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溪一听这话就怒了:“脏了再洗不就行了,这是生孩子呢,你不是还想要大孙子吗?你想你孙子就出生在这种地方?”
六婆蠕动嘴角,“反正就是不行,生产的脏东西最是脏,会引来霉运的,一家人都不顺。”
这是哪门子的封建迷信。
“我听说,出生越是显贵,以后才能更聪明更好,要不怎么说含着金汤勺出生呢。”夏灵溪只能胡编乱造,总不能真在这里生吧。
细菌这么严重,会引起孕妇后期恢复的。
一听夏灵溪这么说,六婆想都不想就指挥着她男人和儿子去收拾屋子,把孕妇搬到他们的卧房。
自己跑去煮面条了。
厢房里,虽然还达不到无菌手术室,总算是好一些。
又勉强喂了一碗面条,孕妇脸色看起来就好一些了。
把人赶出去,留了六婆一人在房间。
她钻进被子下面看了看,爬出来:“羊水是昨日就开始流出的?”
“对啊,不然怎么知道她要生了呢。”六婆理所当然的回答。
夏灵溪:“……”心中一阵mmp。
真是造了大孽了,“羊水快要流干了,不赶紧生出来,孩子就憋死在肚子里,大人孩子都遭殃。”
“啊,那……那咋办?”六婆一急,她大孙子要飞了?
“现在没别的法子,要好好生是不行了,一是孕妇没有这个力气,二是羊水不足,只能剖腹,也就是切开法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要说旁人听见划开肚皮取出孩子,一般人不是吓尿了,就是觉得匪夷所思不答应。
可这六婆听了,只有一句话:“能保证我大孙子活着吗?”
夏灵溪点头,她试过了,孩子还有呼吸,但再耽搁一会儿,就说不准了。
“行,那就这么办!需要什么?”六婆直接拍板,都不用询问外面孕妇男人以及孕妇本人的意见。
夏灵溪不禁有些悲哀,一个女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这女孩说是孕妇,除了肚子高高挺起来,其他地方瘦弱,完全看不出来孕妇的丰盈,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的补身子。
关键这孕妇看起来最多15岁,这样的年纪,在现代还在上中学吧?连高中都没上,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在生孩子。
“准备剪刀,热水,干净的白布,白酒……”
六婆着急忙慌的去准备。
夏灵溪看着流眼泪无助,却手时刻放在肚子上的孕妇,“你……”
“我知道你,你是山上夏家的那个福妞吧?我见过你,听说你是个很有福气的人,我孩子能活吗?”孕妇微笑着看她。
夏灵溪叹息着点头,“你都不问问自己吗?”
“我无所谓,只要孩子能好好活着就好。”眉眼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你觉得无所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辛辛苦苦养大了你,才活几年就没了。你有没有替你的孩子想过,你没了,你男人再找个后娘,你孩子能有好日子过?”
女孩咧了下嘴,感觉有些嘲讽:“父母?我家里有两个兄弟,还有几个妹妹,他们说,大哥要娶媳妇,只有我和几个妹妹嫁人了,才有钱给家里兄弟娶亲,才能盖大房子。”
唉!
夏灵溪庆幸,她生在了一个好的家庭,父母兄长疼爱。
“你别灰心,相信我,你也能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没劝离婚什么的,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旁人无权干涉。
“来了来了……”六婆拿着东西进屋。
夏灵溪抽出匕首,先是用白酒消毒,又在火上烤了烤。
拿干净的毛巾蘸了白酒擦拭肚子,进行一个简单的消毒。
“你忍着点,咬着这个吧。”拿出一块手绢给孕妇咬着。
匕首在肚子上划开一条血缝,没有麻药,没有手术刀,没有很多东西,一切都很简陋。
而且,她没说的是,这是她第一次给人剖腹,她也不知道有多少把握。
可如果不动手,这就是一尸两命。
找到孩子,轻轻取出来放到一旁,把连接的胎盘拿出来,剪刀剪掉脐带,接连孩子的一头在肚脐眼处打个结。
拍拍孩子屁股,孩子没哭,又拍打了脚底板,还是没哭。
“怎么样?我大孙子怎么啦?”六婆着急想伸手。
夏灵溪立即人工呼吸,心肺复苏,片刻孩子就哭了。
“哇哇哇……”
六婆激动的接过去:“活了活了,哈哈哈……”
外头也响起一片笑声说话声。
可没有人问一句孕妇如何。
六婆正准备给孩子包裹小被子,发现孩子下面没有小茶壶,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的大孙子呢?怎么变成赔钱货了?”
夏灵溪不开心了:“女孩子怎么了?你不是女的吗?这么看不起女的,她以后不得叫你奶奶吗?不是你们家的种吗?”
重男轻女,以后女的都没人生了,全是男的,看你找谁做媳妇,全去卖屁股吧!
六婆谄谄的,还是把孩子包裹好,只是就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
抱着就走了出去,也没问一句她媳妇,也没说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夏灵溪没空,赶紧一层一层缝合伤口,用上最好的止血药粉,又是扎针,又是给孕妇含上参片提气。
还好手术顺利,一直在床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等孕妇身体稳定些了,才起身。
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进来,就连孕妇的男人都没有,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媳妇。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
“人呢,都死绝了吗?我来这么久一口水都没喝,都没人问一句吗?”
武大夫还没走,走过来,小声:“那孕妇如何了?我听那恶婆婆说你把肚子划开了?”
“没事,还活着,只是还没醒来。”夏灵溪点点头,心里有些不爽。
武大夫劝解:“这种情况我见过太多次了,唉,他家还算好的,还知道请大夫,有的人家就硬拖着让孕妇生产,直到生不下来一尸两命,干脆的挖个坑久给埋了,没过多久,又娶个媳妇。”
夏灵溪听着,怒容满面:“就没人管管?”
“谁管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是人家自己家里面的事情,不报案怎么受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一旦出嫁,就是个外人,哪里都没有家。”
武大夫叹息着,世道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夏灵溪一脚踹倒身旁的架子,发出轰隆一声:“人都死绝了?再没人吭声,我就一把火给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