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鸿景与乔康志心如死灰,伏跪在地。
顾月朝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起,道:“重情重义之人,一向很好利用。只要施加恩情,被抓住了软肋,便能为自己所用。”
说到这里,顾月朝的神色一怔,忽而想起了前世的墨信安。
顾月朝继续说道:“言公子手中无人无钱,要从王爷的手中抢人,俨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便策划了这次行动,卖给穆夫人一个重大的恩情,由此让龙鸣山庄为自己效力,调派高手,掳走我的娘亲。
而那封所谓的仙骨神医的信件,也是出自他之手。”
到此,便是事情的全部计划。
穆成天与穆夫人坐于席间,早已气得脸色煞白。这两位江湖人士的眸光之中,尽是森森的杀意。
顾月朝在心中叹了一声,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道:“顺便一提,当日穆夫人突然肚子疼,并非偶然,而是闻到言公子手中的麝香。”
“麝香?!”穆夫人的心中一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不是恩人也就算了,被利用了也就忍了,谁让自己笨,没有一下子看穿敌人的诡计呢。更何况,言鸿景为此废了一条手臂,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但是,若是对自己的女人与孩子下手,穆成天绝对不允许!
言鸿景这个人,在龙鸣山庄的眼中,一下子从恩人变成了仇人!
穆成天怒发冲冠,勃然站起,气得全身发抖,吼道:“言鸿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娘子,我才愿意出手帮你,不惜调动了四百高手给你,可你却……我杀了你!”
言鸿景的身躯猛然一抖,恐惧与愧疚溢满了全身,将额头贴在了地上。
言鸿景当日携带的麝香并不多,根本不会造成滑胎。不过,事已至此,他的辩解已无任何意义。
一旦让言鸿景落入龙鸣山庄的手中,估计等待他的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犬子的命,怕是二位带不走。”言德平的桌上,堆满了橘子皮。他的眸光抬起,镇定自若地看向了穆成天与穆夫人,气场全然不输。
这位退隐了朝堂的老臣,声音之中溢满了威严,道:“犬子在这件事儿上的确有愧于二位,在此,老夫替犬子道歉。
不过,犬子终究是朝廷中人,自有朝廷责罚,轮不到你们江湖门派插手。”
言德平的这番言论听似是在阐述事实,但却让顾月朝莫名觉得,他在袒护言鸿景。
看来,言德平虽然严苛,但对这唯一的儿子还是相当疼爱的。
所以,言德平虽然在平时不给言鸿景配备护卫,但却在言鸿景的右臂受伤之后,迫不及待地想要保护他的安全。
这就是为何那群护卫会在相国寺与黑衣人厮杀的缘由。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言鸿景的计划。
只不过,言德平的父爱太过于隐晦,言鸿景至今没有发现吧。
“庄主,夫人,”说了老半天的顾月朝在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看向了穆成天与穆夫人,眸光之中闪烁一丝愤怒:“言公子的罪,朝廷会判,也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你们所做的事儿,也必须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
穆夫人的话音未落,便见一名龙鸣山庄的护卫匆匆跑了进来,慌张道:“庄主,夫人,大事儿不好了!宸王带兵包围了龙鸣山庄!”
“什么?!”穆成天与穆夫人一怔,目光同时看向了这个全程一言不发的墨一辰的身上。
墨一辰的脸上矜贵冷漠,眼底染上了一抹煞气,淡道:“在相国寺抓了宰相夫人,合着你们还想着全身而退?用一句‘我们是被骗的’来蒙混过去?
不过,本王看在你们是利用陷害的份上,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只要求你们交出当日执行掳走计划的所有人。”
不管龙鸣山庄有多少高手,对上墨一辰驰骋沙场的军队,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穆成天的拳头紧握,眼神之中溢满了无奈与恨意:“在下明白,在下会按照王爷的要求去做。夫人,我们走。”
“嗯。”穆夫人应了一声,眸光阴森,扫过了言鸿景的头顶,咬牙切齿道:“言公子,后会有期,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到时候,我必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顾月朝望着穆成天与穆夫人携手离开的落寞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怜悯。
龙鸣山庄在整场事件中,是被迫卷入其中的、最无辜的受害者。
正是因为重情重义,有恩必报,所以才造就了这般悲剧,实在令人感到讽刺。
好像搞得,好人难有好报一般。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龙鸣山庄一个教训,那就是,识人要仔细!
“王爷,”言德平跟着起身离开。他的面色自始至终都是这般波澜不惊,徐徐朝着墨一辰行礼道:“老夫还有事儿,先走了。至于犬子,要杀要剐,请您随意。”
言德平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不过,很快便有消息传遍了整个菀城。那就是吏部尚书乔康志的儿子被人废了一条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