时,七月二十二日那一夜,皇后也的确在九莲庵。”
“不,不对……”在一旁静静聆听着的梅寻妍忽而一怔,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期望:“王爷王妃,可那一夜,弘毅并不在九莲庵啊。他跟臣妇说,有两位朋友来了莞城,他跟他们一起去饮酒作诗去了。王爷可以去找那两位朋友对证——”
“谢谢你的提醒,本王的人已经去找过他们了。”墨一辰的眸光淡淡的,像是在看待一群垂死挣扎的傻子们:“并在审问之下,他们已经松口承认了当夜并未见过任弘毅。”
“……啊?”梅寻妍愣住了,瞪大了双眸看向了任弘毅。比起追究自己的夫君去了哪里,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夫君为何要欺骗她。
任弘毅藏于袖中的拳头紧握,一声不吭。
顾月朝的嘴角细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哂笑,道:“任弘毅,从刚刚你见到尼姑之时的惊恐表情来看,你俨然是见过对方的。
九莲庵是一座小小的尼姑庵,我们的人去庵内核实过,庵内的主持说,她从未见你光明正大地去过那里。那么,你又是如何认识净心的呢?你口中的‘那天晚上’,具体是指‘哪天晚上’?
去九莲庵,又不是去怡红院,你为何要偷偷摸摸的?为何要对自己的娘子撒谎呢?
因为做了不轨之事儿,所以才会说谎,才会心虚隐瞒吧?”
顾月朝的这番言语让任弘毅逼入了绝境,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