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再给陈眠打过去, 陈眠已经关机。
无奈, 她只好在出门路上给许清竹打电话,“打算下班了吗?”
“还没。”许清竹说:“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
说完声音有些雀跃,“你是不是已经到楼下了?”
“还没。”梁适上车,戴上蓝牙耳机, 发动车子, “我刚出门。”
“啊?”许清竹拉长了声调,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对了, 你来的时候……”许清竹的话跟梁适撞上,“宝贝,刚才陈眠给我打电话, 让我去酒吧接晚晚, 我去一趟。”
许清竹那头停下,顿了会儿,梁适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许清竹收了自己的要求,“晚晚出事了吗?”
“你先说。”梁适声音含笑:“去接你的时候要怎么?让我猜猜……嗯,是要喝杨枝甘露吗?”
许清竹那头笑了, 清脆地应:“嗯,不要加冰。”
“懂。”梁适问:“除了这个呢?要不要小蛋糕?”
“也可以买一块。”许清竹说。
梁适又问她有没有其他要求,许清竹想了想也没其他。
两人闲聊几句才挂电话。
梁适让她可以慢些处理文件,累的话就歇一歇。
许清竹笑道:“谁加班还在摸鱼啊?”
梁适无奈:“你不能太累。”
“知道啦。”许清竹说。
梁适很快抵达。
这家酒吧算是清吧, 风格和音乐声都不算夸张, 甚至因为现在还不到客流高峰期, 酒吧的灯光不闪, 只是有些昏黄黯淡。
梁适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梁晚晚, 两条胳膊被枕在脑袋底下。
陈眠就站在梁晚晚身侧, 站得有些松垮, 正低头玩手机。
“陈眠。”梁适小跑过去喊她。
陈眠收了手机,“你迟到了一分钟。”
梁适:“……”
“怎么了?”梁适看了眼已经醉倒的梁晚晚,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陈眠却连搭把手的意图都没。
“她喝多了。”陈眠说。
梁适:“……”
“我知道啊。”梁适忍不住怼:“我能看见,我问的是为什么喝醉?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你,又闹什么别扭?你不是没事儿吗?怎么非得让我来接。”
“你是她姐。”陈眠说。
梁适:“……”
“其他的你可以问她。”陈眠单手插兜,“之后我跟她不会再见面。”
梁适诧异:“你俩吵架了?因为学校的事儿?”
她倒是知道两人在学校里有合作,之前梁晚晚和她提过一次。
“不是。”陈眠轻轻抿唇,却仍旧没说。
梁适一脸奇怪,却也知道从陈眠这儿套不出什么话来,干脆先带着梁晚晚离开。
陈眠一直都是很冷淡的模样,没什么表情。
尽管以前刚认识她时,她便这样。
但今天她给梁适一种在刻意避着什么的感觉。
后来发现,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过梁晚晚一眼。
梁适带着梁晚晚回家,然后又在去许清竹公司的路上买了杨枝甘露和蛋糕去接许清竹,在楼下还遇到了Sally和林洛希,顺带……还有两人的请帖。
时间定在了小年那天。
梁适把
Sally拍着她的肩膀:“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已经结婚的人不能做伴娘,许清竹和梁适都只能当宾客。
回去路上,许清竹插上吸管,捧着杯子喝,走了会儿才想起来问:“晚晚呢?”
“喝倒了。”梁适说:“我把她放到次卧了。”
“她看上去不像是酗酒的小孩儿啊,遇到什么事了吗?”许清竹问。
梁适摇头:“一无所知。”
片刻后,梁适才道:“不过我感觉跟陈眠有关。”
陈眠的态度很奇怪。
在梁适回到家后,她还收到陈眠的消息:【《孤鸟症群》 是古星月让我听到吗?】
梁适迟疑,不知该如何回复便搁置。
不过在她跟许清竹聊天时,她的手机微震。
许清竹还当是自己的,拿过来一看却看到了陈眠的新消息。
陈眠:【你是不是见过齐娇?】
陈眠:【是齐娇让我听《孤鸟症群》吗?】
陈眠:【你在哪里见到了齐娇?】
许清竹读给梁适听。
梁适让她回复:【齐娇去世了啊。】
但陈眠却回:【你在哪里见过她?带我去。】
陈眠是个很执拗的人。
回去以后,梁适和陈眠通了电话。
梁适问陈眠为何如此笃定那是齐娇说的,陈眠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在开店,那家店门口鲜花盛开,蓝色招牌,而齐娇就站在门口。
齐娇正温柔地笑着,而站在她对面的人就是梁适。
凭一个梦境就敢来找梁适追问的人,陈眠是第一个。
可偏偏梁适没法编造谎言去欺骗她。
因为这梦是真的。
“深海未眠”的招牌确实是蓝色,齐娇确实是开了一家花店,梁适又确实跟她见过。
梁适思考许久,这才回答道:“齐娇去了另一个世界。”
陈眠则问:“怎么才能去那个世界?”
梁适一顿,无奈道:“去不了了。”
系统说正在进行位面世界的修复,时空之门已经关闭。
而她也不会再在两个位面世界中穿梭。
陈眠那头沉默良久,才问:“那她过得好吗?”
“很好。”梁适回答。
陈眠只问了这件事,对于梁适为什么能去那个世界并没有问,对于梁适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也没有问,她所感兴趣的也只有齐娇而已。
在挂断电话后,梁适还有些怅然若失。
许清竹问她怎么了,她摇头笑笑:“有时候觉得这天意,太弄人了。”
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许清竹笑她多愁善感,梁适也没说什么。
而梁晚晚在第二天醒来后留了张便签,道了歉又道了谢便离开了。
不过梁晚晚有在便签里写,梁欣然要进娱乐圈了,让梁适小心些,别跟她碰上。
梁适之后又给梁晚晚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学校里遇上什么事了。
梁晚晚回复:【是有些,不严重,现在已经没有了。】
梁适:【那就好。】
而彼时的梁晚晚站在学校操场上,忽地蹲下,脑袋埋膝,痛哭出声。
她的暗恋,结束在这个衰败的冬天。
暗恋在说出口的那刻,就注定了消亡。
陈眠因此拉黑了她的微信,也把她的手机号加入了黑名单,甚至退出了跟她导师一起合作的项目,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
梁晚晚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她的话,“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梁晚晚说:“是齐娇吧?我不介意。”
喝多了的梁晚晚大着胆子吐露心声,“我可以等你忘记她,走出来。”
“不会忘记。”陈眠说。
梁晚晚拽着她的衣角,“那……你把我当成她可以吗?”
陈眠的目光直视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没必要委曲求全。”陈眠说:“我们不合适。”
陈眠拉开了她的手。
之后梁晚晚也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就在陈眠离开之后。
一杯又一杯,醉倒在那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梁适家的,但醒来就发现陈眠已经把她拉黑了。
做得太过干脆。
浇熄了梁晚晚的所有爱火,也掐灭了她所有念想。
陈眠在家里也喝了一个通宵,醉了一夜。
她无限循环《孤鸟症群》。
画板上还画着数十年如一日的人。
陈眠梦到齐娇,是言笑晏晏的齐娇。
梦醒后是一场空,《孤鸟症群》播到尾声,刚好停在那句歌词。
“孤鸟飞入星河搭乘一艘船
有人扬起帆
有人停彼端”
陈眠像个疯子一样给古星月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听过《孤鸟症群》。
古星月一怔,回她没有。
陈眠的脑海中不断出现梦里那个齐娇的身影,随后她便打电话向梁适证实。
一切都是真的。
但又好像无能为力了呢。
梁适并不知道陈眠和梁晚晚之间的事。
只觉得奇怪。
后来问许清竹,许清竹也神神秘秘地不告诉她,只说她太愚钝。
梁适:“……”
“真的。”梁适特诚恳地说:“在遇见你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许清竹看她一眼:“你是挺聪明啊。”
梁适:“那你说我愚钝?”
许清竹顿了下,“你只在感情方面愚钝。”
梁适:“……”
梁适掐她的腰,“谁让你学得那么快?”
许清竹被她挠痒痒,直往她怀里钻,“你这个差等生,自己学习差怎么还怪起优等生了?”
梁适又挠她的腰,许清竹转了个身,牙齿落在她锁骨上,刚好撞了一下。
许清竹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梁适立刻收手,再不敢闹,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许清竹埋在她颈间,发出一声闷哼,也不说话。
梁适想看看她,以为她伤到了哪里,结果她怎么也不肯抬头,一直在梁适颈间埋着。
梁适跟她道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自己的锁骨上有湿润的感觉。
“干嘛?”梁适喉咙微动,咕嘟的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许清竹声音很低:“伤了我牙齿的,我得用舌头讨回来。”
梁适:“……”
许清竹刚好稍仰起头看她,那双眼亮晶晶的,梁适忽地勾唇轻笑,而后慢慢俯身。
在许清竹唇上轻啄一下,“现在还讨不讨?”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悉数吞没。
梁适一直护着她的后腰。
一吻结束,许清竹埋在她颈间调整呼吸,隔了会儿凑到梁适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梁适的耳朵忽然就红了。
许清竹抿唇:“你怎么还脸红啊?”
梁适:“……”
许清竹刚才说的是:“我有点想了,你想不想?”
梁适许久没说话,许清竹转身往房间走,结果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被梁适拽住。
“干嘛?你又不想做,放开我呗。”许清竹赌气。
梁适低声回答她:“想的。”
然后又补充道:“是你太直白,我没好意思。”
许清竹:“我已经很收敛了,欲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梁适:“……”
“人都有欲望。”许清竹说:“生理课都学过,你是没上过生理课吗?”
梁适:“……”
许清竹无奈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榆木脑袋。”
梁适:“……”
梁适没忍住,俯身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许清竹:“干嘛?”
梁适一把把她抱起来,“满足你的欲望。”
许清竹埋在她怀里,低声说:“可是……要小心宝宝。”
梁适舔了下唇,声音细弱蚊虫:“那也能伺候你。”
许清竹:“?”
“你说什么?”许清竹问。
梁适把她放在床上,又附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这次换许清竹的耳朵爆热。
怎么感觉……梁适才是懂得更多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