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淼水惊堂木拍下,公堂上,曹墨等人安静下来,吴淼水侧眼看着宋慈,随后说道:“曹墨,你有何冤情?”
曹墨畏畏缩缩的抬头看着吴淼水,随后又看向宋慈,曹大娘伸手请轻拍着曹墨,曹墨低下头,又突然抬头,往前移动两步,大声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王二!”
吴淼水闻言,一拍惊堂木,将曹墨吓得往后瑟缩。
“曹墨!你两次三番胡言乱语!这状纸可是你自己亲手画押,现在你又说自己是冤枉的,你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了你?!”
曹墨往后瑟缩着,不敢抬头看着吴淼水,宋慈在旁站起来,呵道:“吴县令,这是在审案,你这行为,是在威逼犯人改口!”
吴淼水转头向着宋慈,谄媚笑着说道:“宋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就是在审案,这个曹墨他三番四次改变口供,此等奸诈狡猾之人,本官如何能够相信!”
宋慈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吴大人不如听本官一言。”
“曹墨,你既然说自己冤枉,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曹墨颤抖的点头,宋慈问道:“街上王大婶说,你在街上说过贪恋玉娘美色,想要谋害王二性命,可有此事?”
曹墨跪在原地,轻轻点头,随后抬头想要解释。
“可是,大人我....”
曹墨还没有说完,吴淼水便说道:“大人,你听,曹墨自己都承认自己贪恋玉娘美色,要杀害王二,这种事情,这难道卑职有错吗?分明是...”
宋慈摆手,看向吴淼水说道:“吴大人,我问你,从这里走到王二遇害的水坝需要多久?”
还没等吴淼水回答,宋慈便严声说道:“需要两三个时辰!吴大人也是文人出身,曹墨也只是一个秀才,那日我与你一同走路到水坝,大人就瘫倒在地,你敢说曹墨走到水坝还有力气?曹墨说贪恋玉娘美色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雨,他随后又转回到王大婶摊位上,一个要杀人的人,竟然会将自己的杀人计划广而告之?”
“别说,他根本没办法在那个时间走到水坝,他更无法在当时将王二杀死,然后抛尸!”
吴淼水听宋慈讲着,心中无比着急,便大声喊道:“宋大人,你口口声声,他没有杀人!下官可是有血衣为证,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证据断言曹墨没有杀人!难不成这王二的尸体还能复活过来,告诉宋大人不成?!”
宋慈转过身,看着吴淼水,伸手指着那血衣,说道:“吴大人凭借这一件血衣可以判定曹墨有罪,正巧,本官也是凭借这一件血衣判定他根本无罪!”
宋慈走过去,将血衣从桌上拿起来,抖开展示给众人看。
“吴大人,若真是曹墨所做,当时天大雨,就算有血迹,这血迹也会晕散,为何这血迹聚在一块?分毫不散?!”
宋慈拿着血衣走到吴淼水面前,吴淼水脸上震颤,他拿过血衣,瞪着眼睛看着宋慈,宋慈盯着吴淼水,继续说道:“你不知道,那是因为这件血衣是一个慈母,为了儿子不在受罪而编造的罪证!”
“世界上哪一个母亲会将自己的儿子亲手送上断头台,但这位母亲就做到了!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你,吴大人!”
“这这,这..”吴淼水脸色苍白,他抓着血衣,手微微颤抖着,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想着。
宋慈继续说道:“吴大人不是仵作,看不出这血迹也就罢了,但是连这证物最简单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吴淼水抬头看着宋慈,只见宋慈继续说道:“仲夏之时做的案子,犯人的穿的衣裳,却是一件秋装!”
宋慈盯着吴淼水,吴淼水瞪着衣衫,脸上震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愣在原地。
“宋,宋大人....”
宋慈转过头看着曹墨,说道:“这个,是你母亲为你留的最后一条路。”
曹大娘泣不成声,曹墨看着曹大娘也低声呜咽,玉娘跪在一边,泪流满面朝着宋慈移过去,喊道:“大人,大人,曹大哥不是凶手,敢问谁是凶手?”
宋慈眼中露出几分遗憾,说道:“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宋慈缓缓道来,据他对于各方面的考证,他发现王二死于意外,是在经过水坝的路上,因为着急想要回家,所以冒险蹚过水坝,结果因为当时正在下大雨,水库里的水流太急,直接将王二冲下水库,导致他淹死在水库之中。
宋慈让人将王二的头骨拿来,将他的头骨上面清理干净,随后用热水从脑门慢慢灌注,生前溺死的人必定会挣扎,从鼻子中吸入一些泥沙。
王二的头骨果然析出了泥沙,宋慈将证据呈给众人看,随后说道:“当时你丈夫溺死,尸体飘在水库边,是里正首先发现,并将你丈夫的银两占据,你看看,这是你丈夫的钱袋子不是?”
宋慈将钱袋子递给玉娘,玉娘接过钱袋,颤抖的抚着上面的两个字,这是她亲手缝制的钱袋,难道她会认不出来吗?
公堂之上,一时悲叹唏嘘之声响起,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桩看起来如此复杂的案子,竟然如此的复杂。
宋慈也没有想到,他转身痛惜的看着吴淼水,说道:“只不过是一桩溺水的案子,你却险些害了两个家庭,差点冤枉人名,害死一个秀才!吴淼水啊,吴淼水,曹墨的罪证是如何得来,我想你最清楚,而你即使冤枉曹墨也要判他死刑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保住你的那顶乌纱帽!”
“本官在曹家院子里见曹墨写的一手好字,但那画押状上确实签字凌乱,你打断了曹墨的右臂,你明知道他是冤枉的,但你害怕他这只断臂会成为你抹不掉的污点,所以你宁愿误判,也要杀了曹墨!是也不是!!”
吴淼水惊慌失措,头上冷汗直直落下,他看着宋慈,一声哀呼,便昏倒过去。
曹墨的案子落幕,依照大宋律例,吴淼水就地罢官。
宋慈这初到广西审的第一个案子,以完满结束。
观众看着电视中宋慈断案,直呼过瘾。
“太强了!太强了!仅仅就是这一些细枝末节就能推断出整个完整的事件,好强!”
“太精彩了,这一番公堂辩论,太精彩了!”
“精彩!精彩!!”
就连坐在家中的顾星洲也不由鼓掌。
“不愧是宋慈,这一番诊断有理有据,逻辑工整,而且这头骨辨认死因的方法,也精彩极了。”
顾玉泉也点头,说道:“确实,厉害的很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