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放下电话，就去穿上衣服，然后，跑到楼下，直跑出小区，站在街边等着。
周锦生的车来得很快，程真上了车，她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上午去看她，她不是还很好？”
周锦生也不知道，他也是快躺下了，突然接到了养老院的电话，说何奶奶突然昏迷不醒，院方已经将她送到了市中心医院，进行抢救。
这里离市中心医院不远，程真捏着拳头，紧扣着眉头，她知道养老院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不会在这天来叫周锦生的。
看来，何奶奶是凶多吉少了。
程真没有想错，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摘了口罩，看着迎上来的周锦生与程真。
“你们是老太太的亲人？”医生问。
“是，她怎么样了？”周锦生忙问。
“准备后事吧，没办法了，老人家心脏衰竭，救不过来了！”医生说道。
“可是，我们下午才看过她，她还好好的！”程真心灰意冷之际，还是不敢相信的。
“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的类风湿，早就浸蚀心脏，你们看到的，不过是表相，其实老人家早就已经油尽枯干，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能要了她的老命，这是没办法的！”医生说完，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医生说完，就走开了。
急救室的门打开，程真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医护人员，用白布蒙上了何奶奶的脸。
“何奶奶！”程真的腿一软，险些摔倒，一旁的周锦生忙扶住她，“程真！”他喊她的名字。
“这才多久，不过几天，何奶奶也去了，为什么会这样！”程真低声哽道。
有人走过去，是阿森，他与医院的人交接，开始准备何奶奶的后事。
因为何奶奶的直系亲属都已经不在了，她的一切后事，都交由周锦生来办。
周锦生给何奶奶也买了何美琪那个墓园的墓地，与何美琪就靠在一起。
这样好了，第二天下葬的时候，程真看到的是，何奶奶，何美琪，程宇，一字排开。
其中一个，是她至亲之人，另两个，看似与她关系，而却又都是与她有着联系之人。
程真已经哭不出来了，勉强站在墓碑前面，谁能想到，自己与周锦生与她们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竟是先后送走她们的人。
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再多的纷扰，已经与她们无关了。
从墓园出来，下山，上了车，程真对着周锦生的司机说：“麻烦送我去……”，她报了苏月家的地址。
明天是初三，苏月和程刚南下的机票就订在明天。
程真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现在，得养好精神，上午给苏月打电话，说她要晚些过去，现在，她一动也不想动，蜷在后座上，感觉好冷。
看到她在打冷战，周锦生从后面拿过一张薄毯来，搭到她的身上。
暖气开到最大，吹得程真的嘴唇发干，可是，她什么也不想做，动也不想动，蜷得像个婴儿。
没想到，昨天她匆匆从养老院离开，竟然是见何奶奶的最后一眼。
何奶奶与何美琪一样，离开得都那样的匆忙，都让她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有句对不起，程真一直想对何奶奶说，但最后，还是没了机会。
她感觉自己很是无耻，竟然一直在瞒着何奶奶老人家。
明明她的孙女死的很惨烈，可是，她却不敢告诉老人家。她一直骗着老人家，还害得她对着自己，对着周锦生，说了好几次的谢谢您了。
自己简直不是人了，骗那样善良的老人家。
“程真，程真……”迷糊中，有人叫自己，程真睁开眼睛。
周锦生看着程真，看她睁开眼，眼角有些血丝，眼睛也有些红肿，带着她从来没有过的脆弱，像个易受惊的小兽，他不忍直视她，小声说道：“到地方了，你如何？”
程真听周锦生这样说，她坐正了身子，向着车外看了下，是的，已经到了苏月家的小区。
“没事吧，程真？你的脸色并不好！”周锦生说道。不止是不好，简直有些惨白。
程真摇了摇头，将薄毯拿下来，堆到一边，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再整理衣服，长吸了口气：“等我下，我要休息一下，再下车！”
周锦生点点头，拿过一个纸袋：“这是刚刚我叫他们买来的，你先喝一口，补弃些力气，昨天到现在，你也没有吃什么，脸色也难得好！”
程真看到星巴克的纸袋，闻到浓郁的咖啡香，她接了过去：“谢谢！”
一杯热卡布奇诺，一小块黑森林巧克力蛋糕，程真一边喝，一边吃，将它们都消灭掉了。
拿里面的纸巾擦了嘴巴和手。
程真拿过自己的手包。
她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包包里还有有基础的口红，粉底液的，她此时拿出来，抹了护肤乳，再抹上粉底液，狠劲压了压脸颊，再松开，让脸上显得红润一些。
再对着手机当镜子，涂上了唇彩。
程真一边收拾东西进了包包，一边轻声问周锦生：“这样是不是好一点了？”
周锦生点点头：“还好！”
程真也觉得还可以，虽然眼睛还有些肿，但也没有办法，这两天哭得太厉害，一时也没办法消肿了。
程真说了再会，下了车，匆匆就往楼内走。
周锦生看着她进了楼里了，刚要说开车，突然想起什么，他忙说道：“等下，程真的东西落下了！”
说完了，他一边拿过来了，一边给程真打电话。
程真刚到苏月家门口，才要敲门，听到自己的电话响，她拿起看，还是周锦生。
有些奇怪地接电话：“喂，先生？”
“程真，帮你买了一些给你爸爸的东西，你忘了拿，下来取，还是我送上去！”周锦生说道。
程真恍然，今天上午给苏月打电话的时候，她提到的，要给他们买些东西带到路上吃的，但她不过随口一说，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周锦生竟然还想着，而且，还帮她买完了。
看看眼前的门，程真叹口气，“好的，我下去取！”说完了，她转身，坐电梯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