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此时终于将目光落在素衣女人的身上, 她的头轻轻歪了一下,像是在打量眼前的女人,久久不言, 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杨……”那素衣女人刚想开口, 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情急之下直呼其名的不妥, 连忙道,“小妹, 我只是……”
“这位夫人,咱们之间呢, 事儿不止一件,我这来一趟跋山涉水的也不容易,能讲明白了最好。”杨暮冲着素衣女人摆摆手,然后对着东方不败抱拳弯腰,郑重其事道,“今日实在是打扰到嫂嫂了, 吉时……”
杨暮还没说完, 东方不败就拉着顾客慈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大殿中央让给了两个女人。
自从杨暮出现就有点超出寻常沉默的顾客慈这会儿终于和看过来的杨暮对上了视线,只见杨暮用一种“你居然是这样的软饭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干脆利落地一转头过去面对素衣女人。
杨暮的兵器还在几十步开外的殿外,但她整个人就已然是杆锋利无比的枪。
“小妹心有疑虑不解,敢问夫人是否以杨氏未亡人之名,行诡计谲谋之事,害他人无辜性命, 欲损当世江山太平?”
那素衣女人为杨暮没头没尾的问话先是一愣, 但杨暮与杨裕并不只是兄妹, 而是龙凤双生, 眉眼之间实是相似,这让她下意识的就想为自己辩解:“武林志忠哪里有无辜之人!况且交易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并未有胁迫算计他们之意!我想要做的不过是为夫君找一个公……”
杨暮看着素衣女人,眼神专注而直接,声音铿锵有力:“夫人,我只问,是否属实。”
素衣女人看着杨暮的面容与表情,像是透过杨暮看到了那个曾让她朝思暮想痛彻心扉的男人,杨暮的性格,竟然没有丝毫女子的感性温婉,十成十与她兄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刚硬。
杨暮并没有一定要等到女人说话的意思,而是开口道:“我杨家世代忠良,战场之外从不妄断他人性命,战场之上,更是对缴械俘虏怀有仁心。上忠君爱国死守边疆,下庇护妇孺老弱免受乱世煎熬。哪怕是在杨家最后一杆战旗倒下之时,我杨家上下,不论新妇老妪还是儿女子孙,都能挺起胸膛说上一句此生绝不辱没杨家清名!”
“杨家人或许傻,或许倔,但是世世代代都为着一个杨字坚守本心,不堕祖宗名声,我们杨家战旗之上的鹰隼是一代又一代的杨家人在战场之上厮杀染成的骄傲,不是让夫人你用来在各种不入流的暗器暗箭之上篆刻,用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暗杀他人的!”
曾经用了暗算下作手段的宫九原本喝酒的手顿了下,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杨暮,又看向坐在对面那个注视着杨暮,眼睛里满是欣赏闪烁的少年皇帝,嗤笑了一声。
——啧,又是那种皇帝最喜欢的一傻傻一窝的。
“我不是想要给杨家抹黑!但是杨家人已经全都死了!!都死了!!你们还在执着那些有用吗?!!”也不知是那句话刺痛了素衣女人,她猛然抬头朝着杨暮大喊,眼底满是泪光,神情绝望。
杨暮却是十分不理解的看着素衣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夫人你的激动,不过我姓杨,还活着,以后也会活得很好,过段时间我就要成亲,我的孩子也会姓杨,随我一同练武,杨家又不是只有我哥一个。大不了我努力变得再强一点,安全活着?”
这句话一出,一直沉默的顾客慈突然吭气了:“你要成亲?和哪个?我认识吗?打过照面吗?一起出去过吗?你了解那是个人还是个鬼吗?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我给你讲——”
东方不败捏住顾客慈的嘴巴:“住口。”
杨暮转头又是一记瞪视:“闭嘴!”
顾客慈……老实闭嘴。
被这么一打岔,杨暮倒像是忽然想起来被带歪的话题,紧接着问素衣女人:“我哥的确是有一个心上人,还有个遗腹子,那孩子命大自己闯出了绝境被捡回了我那,但是根据孩子身上带着的画像,可不像是夫人您。”
那原本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素衣女人闻言一把攥住杨暮的衣袖,用力之大几乎让杨暮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扯过去的胳膊。
“不可能!!夫君怎么可能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这不可能!!!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杨暮也没扯开她,像是很好脾气地继续问:“夫人既然以我哥的未亡人身份自居,那么夫人身上可有我哥亲笔所写婚书?若无,我哥身上有块与我是一对的玉珏,可是在夫人身上?”
那素衣女人被问及玉珏,眼神有些惊慌,显然是知道杨裕身上的确有这样东西,她像是被蛰到了一般放开杨暮的衣服,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他当初走得太匆忙,我没能来得及……”
“可是那个孩子身上有,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杨暮淡淡的一句陈述击溃了素衣女人的坚持,而正当素衣女人下意识后退时,杨暮却欺身上前靠近素衣女人的耳畔轻语,“主神给了你什么诱惑?死而复生?夫人,你见过副本任务里那些没有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发布剧情指令的‘人’吗?那就是主神允诺你的死而复生?”
原本情绪激动的素衣女人却对这句话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因为杨暮提及主神而原本慌乱涣散的瞳孔再度有了光彩。
素衣女人的视线忽然看向空茫茫的上方,抬起的手想要去点什么,杨暮的动作却比她更快,按住她手腕的同时直接将她的整条胳膊卸了下来,女人在疼到一声尖叫之后视线的涣散顿时转变为有神,愤恨地看向杨暮:“你若是不想让他活,就别来碍我的事!”
“那不行,一想到我哥被你当成一个不会思考满足你一厢情愿的工具,我就替我哥觉得恶心。”杨暮一击手刀直接劈晕了女人,别人或许奈何不了这个被主神动过手脚的女人,但是此时仍旧身为任务者的杨暮可以做到。
杨暮四处张望了一下,刚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锦衣少年凑过来,还递过来一捆麻绳,笑眯眯地问她:“这位侠女,可否交个朋友?”
顾客慈虎着脸将朱嘉熙拎回他的位置上,语带警告:“她还小,脑子不灵光,别哄骗她。”
脑子不灵光的杨暮翻了个白眼,一边将手中的女人绑成粽子,一边小声碎碎念:“看在你今日成亲的份上,老娘不跟你一般计较,回头看我不把你狗头打爆……”
顾客慈哪里听不到这丫头的碎碎念,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着抬手在杨暮脑袋上按着揉了揉:“谢了。”
“哼,好歹说了句人话……自己不想跟女人扯头花,就把我叫过来扯……”杨暮撇撇嘴,眼睛里却有了释然。
杨裕是她亲哥,顾客慈却是同她与兄长无数次生死关头一起走出来的二哥。
当初的顾客慈还只是个娇娇弱弱的美少年,杨暮想当姐姐却被娇弱美少年挨着揍了一顿,至此成了三角形中备受宠爱的老幺。
杨暮与杨裕从来都知道顾客慈的不同寻常,在几次并肩作战之后顾客慈发现只要是他在副本难度系数都会成倍增加,这才态度坚决地和杨氏兄妹拆伙,成了一个任务者眼中口中的独行侠。
当初顾客慈与杨裕最后的那一战,被别有用心的主神几乎是强制弹窗所有任务者观看,杨暮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了被主神侵入大脑的兄长是如何将自己送到了二哥的剑下。
那次之后,杨暮去接回了自己的同胞兄长,在主神系统紊乱,空间一片乱糟糟,且确认顾客慈失踪之后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既害怕见到顾客慈,又害怕再也见不到,那段时间对她而言,从主神系统的气急败坏知道顾客慈不但没事反而将主神气得每日抽搐数据流便够了。
——今日再度重逢,其实倒也没有杨暮想象中的那么难。恨其实并没有许多,但与恨意一同消失的也有毫无隔阂的依赖与亲昵。
杨暮看着重新握住东方不败的手走到那拜堂桌案之前的顾客慈,轻轻笑了一下。
她心知与顾客慈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亲人间的亲密无间,但却是仍旧保留了一份曾经的情谊,做不了亲人,便做必要之时并肩对敌的同伴罢。
她来之前那只毛绒绒的雪貂小东西同她说过顾客慈所处的困境,如若她与她兄长真的是顾客慈最后的心魔,那么她愿意成全他。
并不是说一句我原谅你了,而是告诉他——我已经走出来了,我过得很好。
东方不败越过顾客慈的手臂看到杨暮居然在原本素衣女人坐的地方直接坐下来,与同桌的两拨明显互相看不惯的女子都很快说笑熟络起来,不由笑道:“你这妹子倒是不错。”
顾客慈只是握着东方不败的手,没有接话,眼里闪烁着的是浅淡的悲哀。
东方不败嘴角的笑意微敛,却也只是轻轻抬手拍了拍顾客慈的手背。
一直大气都不敢出的雪貂放下遮住眼睛的小爪子,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吱吱道:“要不……拜堂?”
“拜。”
“拜。”
两人皆是异口同声。
雪貂当时清了清嗓子,“吱吱吱吱——”
【一拜天地——】
在众人听来有些怪异的吱吱声中,顾客慈与东方不败朝着大殿之外展臂振袖,严肃而认真地躬身行礼。
“吱、吱吱吱吱——”二拜的时候雪貂突然卡壳了一下,但瞬间想到了措辞。
【二、二拜日月——】
顾客慈与东方不败齐齐回身低头看了眼快要炸毛的雪貂,居然也依着雪貂的意思再度拜了大殿之外。
雪貂暗自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身上柔软的毛毛,两人刚才要是真的对着他的方向二拜高堂,它恐怕得直接炸毛成一个球。
“吱吱吱吱——”
【夫妻对拜——】
顾客慈对着东方不败轻轻眨了眨眼睛,东方不败的凤眸眼尾一挑,笑意再度浮现在面上。
两人对视一笑,看进彼此眼底心里,视线纠缠间同时展袖抬手,宽大正红的袍袖划过一个圆满的弧度,双手交叠,低头拜了下去。
天地在上,日月公证,从此一世相伴,生死不弃。
而在雪貂的眼中,两人中间的红线在被见不到老婆心痒的顾客慈连着多日谆谆教导下,竟在这最后拜堂之时真的织出了一个囍字骚气地晃荡在两人的腕间指间。
雪貂看着看着,只觉得既好笑又无语。
……还真就没有顾客慈这厮教不了的东西是吧?
殿上众人除了杨暮没人知道那只雪貂的意义,也没有人理解两人在满座宾客无一不是人物的前提下,用一只貂来做主婚人的行径。
但就像是之前顾客慈说的,有资格置喙的人懂得尊重,无资格却又本事坐在这的人懂得趋利避害察言观色,连本事都没有的人上今日不配上得黑木崖。
“吱吱——!”
【礼成——!】
在雪貂出声的同时,顾客慈的手已然又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
雪貂暗搓搓的将两人间的红线捞起来塞进两人交握的手中。
顾客慈与东方不败看到那挂在两人手腕中央荡秋千的红囍字,皆是没忍住伸手去戳弄了好几下。
……
接下来的事儿被两位堂而皇之离开的新人尽数丢在了脑后,玉罗刹扫了一眼大殿木着脸的诸位宾客,嘴角一挑:“那,吃好喝好?”
众宾客:“……”
除了那两桌,其他的宾客哪里是来吃饭喝酒的,分明是想来结个善缘亦或者是打探消息,结果今日之后想不通的事却更多了。
况且殿门口还躺着那么一个散发着血腥气的庞然大物,这喜宴……就这么吃?
“哦!味儿冲是吧?大家吃着,我去把礼金拖过去。”杨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拍手站起来,走到殿外一手红缨枪一手龙尾巴,跟着候在门口的桑三娘身后,将那小山一样的异兽拖去了后院里。
众宾客:“……”
陆小凤夹了一个鸡爪在嘴里慢慢啃,一边给旁边的花满楼也夹了一筷子:“哎呀,花公子,尝尝这个。这黑木崖上的喜宴味道还挺不错的~”
朱嘉熙伸出筷子从宫九筷子底下抢了一块卤豆腐,盯着宫九杀人的眼神吃进嘴里。
宫九:“……你也不怕毒死你。”
“听闻日月神教有杀人名医平一指坐镇,不怕。”朱嘉熙明明比宫九年幼许多,却对着宫九有一种十分诡异却和谐的包容感,“九哥还想吃什么?”
***
刚出大殿,顾客慈便将东方不败拦腰一抵横抱在了怀中。
东方不败虽然对这个姿势下意识地抵抗了一下,但在意识到这里是日月神教,面前人又是顾客慈时还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抬眸见顾客慈少有地抿着唇板着脸,脚下却都用上了轻功,东方不败眉头轻挑,抬手勾了勾顾客慈的下颌,并没有用力,只是指尖轻划,却让顾客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急什么?”东方不败反而来了兴致,手指已经滑到顾客慈的喉结处,画着圈微微一勾,“嗯?”
男人最能了解如何让一个男人疯狂,顾客慈本就为东方不败沉沦,东方不败若是想,只需要一个动作便能轻而易举地勾断顾客慈所有关于理智与克制的神经。
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顾客慈用脚踢开门,长驱直入进入内室,动作有些粗暴急切地将怀中人放在床榻之上,手心抵着东方不败的后脑重重吻了上去,唇齿交融间暧意缠绵:“急着……洞房花烛夜。”
***
第二日午时,候在门外的含春迟迟没有等到吩咐,咬着牙挥退了候着的婢女,自己亲自去厨房备了些好克化的餐食放在沸水保温的食盒中放在了门边。
下午来收时食盒中的菜肴已然空空如也。
含春表情空白了好一阵,忽然感觉旁边衣服紧了紧,低头看着那只十分眼熟的,如今在黑木崖地位颇高的雪貂一脸唏嘘的拍着她的下摆,小爪子指了指食盒,用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
莫名懂了什么意思的含春:“……”
又去备了些吃食,这次提过来的是两个大食盒,再次被含春放在了门边。
第三日……第四日……待到第五日时,就连玉罗刹也忍不住溜达来主院探头探脑,和负责送饭的含春以及守门的雪貂面面相觑。
第七日卯时,房间的门才被从里面缓缓打开,换了一身苍蓝色衣裳的顾客慈走出来,见院子里就差三缺一打麻将的两人一貂不由得愣了一下。
“啧啧。”雪貂摇头。
含春的视线不由得瞥向房间内,却下一秒猛地收回,低着头退出了院子。
玉罗刹却是走到顾客慈面前,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要突破了?”
顾客慈活动了一下脖子,轻轻应了一声。
玉罗刹眼尖地看到顾客慈脖子上的抓痕瘀痕,嘶了一声:“你这媳妇儿哄好了没?别说闭关就闭关,回头出来媳妇儿没了。”
顾客慈一脸的无辜:“哄了好几天呢。”
玉罗刹冷笑,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快滚。”
接过含春递过来的食盒,顾客慈笑道:“等会儿再滚,先去伺候我夫人用膳~”
被秀了一脸的鳏夫玉罗刹:“……”
手痒,想揍弟弟。
……
房间内,顾客慈将食盒放下,并没有叫起埋在被子里的东方不败,而是去将窗户支了起来散散房间里浓重的气味。
随后开始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喜服。
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看着顾客慈十分认真的辨别哪块布料属于哪,没好气道:“还收拾做什么?”
一开口便是使用过度的沙哑,完全不同往日的冷然。
顾客慈的动作顿了顿,暗地撕了一声,有些吃不消地转头对东方不败道:“夫人,别这么说话,我忍不住。”
东方不败眼皮一跳,抄起手边的物件就朝着顾客慈兜头砸过去。
顾客慈条件反射地接住,发现是团在一起的亵衣,辨认了一下放在了东方不败的喜服上,还顺手十分爱惜地拍了拍。
东方不败却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三套喜服了。
……没错,三套喜服。
都让这没脸没皮的东西糟蹋了个遍!
“快给本座滚去闭关。”
看着糟心。
顾客慈抱着喜服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扒拉着床沿可怜又委屈地问:“夫人可会想我?”
“想你让本座一件一件穿衣服给你看?!”东方不败咬牙反问。
本来其实没那个意思,前几天只是心血来潮的顾客慈忽然就被打通了什么奇怪的癖好,眼睛一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东方不败穿着各式衣裳的模样,男装,女装……
忽然脊背一阵恶寒的东方不败警觉道:“你在想什么东西?”
顾客慈伸出手钻进被子里寻到东方不败的手指勾着,温柔道:“想你。”
东方不败本来的气又消了下去,但还是懒得搭理顾客慈。
“这次闭关铸剑可能时间会久一点,夫人若是还想有什么知道的尽管去问阿暮。”顾客慈感觉到被子下东方不败的手逐渐回应了他,两人的指节相勾,带着一种别扭的温柔挂念,“阿暮是个直性子,这次多半是受人点拨才说了那么一番话,她愿意亲近夫人,夫人若是得空便替我探一探要与她结婚的究竟是哪个。”
东方不败倒是对这件事答应下来,先不说杨暮的性格本就讨喜,顾客慈的想法大抵他能明白。
如今杨暮的亲兄长逝去,杨暮与顾客慈之间也将会永远存在跨不过去的隔阂,但顾客慈对杨暮抱有的关心爱护仍旧存在,只是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边直率展露了。
“对了,那条龙我就带走了,回头给夫人做些比金针更得用的小东西。”
顾客慈的剑被命名为龙吟,自然与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他将要重铸龙吟,除却当初被雪貂顺手收在空间内的断裂剑身,更重要的便是来自龙渊之下的巨龙龙骨。
又零零碎碎唠唠叨叨说了些有的没的,顾客慈忽然沉默了半晌,长出一口气。
将怀中的喜服放到一边,顾客慈撑起身子侧坐在床榻边,俯身轻吻着东方不败的鬓角眉心,带着眷恋的依依不舍。
东方不败抬手将顾客慈的脑袋按下来径直转头吻上顾客慈的唇,良久,双唇分开,东方不败状似不耐道:“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被子下的手指却一直紧紧勾着顾客慈的手指。
良久,那只手指松开顾客慈的手指,缩进了被子深处,重新阖上眼眸的东方不败懒懒道:“去吧。”
“本座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