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离开,但空气之中却残留着女子所留下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顾月朝长长的睫毛微动,不免为这位勾人心魄的女子所惊艳到,问了一句:“谁呀?”
“是怡红院的花魁。”回答之人,不是小二,而是墨天纵。
“怡红院?”顾月朝的眉头紧蹙。
怡红院是莞城出了名的风流之地。
风流之地是干嘛的,那里面的女子从事的是何种生意,众所周知。
她连忙转头看向了墨天纵,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有没有!”墨天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知道自己被顾月朝误会了。
虽说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里,男子前往风流之地放纵消遣并不犯法,甚至可以说是很正常的需求。
不过,墨天纵可不是随随便便之人。
特别在面对感情的时候。
墨天纵焦急地解释道:“我与清欢姑娘今日是初见。我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那本账本上有她的名字。”
“什么账本?”顾月朝拧眉。
“就是一年前钱庄金银失窃案的时候搜出来的账本。”墨天纵的声音透着一股惋惜:“她储存在钱庄的两千两银子全部失窃,是当时损失最惨重的受害者之一。”
两千两?
刚刚看这清欢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左右,但却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钱,可见其赚钱能力一流。
顾月朝的眸光转了转,对此事儿留了一个心眼。
顾月朝发现,纵使清欢已经离开,但墨天纵却是依依不舍地驻足停在原地,望着对方消失的门口,不免皱了皱眉头,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顾月朝试探道:“天纵,她可是风尘女子。”
“可是,”墨天纵也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顶嘴道:“她只卖艺不卖身!”
“是的是的,”同样被迷住了的小二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香味,跟着掺和了一把:“清欢虽然身处青楼,但却一直洁身自好。哪怕是卖艺,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演出,绝不与其他男子私下见面,私相授受。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哪怕是来找沈掌柜,她的身边也会备有两三名打手。
她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子。”
是非常特别。
而且,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排场好大。
比只配了一个贴身侍卫的墨天纵还大。
墨天纵莫名得升起了一丝佩服,眸光看向了顾月朝,像是在得意洋洋地炫耀:看吧,她跟我一样,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顾月朝的嘴角一抽,就差翻了一个白眼:“……”
顾月朝虽然不能保证墨天纵此时对那位花魁所产生的感觉一定是爱意,是一见钟情,没准不过是脑子一热被迷住了也说不定。
纵使只卖艺不卖身又如何,一个堂堂身份高贵的皇子,一个熟练地游走于男子之间的妓女,这其中的差距实在是……
与其说是悬殊,还不如说是荒唐。
不过,所幸顾月朝倒也开明,认为感情之事儿一向由心,其次才会考虑身份、地位、金钱与权势等外在的因素。
若是墨天纵真心喜欢,顾月朝不会反对。
但是,该有的调查还是要有。
顾月朝问道:“清欢姑娘来这里是买药吗?她受伤了?”
“不是不是!”小二答:“清欢姑娘是善字堂的常客。不过,她没受伤,药材不是买给她自己的。”
墨天纵头顶一个问号,兴趣更浓了。
小二的声音继续,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同情,以及不经意间的鄙视,道:“你们大概也能猜到吧?像青楼、窑子这种下等的地方,女子的生命与贞洁犹如草芥……她们经常会被惩罚,亦或者,有些客人下手不知轻重,会将她们蹂躏得……遍体鳞伤……
与此同时,那种地方时常需要一些刺激女子……或者男子需求的东西……所以……”
顿了顿,他似是自己也讲不下去了,道:“反正基本都是那些药材就是了。”
顾月朝闻言,脸上爬上了一抹怜悯。
青楼,果然是青楼。
那是女子们的地狱。
墨天纵沉默不语,不知是同情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气氛一时沉重,无人再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