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许清竹在回公司前去楼下咖啡厅买了杯咖啡。
她要拿手机付账时发现有周怡安发来的消息,她先付了账。
刚好店员将咖啡递给她,她单手戳屏幕看了消息,当看到屏幕上那句话时,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小心!”店员急忙出声,越过柜台伸手帮忙扶了一下。
许清竹回神,匆忙道了句谢。
任是心底已经翻起滔天巨浪,她面上仍冷静自持,将手机合上,带着咖啡进了公司。
结果在楼下电梯口又遇见了周怡安。
刚在外边吃完午饭的人扎堆回到公司,电梯口有些拥挤。
偏偏周怡安就是有一种能力,能让众人都远离她。
她一个人站在边缘处,也不和人挤,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还在玩小游戏,随心所欲地点几下。
许清竹越过人群看她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
只是一个简单的注视,周怡安也注意到了她。
可两人并没和对方打招呼。
Sally刚好走过来,拍了下许清竹的肩膀,“Bnche,你不是和周怡安一起去吃饭么?怎么还分开回来?吵架了?”
许清竹摇头:“没有。”
“好吧。”Sally瞟了眼孤零零站在那的周怡安,“谁要能和周怡安吵起来,也算本事。”
许清竹:“嗯?”
“周怡安应该是能动手绝不动嘴的人吧。”Sally说。
许清竹敷衍地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Sally本来也是和她闲聊几句,在拥挤的电梯里,谁也没再说话。
一路回到办公室,许清竹将咖啡放在桌上,再次拿出手机,然后点开和周怡安的对话框,那句一个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人,你觉得她过得好吗?
常年住在精神病院……
许清竹想问些什么,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且没有问的动机。
她坐在那里思考,她为什么要问呢?
问了以后又有什么用呢?
想得到什么答案?
理智将她逼回到原位,良久,她给周怡安回复了一条:真是天妒英才。
和她那个可怜的舅舅一样。
天才就像流星,会在最灿烂的时候陨落。
周怡安很快给她回过来:?
似是没想到她会以局外人的态度来回复。
而面对她的这个问号,许清竹的回复是:工作吧。
周怡安:……
确实很冷静。
冷静到了近乎冷酷的地步。
周怡安盯着屏幕上的那两条回复,眉头紧锁,忍不住回复:许总应该是遗传父亲多一些吧。
许清竹:……何出此言?
周怡安:懂得都懂。
许清竹:那我不懂。
周怡安正纠结着要不要说,许清竹发来一条长消息。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打哑谜,如果你想和我说一些捕风捉影的话,我不太想听。我遗传了谁并不
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周设计师,别人的家事,您还是少插足为好。如果时间空闲且充裕,不如多思考一下我们下个季度的主题方案。
周怡安:……
她放下手机,隔空朝着许清竹的办公室望去,在和许清竹目光对上的那瞬间,许清竹关上了办公室的百叶窗。
周怡安忽地笑了。
林洛希途径周怡安的工位,又去了许清竹办公室,将刚顺手取回来的文件放在她桌上,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和周怡安去吃饭?”
许清竹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回答:“聊了点事。”
“你们没吵架吧?”林洛希问。
许清竹摇头:“没啊,怎么了?”
林洛希顿了下,兀自摇头道:“没吵架就行。我刚从她工位那儿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她盯着你办公室笑。”
许清竹:“啊?”
林洛希晃晃脑袋,试图将周怡安的笑容从自己脑海中赶走,但发现是徒劳。
那人长得漂亮,但笑起来很邪性。
看见之后就很难忘记。
林洛希只好道:“反正你小心点。她笑得……怪变态的。”
许清竹:“……哦。”
//
许清竹下午工作确实有点心不在焉,但还是强撑着将手头事务处理完。
三点半就离开了公司,直接把车开到了东恒集团楼下。
她也没催梁适,只给她发了条:到了。
几分钟后,梁适下来,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车。
梁适主动去开车,结果许清竹却道,“今天你坐副驾。”
许清竹的情绪有些消沉,能看得出来刻意压制过,但还是有些无法压制的从她的语气中流露出来。
梁适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才问:“今天工作遇到问题了吗?”
“没有。”许清竹声音冷淡:“就面试了几个人。”
“那是我惹你生气了?”梁适又问。
“没有啊。”许清竹说:“都没说过话,怎么会因为你生气?”
梁适:“……”
片刻后,许清竹也意识到不对,她找补了一句,“我的意思就是,跟你没关系。”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梁适噙着笑问。
许清竹:“……”
车内沉默良久,许清竹忽地勾唇笑了下,清冷声线带着几分勾人意味,语气慵懒又随性,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周怡安是苏瑶的学生。”
梁适一怔,“什么?周怡安?”
许清竹点头:“对。”
梁适有些错愕,“是我认识的那个周怡安?”
她连着问两遍显得有些傻态,但许清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是她,而且上次和我一起去云峰山的女生是苏瑶的侄女,也是海薇珠宝的千金。”
许清竹将自己这一整天受到的外部冲击都告诉了梁适。
梁适也懵了几秒,随后苦笑道:“该说有缘分吗?”
“是挺有缘的。”许清竹也笑了下。
这个世界看似好大,但其实像一张蜘蛛网,将所有人都勾连起来。
但再一
想好像也合理。
这些人都同属一个圈层,所以眼界和格局等各方面会吸引同类人。
“然后呢?”梁适问:“你有没有去了解什么?”
“聊了一点。”许清竹说:“周怡安对这些事情好像知道挺多的,她想和我说,我没问。”
梁适:“……”
许清竹的理智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没问也好。”梁适宽慰她:“反正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人。”
许清竹没应答,但隔了会儿,许清竹问:“你说一般什么人会一直待在精神病院?”“病人
答完之后,梁适恍然明白,“你说苏瑶?”
“是的。”许清竹这语气像在讨论陌生人,如果可以忽略她有些颤抖的尾音的话,“周怡安说她常年待在精神病院。”
“那她的精神方面,是不是有问题?”梁适小心翼翼地问。
许清竹摇头:“或许吧。”
便再没继续这个话题。
梁适一个人坐在那儿倒是乱七糟想了许多。
海薇珠宝的千金是苏美琪,且苏瑶是苏美琪的姑姑,那苏瑶就是海薇珠宝总裁的妹妹?
所以苏瑶当年什么都没被扒出来,是因为有个还算强大的世家。
而她的家人对她保护得极好。
苏瑶当年在盛清林去世后一度失踪,也是被家人藏了起来。
常年住在精神病院……
是受到刺激后精神错乱了吗?或许她还会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吗?
梁适觉得真相近在眼前,但又不太想去查。
怕刺激到许清竹。
可她作为一个局外人都忍不住想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苏瑶和盛清林那么相爱,不可能不抚养她们的爱情结晶。
在有经济条件的情况下,许清竹怎么说也落不到盛家手里。
可是……到底为什么?
许清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下对自己身世的好奇?
梁适想着,忽地重重叹了口气,满目愁容。
这模样却把许清竹给逗笑了。
拐过一个路口,许清竹出声道:“梁老师,你多想想自己身上的事儿吧,别替我愁了。”
梁适:“……”
“我再想一想。”许清竹说:“说不准哪天就想通了。”
//
去慈爱养老院的路上也不算太无趣,只是气氛有些沉重。
尽管许清竹风轻云淡地说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想通了,但梁适还是从她那佯装镇定的语气中听出了脆弱。
她应该是在怕。
可不愿意给人表露出来自己的害怕。
梁适也没再在那件事上表露看法,而是和她说:“许老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顿了顿又道:“就像你支持我一样。”
“我也没支持你。”许清竹淡声道:“只是单纯好奇罢了。”
许清竹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归咎于好奇,而不是为了帮梁适,试图减轻梁适的心理负担。
梁适承了她这份情,却暗暗下了决心。
——查清真相。
如果哪天许清竹想知道现在生活表层下掩埋的真相,那她就给予真相。
如果许清竹不想知道,那她就将这个真相完全掩埋。
从城内到慈爱养老院要经过很长一段的山路,期间梁适和许清竹换了位置。
一个人开太久容易疲劳驾驶,大概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慈爱养老院。
慈爱养老院背靠大山,到了深秋,山上已经变成了枯萎的黄色,养老院门口那条路上落得全是树叶。
到了夏天,这里应该很舒服。
梁适将车停在路边,等许清竹下车后一同前往门口。
看门的是两个年轻保安,一个坐在保安室里玩游戏,一个坐在门口,面前摆了一张红色的课桌,桌上摆着来访登记簿。
坐在门口的那个,支着手机在看电视剧。正好是赵莹的剧,他看着傻乐。
梁适走过去问:“你好,我想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保安打断,“来看谁啊?登记一下。”
梁适说:“我来找院长,他在吗?”
“找院长?”保安把电视剧摁了暂停,“你谁啊?找院长什么事?”
梁适说:“有些事情想问一下。”
保安皱眉:“问什么事啊?我们院长很忙的。”
“不用了。”许清竹说:“我们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保安看着她俩,一脸无语的表情。
而许清竹从林洛希那里要到了这里院长的电话,给他打了个电话后,对方很快从办公室里出来。
梁适也再度体验到了什么叫有熟人好办事。
而许清竹见院长给出的理由是,想看看目前海舟市的养老院管理,以及物资需求。
如果届时有需要,可以提供资助。
这个养老院其实并不太需要资助,但许清竹从林洛希那里了解到,这个院长目前有想重建孤儿院的想法,所以会需要钱。
也需要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所以院长会广泛交友。
院长个头不高,精瘦,戴一个黑框眼镜,穿一身休闲运动装,脚上是新款的运动鞋,来见她们时还小跑了几步。
梁适和许清竹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同时也了解到这位院长姓古,名钊塬。
一切信息都和许清竹之前和林洛希打听到的那样。
古钊塬的父亲当年创办了天使孤儿院,收纳海舟市的弃婴和残障儿童,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儿童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家领养走了,但都是匿名领养。
后来古钊塬的父亲重病一场,把天使孤儿院改建为慈爱养老院,一下子从亏损的孤儿院变成了有进账的养老院,而且当年那些一直在天使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们,有很多成为了慈爱养老院的员工。
这些人大多都是在社会上找不到工作的残障人士。
因为已经多年不曾接收新的儿童,最后那一批进入天使孤儿院的儿童们,最小的今年也已经15岁。
而且在创办养老院有钱了以后,古钊塬会送适龄的孩子们去,孩子们在之余会回到养老院做工,零花钱都是从她们的工资里给。
孤儿院和养老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达到了平衡。
在已经有这个模式的前提下,古钊塬的心思再次活络,想要再次建立孤儿院,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弃婴,是被前院长领养,然后成为了他的养子,继承了这家养老院。
事实上,古院长一生未婚未育,前半生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孤儿院的建设之中,而古钊塬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打算将这项工作当成终身信仰来做。
梁适和许清竹跟着他一边参观养老院,一边从他口中了解这座养老院的历史以及现在的发展情况。
养老院的收费处于海舟市的平均水平,但因为这里的员工们大多是那些曾经被遗弃的孩子们,所以照管的十分贴心,和老人们也能友好相处。
所以目前居住在养老院的人有一百二十余人,建立了统一的食堂、澡堂、活动中心、宿舍,还会上老年人课程。
因为梁适和许清竹对天使孤儿院更感兴趣,而古钊塬也更想让她们了解一下孤儿院的建立,所以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之前在孤儿院里的趣事。
一帮被父母遗弃的小朋友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们将彼此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成天在一起生活,偶尔会羡慕被领养走的小朋友,但也有很多小朋友在被领养走之后因为想念孤儿院而跑回来。
当他将这个观点说出来的时候,梁适忽地问:“那令尊怎么忽然不做了呢?”
古钊塬的笑忽然僵在脸上,随后变成了苦笑,无奈摇头道:“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梁适疑惑:“令尊想要改建养老院的时候,您应该已经帮他做事了,怎么会……”
“我父亲有些事情是瞒着我们做的。”古钊塬认真地解释:“从天使孤儿院出去的很多小朋友,尤其是被领养到有钱人家的小朋友,她们的资料都会从孤儿院消掉,而我父亲在做这一部分的时候,从来不会让我们插手,因为我们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况且……”
他顿了顿,“我父亲是忽然受了刺激才重病的。”
“那能礼貌地问一下,令尊是哪一年生病的么?”梁适问。
古钊塬忽然警惕,“你们问这些做什么?”
梁适原本就没想过隐瞒,只是含糊地表露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我们有一个朋友就是从天使孤儿院出去的,现在想查一下这个朋友的过去。”
“谁?”古钊塬问。
梁适摇头:“抱歉,这个不能说,但我们怀疑令尊的病可能和她有关系。”
许清竹问过林洛希,所以知道天使孤儿院被改建为慈爱养老院是在十年前。
也就是发生齐娇跳楼事件的第三年。
梁适也只是猜测,这么和古钊塬说也只是为了找个更合理的借口罢了。
果然,她这么一说,古钊塬立刻道:“我父亲的病?我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成为现在这样的,你们竟然知道?”
“猜测罢了。”梁适说:“我们的朋友身上发生过很多事,和令尊重病的日子很相近。”
她说得似是而非,却让古钊塬陷入了沉思。
梁适轻叹一口气,“您能带我们见一下令尊吗?”
古钊塬缓缓摇头,“抱歉,我父
亲现在意识不大清楚,经常胡言乱语的,还是不要见了吧。”
“那孤儿院的合照还有吗?”梁适说:“我听朋友说,你们每年都会拍摄合照,所有的小朋友都在。”
“有的。”古钊塬回答。
这个不算是难以实现的要求,所以古钊塬将她们带到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很简陋,就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一个架,架上摆放着各个品类的籍。
她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在擦玻璃。
男孩儿的脚有些跛,但干活很认真。
古钊塬让他回宿舍休息了,男孩儿跛着脚出门。
梁适一直注视着他的脚,心底隐隐生出几分同情,同时对古院长做的事情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能一直坚持做慈善事业的古院长很令人敬佩。
她忽然也想为这些事情做些什么。
思考得太入神,以至于没听到古钊塬喊她,还是许清竹碰了下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抱歉。”
“没事。”古钊塬将照片册递给她。
这本相册并不像普通的相册一样,尽管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年份和日期,背景也都是天使孤儿院,但每一张相片上都有裁剪掉的痕迹。
有的裁掉的人多,有的少,单纯看运气。
梁适问:“被裁掉的都是被有钱人家领养走的吗?”
“也不一定。”古钊塬说:“有的是领养的家庭有要求,我们也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梁适和许清竹一同翻阅相册,每一张都看得
如果有,估计也被裁掉了。
而古钊塬说,他父亲重病就是将天使孤儿院换成慈爱养老院的前一年。
病完之后稍稍恢复意识,然后就创办了慈爱养老院。
再之后没多久,精神就有些失常了。
梁适皱眉,好像从这里也没有找到太多线索。
前任院长将所有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除非是去找对方询问,但现在古钊塬并不给她们面见前院长的机会。
没有找到线索,但梁适和许清竹也没有提出回去,而是在养老院里闲逛了一圈。
后边的活动中心非常热闹,一帮老年人聚在一起,有打扑克的,有打羽毛球的,还有坐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织毛衣的。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负责看护这里的几个员工,都是曾经在天使孤儿院的小朋友。
他们面对这份和老年人相处的工作,并没有觉得烦躁,而是脸上都流露出真心满足的笑容,一些老年人会将他们拉过去,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聊天。
缺失的亲情好似在一瞬间就给补足了。
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甚至梁适和许清竹晚饭都是在养老院食堂吃的,她们跟在古钊塬身后,一路上不少人和古钊塬打招呼。
看得出来,古钊塬在这里的人气很高。
食堂的饭菜和学校里差不多,但比学校的好吃一点,三菜一汤,还能选择要米饭还是面条,或者馒头、包子。
梁适吃得快,她吃完以后会观察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那些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孩儿,做事却很稳重,每一
道程序都做过了很多次,而且脸上也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梁适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还有二十多万,近三十万。
在吃过饭后,梁适和许清竹准备离开,古钊塬送她们到门口。
古钊塬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没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没事。”梁适说:“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而且我对你之后的项目很感兴趣。如果你要创办新的孤儿院,我很乐意帮忙。”
古钊塬错愕,“啊?”
其实他从这两人说要咨询事情的时候,就不对她们抱有希望了。
每年来这边查事情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打着要捐钱捐物的噱头,但最后看几眼,没查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走了,绝不会再提要给这边帮助的话。
但梁适却很真诚地说:“古院长,给我一个你的账户吧,我目前手头的钱不多,但能给这里的孩子们买些衣服什么的。”
古钊塬是真的懵了,“给孩子们?”
“对。”梁适说:“这里不是还有很多适龄的学生吗?给她们买些衣服什么的,还有就是如果有孩子缺了学费,您手头拮据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帮她们解决学费,一定要让她们好好。”
她说完之后温柔地笑了笑,“我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把账户给我。”
古钊塬把手机拿出来,然后输了一串号码,“这个是我们专门的捐款账户,您在捐款的时候输入名字和邮箱,以及款项用途,我们在落实之后会给您发照片和支出清单,确保您的钱用在了您想用的人身上。”
这么说就是告诉梁适,你的钱不会被其他人吞掉,而是真正的做了慈善。
梁适很利索地给他转了十万,“马上就冬天了,给孩子们买新棉服吧。”
在转账之后,梁适又说:“我发现这里只有老年人的图馆,也不多,还有很多孩子是没
“有的。”古钊塬处于持续的懵圈状态中,立刻道:“我每天都会在这里。”
“好。”梁适说:“希望您把孤儿院重新做起来。”
古钊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笑道:“肯定!”
说完之后她们就和古钊塬道别,而古钊塬忽然喊住她们,“你们要找谁的资料呢?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梁适顿了下,摇头道:“这个是朋友的隐私啦,不能说,我们来这边也就是碰碰运气。”
“那等你们下次来的时候,我带你们去见我父亲吧。”古钊塬说:“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梁适点头,微笑道:“好。”
站在一旁的许清竹看向梁适,心道原来梁适有这么多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挺不简单的。
一开始的古钊塬分明就敷衍她们来着,而且说话也一直打官腔。
结果梁适这样一做,倒是让古钊塬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愿意帮她安排见前任院长。
许清竹觉得自己又重新认识了梁适。
而梁适却没想那么多,她们在要走的时候,梁适又给古钊塬留了电话号码。
她递的是便签,而不是选择和古钊塬交换号码。
便签上也写了
自己的名字。
递过去以后,古钊塬愣了下,随后道:“您太太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要过来,可以提前联系。”
梁适点头:“好的。”
同时,古钊塬将那张便签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他的钱包是皮质的,边缘处已经磨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梁适只是随意瞟了眼,却在移开目光后忽地一惊,立刻道:“古院长,你钱包里那张照片是你和你父亲吗?”
古钊塬点头:“嗯,还有我妹妹。”
“你妹妹?”梁适皱眉:“我可以看一下吗?”
古钊塬有些犹豫,但梁适说:“我没有恶意,就是感觉你妹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已经去世了。”古钊塬苦笑,但还是把夹在钱包隔层里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带着一丝怀念意味地说:“您可能是见到了和她有点像的人吧。”
梁适接过那张照片,许清竹也凑过去看,看到的第一眼确实惊了一下。
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子,五官和她们之前从赵叙宁那里见过的中学时期的齐娇有六分像。
只要将她的面部都往上提一点就是了。
这种五官很容易调整。
许清竹和梁适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梁适询问:“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古星月。”古钊塬说:“她性格很闷,一直到七岁都不会说话,我们都以为她是哑巴。”
“那可以礼貌地问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梁适问。
古钊塬苦笑,“拍完这张照片没多久,她就去世了,父亲把她带出去旅游,然后出了车祸。”
“具体一点呢?”梁适又问。
“10年底。”古钊塬说:“那年她13岁。”
梁适将那张照片还给古钊塬,“抱歉,失礼了。”
“没事。”古钊塬说:“现在想起来,我父亲应该也因为妹妹去世的事情受到了打击,只能说是积劳成疾吧。”
梁适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古钊塬也不需要安慰,只和她们说:“从这里开车回市区还挺远的,你们快点走吧,路上小心。”
//
和古钊塬告别后,车子驶离慈爱养老院,一时间谁都没有作声。
等到回了家,梁适喝了口水,然后才说:“我们捋一下时间线。”
“我捋好了。”许清竹说。
梁适:“?”
趁她开车时,许清竹已经捋好了时间线,现在直接照着手机画下来就行。
“齐娇跳楼是10年夏天的事情,而古钊塬的妹妹古星月是10年年底车祸去世,而且在古钊塬给我们的相册上并没有古星月的照片,只有古钊塬留下的一张合照才能看到古星月的脸。”许清竹有条不紊地分析,“12年,前古院长重病,然后精神稍有些失常,将孤儿院改建为养老院,还说是自己害了孩子们之类的。”
“所以……”梁适和许清竹异口同声道:“古星月就是现在的齐娇。”
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真相近在眼前。
“那古星月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齐太太身边呢?按理来
说,依照古院长的性格,如果发现古星月在齐太太身边待得不舒服,会把她带走的吧?”梁适疑惑道:“而且为什么是过了一年才发现有问题?”
“这个就得问古院长了。”许清竹说:“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古星月在古院长身边也很好,为什么古院长会愿意把她交给齐太太?”
梁适:“……为了钱?”
“有可能。但我问过洛希,她说天使孤儿院当年不算太缺钱,因为有很多有钱人会给它捐钱。”许清竹说:“但也不排除这个原因。”
这真的就是谜。
大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但能发现这件事已经很不错。
起码不用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去找线索。
但知道这个真相的梁适和许清竹心头都有些难受,原来的齐娇已经去世了,现在留下的是别人的养女。
因为这个养女,逼疯了一个常年在做慈善的人。
而这个世界上,仍有人在怀念着她。
古钊塬在提起古星月的时候,眼里还含着热泪。
梁适心头感觉像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梦里见到的齐娇懂事、善良、可爱,但她的生命却永远地停留在了少女时期。
许清竹为了让她缓解一下难过的情绪,揶揄道:“梁老师还蛮会做事的,竟然会想到用捐钱的方式让古钊塬心软。”
“没有。”梁适沉声说:“我是真的想为那些小孩子做点事。”
许清竹:“……”
这么一说,好像是她狭隘了。
不过许清竹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并没有梁适那么多愁善感。
她当时看到梁适观察那些小孩儿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猜测应当是演员的共情力。
“你好像格外注重教育?”许清竹说:“我家里有很多看完的,可以带去给那些小孩。”
“好啊。”梁适又来了精神,“我明天下了班去趟店,然后去买一些工具,等有时间我就去给他们送。”
“行的。”许清竹说:“可以喊我一起。”
“好。”
两人商量了一阵,双双瘫在沙发上。
各自想着心事。
//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2!这一次终于不是生死时速去完成任务啦,值得鼓励哦!(说实话,我真以为宿主是拖延症晚期来着。)本次任务奖励五万元RMB,会在十分钟以内打入宿主账户,请注
请注意,目前宿主任务列表还有两项任务未完成,请尽快完成任务哦!
再次请注意,宿主幸运值亦累积到87,噩运值为0。如果宿主在幸运值达到90以后尚未完成隐藏任务和支线任务1,将会延迟为宿主颁布任务,同时,幸运值累积会进行暂停,直到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和支线任务1。
PS:隐藏任务和支线任务1在截止日期24小时以前,可以随时选择放弃任务,放弃后会自动为宿主结算幸运值,且系统不再颁布高额奖励金任务,请宿主自行抉择。
悄悄吐槽,小统觉得宿主是不可能放弃这些高额奖励任务的,毕竟宿主是个财迷!但你也要快点完成任务哦,经小
统检测,宿主的幸运值最近累积得很快呢!拿到自己的身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一想到宿主会脱离怨气管理局,小统再也无法和宿主交流,小统就会觉得伤心呢。嘤嘤嘤!不过小统会再去找下一位宿主的。
系统仍旧保持着原来的话痨属性,唠叨了很多,还带上了表演型人格,自导自演。
梁适躺在床上接收了它这些话,然后又看了眼自己的账户,确实到账了。
有钱给那些小朋友买了。
今天她本来是想捐20万的,但考虑到自己之后还要租房搬家,以及要留一些生活备用,所以小气了一点。
现在系统给的这笔钱算是雪中送炭。
同时梁适还在思考要不要放弃那个隐藏任务,毕竟现在给许清竹寻找亲生父母这件事还蛮让人为难的。
但后来查看了任务面板,发现这个任务不完成也没有损失,也不需要提前放弃。
干脆就留下这个任务。
不过任务是:找到许清竹的亲生父母。
她现在算是找到了吧?
那为什么没有提醒她已经完成任务?
相认是额外奖励啊,并不强求的。
梁适正思考着,独属于系统的那道诡异的电子音在她脑海响起:还有PS呢!要以许清竹的认可为基准,且要有完整证据链。
梁适:“……”
她问:“现在不算吗?什么才算是完整证据链?”
系统:经过科学验证的,譬如DNA。
“我以为是推断出来就算的。”梁适说:“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坑。”
系统:……
几秒后,系统气愤道:你现在也没有完整证据链啊?你只是猜测!!况且猜测还不一定对,这件事情非常复杂的!你要将整件事情调查出来才算啊。
梁适:“?”
“复杂?”梁适趁热打铁:“有多复杂?两家是世仇吗?”
系统再次冷静:自己的任务自己做,不要期待我会帮忙,谢谢!
梁适:“……”
没用的家伙。
不过梁适却从它这里又得到了一点信息,也从侧边印证了她的想法。
当年许清竹没有被苏瑶带走,必然另有隐情。
她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豪门偶像剧片段,最后又都偃旗息鼓。
现在就算许清竹和苏瑶相认了,也蛮尴尬的吧。
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
盛清林都去世那么多年了,那小孩儿应该不是盛清林的吧?
那不就说明苏瑶结婚了?
但齐娇,不,或许现在应该叫古星月,曾经说过盛妤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儿,只有妈妈。
可真是难以琢磨
不过周怡安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梁适不可能去问周怡安。
许清竹没有去从她哪里听的真相,她也不会去听。
这是对许清竹的尊重。
而她调查真相,也只是想给许清竹多一个选择而已。
许清竹可以选择继续现在的生活,但如果哪天她改变了主意,梁适就会将真相递到她面
前。
//
而同一时刻的慈爱孤儿院里。
古钊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刻意去遗忘的东西被再次提起,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从抽屉里拿出相册。
其实说是相册,只不过是三张照片。
一张是古星月站在树下的单人照,照片上她笑得恬静,一张是他和古星月的合照,夕阳西下,两人正并排坐在台阶上吃面包,那一年,古星月刚换牙,还有一张是父亲站在中间,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妹妹古星月。
妹妹是父亲和他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捡到的,那时的她被包在一个布衣包里,也不哭,看上去病恹恹的。
那会儿是晚上,星星很亮,远处的北极星在遥远天际发着耀眼的光。
所以给她起名叫星月。
星月身体不好,常年咳嗽,父亲给她找了很多医生,都说她活不过今年,但后来星月竟然活了一年又一年。
古钊塬小时候常带妹妹上山玩,妹妹长得漂亮,但从来不说话。
有时会玩不孤儿院里调皮的小朋友叫哑巴。
整个孤儿院里,也只有他和星月姓古,其余的小朋友大多都有自己的名字,没有的父亲也给他们起了别的名字。
古钊塬也曾问过,为什么那么多小孩儿,只有他和妹妹喊父亲?
其他人都是喊院长的。
父亲说:“有眼缘。”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让他和妹妹成为了一家人。
其实孤儿院里比他年纪小的都是他的弟弟妹妹,但只有古星月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古星月长大,直到后来,妹妹一直生病,咳嗽感冒发烧,身体虚弱,医生说得需要一个好的环境静养。
于是父亲带着她去外边旅行,可没想到发生了车祸。
他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古钊塬现在想起来,和妹妹相处的那些日子恍若隔世。
他指腹摩挲着照片,苦笑着掉下一滴泪来。
然后放了照片,又起身去父亲的房间里看。
父亲的房间里常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父亲已经睡熟了。
他坐在父亲的床边,怔怔地发了会儿呆。
夜半,父亲忽然紧皱眉头,开始说梦话。
“星月……”父亲喃喃着,“星月……”
古钊塬苦笑,“您也想星月了啊。”
父亲忽然睁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古钊塬立刻拍他的背,低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父亲一边哭一边问:“钊塬啊,你看见星月了吗?她是不是上山了?我梦见她上山就没再回来。”
“她没上山。”古钊塬对这样的状况已见怪不怪,“她在房间里睡觉呢。”
“可是我梦见她被坏女人抓走啦。”父亲老泪纵横,“我的星月啊,她在受苦呢。”
古钊塬低声安慰:“没有,星月睡着啦。”
“那我要去看看她。”父亲说着起身,和个孩子一样擦干眼泪,径直往外走去,古钊塬立刻拉住他
“可是我梦见她在被人打啊。”
父亲举起手,眼睛红得厉害,他的手臂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就像这样,我的星月呐,被打都不敢哭呢……”
古钊塬闻言一惊,“被谁打啊?”
父亲再次疯疯癫癫,颠来倒去也就那几句,念得最多的也就是一句:“我的星月呐……”
古钊塬无奈又心酸地叹气。
//
而暮色四合,街边路灯次第亮起。
周怡安开车来到苏家别墅,手中拎着一个蛋糕。
盛妤最先看到她,蹦得老高,举着手喊:“安姐姐!”
周怡安勾唇笑了下,将车钥匙揣兜里,把蛋糕递给佣人之后,一把抱起盛妤,然后胳膊往下一沉,她皱眉看向盛妤,“你是不是又重了?”
盛妤嘴一扁,“没有!”
“小孩子长身体。”周怡安说:“又不是在骂你。”
“但你说我重了以后,你就不抱我了。”盛妤抱着她的脖子撒娇,“你多抱抱我嘛。”
“抱抱抱——”周怡安无奈,“但你别抓我头发,行吗?”
盛妤眼珠子溜溜转,“哎呀,被发现啦。”
周怡安:“……”
“废话。”周怡安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抓得我疼呢。”
“呜呜呜~”盛妤委屈巴巴,“姐姐!安姐姐打我。”
苏美琪刚好从楼上下来,穿着她那一套毛毛虫一样的连体睡衣,还戴着帽子,闻言瞟了一眼假哭的盛妤,“你喊我干嘛?我又打不过她。”
盛妤:“……”
周怡安抱着盛妤坐下,然后礼貌地和苏哲夫妇打了招呼,又问了下苏瑶的情况。
苏哲还没说,苏瑶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比起往年已经好了很多。
没有像往年似的,一到这段时间就缠绵病榻,噩梦连连。
“苏老师。”周怡安和她打招呼,苏瑶点了点头,“你来了。”
之后苏家开饭,盛妤黏人地坐在周怡安腿上,另一侧是苏美琪。
周怡安自己还没吃上饭,先喂了盛妤。
苏美琪看着忍不住道:“盛妤,你都几岁了?能不能自己吃饭?”
盛妤撇嘴,“想让安姐姐喂。”
周怡安拿勺子喂了她一口饭:“你现在真的很磨人。”
苏美琪看向她,“您现在耐心也是见长。”
周怡安:“是吗?”
苏美琪立刻低头,“您继续。”
苏瑶见盛妤一直在闹周怡安,冷声喊了盛妤的名字,让她自己吃饭,这才算是给了周怡安自由。
苏美琪吃饭的时候也戴着她那帽子,帽檐松松垮垮,她一低头,那帽子就快落进盘子里。
苏哲瞟了一眼正要骂,结果周怡安直接上手把她那帽子摘掉,然后就露出了苏美琪那炸毛的卷发。
众人:“?”
苏美琪:“!”
“你干嘛?!”苏美琪手忙脚乱地戴上自己的帽子,“周怡安,你别动手行吗?”
周怡安也诧异,“你今儿去干嘛了?”
苏美琪:“……跟朋友玩。”
“你又跟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玩呢?”苏哲冷声
道:“我让你进公司你不进,成天就知道在外边乱跑,和你那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穿着一些奇装异服跑来跑去!
“我没有。”苏美琪辩驳:“我就去参加了一个漫展。”
“总之你那些东西以后少弄,下周给我公司。”苏哲说。
“我不去。”苏美琪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很快就上班,你要是不喜欢看见我,我搬出去就好了。”
苏哲厉声道:“你少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肯定又要骗我说找到工作了,结果跑出去和你那帮狐朋狗友瞎混。”
“什么就狐朋狗友啦。”苏美琪说:“都是正经朋友,你理解不了年轻人的世界,就不要对别人妄加批评好嘛?”
“怡安也是年轻人,人家怎么就拿了RT的新锐设计师?怎么人家就找了工作,你呢?成天除了瞎混还能做什么?”
“叔叔。”周怡安见状不妙,在桌下踢了苏美琪一脚,示意她少说几句。
正要为苏美琪说话,结果苏美琪就跟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似的,跳得老高,直接站起来还回踢了周怡安一脚,“周怡安这么好,你认她当闺女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她把椅子拉开,“你喜欢她,你就让她当你闺女。而且她还是个Alpha,比我更适合继承你的家业,你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当人家爸?!就我废物,我这周拿到入职通知就搬家,肯定不在家里碍你眼!”
情绪太激动,帽子都掉下去了。
她那头炸毛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她伸手捋了一把,转身就要上楼,结果被周怡安拽住她睡衣的尾巴。
苏美琪:“……!!!”
“你松开我。”苏美琪吼她:“别拽我尾巴!”
周怡安:“……”
她松开手,只见苏美琪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楼。
正埋头苦吃的盛妤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苏哲,“舅舅,你又骂姐姐了。”
苏哲被气得心梗,“是你姐姐骂我呢!骂我迂腐、专/制、不懂变通。”
盛妤:“……什么意思啊?”
苏哲也撂了筷子,安抚她道:“你赶紧吃,你姐姐现在是个小混球。”
盛妤:“嗷。”
周怡安低声道:“叔叔,琪琪现在确实在找工作,而且她履历不低的,您对她可以宽容点,现在很多人喜欢二次元的。”
“你也别给她说话。”苏哲说:“她现在就是小混球一个,惯得。”
周怡安:“……”
她选择闭嘴。
以往吵架,苏美琪都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都是听苏哲说几句就结束了。
今天苏美琪就和炸了毛的猫,估计是想找个借口从家里搬出来。
周怡安瞟了眼楼上,低头吃饭。
苏瑶没什么精神,随意吃了点儿就回房休息了,但在回房之前和苏哲说:“你别对琪琪说那些伤人的话,她已经够乖了。你这个脾气太差,每次都贬低她。”
苏哲摆摆手,“好了,你回房休息,我再想想。”
“她不愿意进公司就让苏南进。”苏瑶说:“怎么苏南的梦想就是梦想,琪琪就要给他让步?”
苏
哲皱眉:“这两人但凡有一个愿意进公司的,我用得着这样?”
苏瑶叹了口气:“反正你别把琪琪逼得太紧。”
苏哲不耐烦地道:“知道了。”
//
吃过饭后,周怡安抱着盛妤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然后想到白天的事,指挥着盛妤去给没吃饱的苏美琪送蛋糕,她喊着苏哲去了房。
刚一进去,苏
“没有。”周怡安对上长辈,态度也很温和,低声道:“我找您是想了解一下其他事。”
“什么事?”苏哲问。
周怡安顿了下,还是问道:“您知道苏老师还有一个女儿吗?”
苏哲皱眉,“不就是盛妤么?”
“不是。”周怡安说:“盛家那个,现在姓许。”
苏哲闻言,表情顿时变了,冷笑一声:“知道啊,怎么了?”
周怡安说:“为什么当初……”
“这事你烂在肚子里就行了。”苏哲打断了她的话,“这孩子已经姓了这么多年许,难不成还让她改成姓盛?要说许光耀也够黑心的,连盛家最后那点儿血脉都不给留,直接还姓了许。真是枉费那两个老东西抢了半天。”
“抢?”周怡安皱眉:“所以许清竹是盛家人抢过去的?”
苏哲说起这事儿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依旧燥道:“不然呢?要不是那两个老东西,我妹妹能成这样?他妈的。”
苏哲气得爆了粗口,“他们儿子死了是我妹妹撞死的吗?天灾人祸哎,谁能防住?结果跑过来骂我妹妹,还抢孩子。他妈的。那会儿苏瑶刚出月子没多久啊。”
苏哲说到这儿的时候气得牙痒痒,声音都颤抖,可见积怨多深。
周怡安适时安抚,“您冷静一点,别激动。”
苏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试图降下心头的火,“这些年我一直忍着,要不是因为还有我妹妹的女儿在,我早把明辉给搞垮了。什么东西。”
周怡安:“……”
苏哲轻吐出一口气,“那女孩儿还挺有能力的,你见过没?”
“嗯。”周怡安说:“打过几次照面,长得更像盛清林,不太像苏老师。”
所以当时周怡安并没有将她和苏瑶联系起来。
也是后来要查许清竹,才查到的苏瑶。
……
还挺冤家。
“吃谁家的饭像谁。”苏哲咬牙道:“我上次看见,感觉她跟盛琳琅长得挺像。”
周怡安笑笑,“您别气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我提起来还想上盛家门上骂人。”苏哲冷笑:“你就知道我多恨他们了吧。苏瑶刚出月子,盛清林要跟她求婚,在路上死了。”
苏哲手都在颤抖,“当时苏瑶就站在马路对面,她亲眼看着盛清林被撞死的,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那会儿他们在国外,盛家人连夜赶过去,就那两夫妻,我妹妹去她们家的时候,她们觉得我妹妹千好万好,结果他们儿子一出了事,两夫妻就跟变了人似的。苏瑶整个人都吓傻了
,就一直哭,我去的时候……”
苏哲顿了顿,回想起来都哽咽,“苏瑶两只眼睛都红的,快瞎了一样,然后她女儿也在病房里哭,她也哭,盛家那会儿势大,带着人去抢女儿,苏瑶跟她们争。”
苏哲回想起当年那一幕,忍不住红了眼。
他看着自家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跪在地上,旁边就是盖上白布刚刚去世的盛清林,她哭着求盛家夫妻,求她们把女儿还给自己,但那两夫妻说,这是盛清林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一定要回到盛家。
苏瑶就哭着说,那我跟盛清林办冥婚。
就是那个骄傲的一个人,她为了女儿折腰,说自己甘愿去守一辈子寡,就想保住跟盛清林唯一的女儿。
所以只要女儿,不要苏瑶。
苏哲当时都想挥拳头打人,但奈何大不过盛家的权势,整个人也被架着。
病房里是苏瑶和小孩儿交杂着的嚎啕大哭。
盛家人就当着盛清林的尸体抢走了苏瑶的女儿,又把盛清林的尸体运送回国,举办葬礼时也将苏瑶拒之门外。
苏瑶日日哭,夜夜哭,哭瞎了一只眼睛。
然后每天都木讷呆滞地想着自己的女儿,产后抑郁再加上思念成疾,整个人精神错乱,疯了很久,直到有天去寻死,脑袋撞在石头上。
没死,失忆了。
忘记了所有人,只记得盛清林,但也只记得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盛清林死的记忆太痛苦,所以她忘了。
女儿被抢走的记忆太痛苦,她也忘了。
连带着苏哲这个哥哥都不记得。
之后就是漫长的恢复之路,每年都会病情复发,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苏哲想起来那一天,都是气到想要把盛家老两口鞭尸的程度。
但他没有和周怡安绘声绘色地讲当年发生的事,就是说清楚了整个事实,说完之后又问她:“怎么?想帮你苏老师寻亲啊?”
周怡安摇头:“苏老师都不记得了,寻到了又有什么用?”
“她也不是不记得。”苏哲说:“到她女儿生日的那一天,她会特别痛苦,会哭,会喊,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念苏青竹。”
“苏青竹?”周怡安诧异。
“对啊。”苏哲说:“盛清林其实挺好的,当初苏瑶生了女儿之后,他说女儿是苏瑶辛辛苦苦生下的,所以要跟苏瑶姓,然后苏瑶就给他们女儿名字里带了一个青字。”
所以应该是苏青竹。
而不是许清竹。
“真的。”苏哲说:“但凡他们要叫了盛青竹,我都能理解。但他妈的,抢了半天回去跟一外人姓了,我是真想抽他们。”
周怡安无奈,“那怎么后来没抢回来呢?”
“孩子都那么大了,看着两家人抢来抢去的,不闹心吗?”苏哲说:“而且苏瑶也忘了,总是刺激她不太好。我让人看过了,盛琳琅也没亏待小孩儿,那就行了,让她安安心心长大吧。”
周怡安还当苏哲会连带小孩儿一起恨上,但没想到苏哲说:“那怎么说也是我妹妹的亲女儿,虽然当初盛家做得不要脸,但
那小孩儿也得喊我一声舅舅呢。她什么时候把许光耀赶下去了,我就不压着明辉打,不然我继续摁着他们家打,趁早破产算了。”
周怡安:“……”
她忽然明白这些年,明辉科技的急转直下是为什么了。
苏哲就是奔着复仇去的。
周怡安听了个比较沉重的故事,然后问苏哲:“如果苏老师的女儿要回来认亲,您会接受么?”
苏哲忽地怔住,片刻后苦笑道:“苏瑶接受,我就接受。那是苏瑶的女儿。”
“不过还是让她不要知道好了。”苏哲说:“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她得难受死。人在无知的时候是最快乐的。”
周怡安点点头,和他承诺,“我会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的。”
//
周怡安从苏哲房里出来的时候,盛妤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块没有动的小蛋糕。
看见周怡安立刻道:“安姐姐,我姐不吃。”“她连蛋糕都不吃了?”周怡安说:“专门给她买的。”
盛妤叹气,“她趴在床上哭着呢。”
周怡安:“?”
“真的假的?”周怡安说:“被骂几句就哭了?这不像她啊。”
盛妤点头:“哭得可伤心了。”
周怡安无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我去看看她。”
盛妤跟着她上楼。
站在苏美琪门口敲了敲,房间里没人应,她兀自推门道:“我进来了啊。”
结果人刚进来,一个抱枕就朝她砸过来,直接掉在她脚下。
“你出去。”苏美琪整个人趴在床上,睡衣上的那条尾巴翘起来,闷声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啦。”
“真的?”周怡安顿了下,“行,那我回去跟许清竹说,你不想来公司上班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人还没走出门口,衣服就被人拽住了。
那双手可怜把把地拽着她的衣角,直把她往房间里拽。
周怡安看一眼,发现她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那个长着两个角的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她头上,头发乱糟糟的,齐刘海儿也已经被扒拉到两边,整个人都显得楚楚可怜。
“哭成这样?”周怡安皱眉,“怂不怂啊?”
“你不懂。”苏美琪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下来,忍不住抽噎,“你……你不许去跟许姐姐说……我我……我要上班。”
周怡安:“……”
她先把蛋糕放桌上,楼下苏瑶在喊盛妤,让她洗漱。
周怡安曲起手指在苏美琪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等一会儿。”
说完转身把盛妤送下楼,又叮嘱苏瑶早点睡觉。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苏美琪又继续趴在床上哭。
周怡安关上房门,走到床边拽她睡衣尾巴,“哭完没?哭完起来吃东西。”
“我……我不饿。”苏美琪一边哭一边闷声回答:“你别管我了,我……我我……我难受。”
她哭得说话都不利索。
周怡安颇感头疼,她坐在床边,又揪苏美琪帽子,把她那卷得不像样的头发露了出来,“你去哪个漫展了?”
苏美琪抽
抽搭搭:“静雨区,一个小展。”
“这次演的谁?”周怡安又问。
“月牙兔。”苏美琪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你起来吃东西。”周怡安说:“吃了,我回家了。”
“你回吧,我不吃。”苏美琪声音哽咽得厉害,“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周怡安:“……”
“我什么时候要你原谅了?”周怡安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快点儿吃,专门给你买的。”
苏美琪摇头:“真吃不下。”
说着还生气,两条腿踢床,闷声道:“你走吧,让我哭会。”
周怡安:“……”
“那你哭。”周怡安起身,走到窗边,开了半扇窗户,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尔后点燃。
苏美琪是闻着烟味起来的,她动了动鼻子,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周怡安站在窗边抽烟,烟雾顺着风的方向被吹走。
苏美琪皱眉:“你又在我房间抽烟,到时候被我爸看见,他又要骂我。”
“你就说是我抽的。”周怡安说:“反正我爸也知道了。”
“你没被打啊?”苏美琪坐起来,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个喷嚏,“好呛。”
周怡安转向窗外,直接留了个背影给她。
苏美琪起身,把
“那就吃点东西。”周怡安冷声说。
“你是不是对我内疚了?”苏美琪走到桌前,拿起那块小蛋糕,吃了一口,“我也不是气你,我气我爸。他明明可以让苏南进公司,但非要让我进,可他又看不上我的能力。我知道,我是不如你……”
“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周怡安回头,风吹起她刚到锁骨的头发,随意地散在风里,那双薄情的眼睛被青灰色的烟雾笼罩。
苏美琪被她吓得打了个嗝,一滴眼泪径直掉下来。
周怡安:“……”
“你凶我。”苏美琪委屈,“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凶我?你一天凶我两次了。”
周怡安:“……闭嘴。”
苏美琪看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说话。
她坐在桌前一边抽噎一边吃了那块小蛋糕,留下最后一口,走到窗前给周怡安。
周怡安摇头:“我不吃。”
“你吃啊。”苏美琪吸吸鼻子,“交换。”
周怡安:“?”
周怡安指间的烟还剩一半,猩红色的火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苏美琪把那口蛋糕径直喂到周怡安嘴里,然后握住周怡安的手腕,抬起她的手,弯腰低头,抽了一口烟。
第一次抽烟的人不得其法,连烟应该从哪里进都不知道,只会学着电视里那样吞吐,结果第一口给自己呛了个半死。
对着窗外就咳嗽起来,然后灌了一肚子冷风。
周怡安后知后觉地拍她的背,在她灌进一大口冷风咳嗽得更严重以后,把她的身子调转了方向,让她朝着自己咳嗽。
苏美琪单手撑着窗台,整个人快要把肺给咳出来,咳得她蹲下,红了脸还掉了好多眼泪。
周怡安赶紧把烟给掐了,顺势挥手散烟雾。
良久,苏美琪终于
停下来,仰起头委屈地和周怡安说:“你怎么就喜欢这种东西啊?”
周怡安:“……”
她起身,“小孩子少学点儿。”
“姐姐。”苏美琪不服,“我就比你小四岁而已。”
周怡安说:“那也别学,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美琪轻哼一声没再说话,从自己柜子里找出一盒牛奶,一瓶饮料,给周怡安扔了瓶饮料。
她自己抱着牛奶喝起来。
过了会儿,苏美琪才问:“你找到你那个初恋了吗?”
周怡安刚喝了口饮料润嗓子,闻言一怔:“嗯?”
“就你回国要找的人啊。”苏美琪说:“你不是为了她才回国的吗?”
“找到了。”周怡安说。
苏美琪立刻卦,“在哪?你们在一起了吗?”
“结婚了。”周怡安平静地说。
苏美琪:“?”
“不是吧?”苏美琪诧异:“她都不等你的?”
周怡安:“……”
“不提这事。”周怡安说:“管好你自己。”
苏美琪切了声,“我反正要是有喜欢的人,肯定黏在她身边。你竟然会在那时候出国,可恶啊,你看,错过了吧。”
周怡安轻笑,“那你以后好好黏着你女朋友,可别出来祸害别人。”
苏美琪骄傲仰头:“那肯定。”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会被你黏着。”周怡安说:“先替她默哀一下。”苏美琪一个抱枕砸过去,“姐姐,你积点口德!”
周怡安勾
苏美琪白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你太坏了,所以你才没对象。”
“你有?”周怡安挑眉。
苏美琪:“……你走啊!”
//
周怡安从苏家出来以后已经不早,坐在车里抽烟时想起苏美琪,又放下了。
找到工作以后,她也从周家搬了出来。
不过是签了份合同出来的。
不得不说,之前许清竹摆她那一道还挺管用,她爸让她签了合同才放她出来,合同里就包含着不去找梁家和许家的麻烦。
主要是怕给她爸惹麻烦。
这会儿她坐在车里,整个人都放空,不由得想,要是当初没出国,现在会怎么样呢?
梁适或许不会和许清竹结婚吧?
周怡安感觉疲惫。
她翻看手机,在深夜给梁适发了条消息:你是爱上许清竹以后才变的吗?
//
梁适早上醒来看到的这条消息,觉得周怡安可能半夜喝多了酒发疯,于是删除短信。
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她起床做了一套操,然后去厨房做早餐,结果发现许清竹已经在厨房。
梁适:“?”
她站在厨房门口,很认真地说:“许老师,我怀疑你在卷我。”
许清竹回头,头发随意扎着,有几缕松散下来垂在胸前,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澄澈的眼睛看过来,带着几分茫然,却让梁适有几分压迫感,“嗯?”
“内卷的世界连早起都要卷。”梁适说。
许
清竹:“……”
她转身继续看锅里的粥,冷淡地:“哦。”
梁适走过去,揶揄道:“许老师,在你短暂的前半生里,是不是就没有输过?”
许清竹胳膊肘杵了她一下,“拿碗。”
梁适:“……”
“少在这阴阳怪气了。”许清竹说:“我就是成天吃你做的饭,不好意思了而已。”
梁适耸耸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洗碗了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许清竹面不改色地说:“我洗碗之后,你还要再洗一遍。”
梁适:“……”
她讪讪地摸摸鼻尖,“你都看见了啊。”
许清竹冷笑,“不然呢?”
梁适温声说道:“许老师,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连碗都洗不干净的人,其实做的饭也一般呢?”
许清竹拎着一把勺子,举起来瞪她,“梁老师,你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多了?”
梁适立刻退避,“没……”
“我看你今天异常活跃。”许清竹说:“还特别欠。”
梁适:“……”
“好了,不开玩笑。”梁适说:“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许清竹说着把舀了粥的碗放在桌上,稍有点烫,她捏了捏耳垂,“吃吧,吃完上班。”
梁适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看,心里猜想她应该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梁适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今天去接你下班吧。”
许清竹:“为什么?”
梁适说:“宣告一下主权。”
许清竹疑惑:“又没人追我,你宣告什么?”
梁适说:“你宣告一下。”许清竹:“?”
“昨晚周怡安给我发短信。”梁适说:“莫名其妙的,我
这话确实是非常像给合作伙伴说的,特公事化。
许清竹也应了,“行吧。”
梁适还说今天约了中介看房,晚上可以一起去看。
许清竹一并应下。
//
许清竹上班以后没看到周怡安,一问部长才知道她请了半天假。
她还和梁适交流:周怡安没来上班。
梁适:估计在哪里喝多了吧。
许清竹也没管。
下午周怡安才来,和寻常状态没什么不同。
HR同时也给面试通过的新同事发了入职邮件,发完之后和许清竹汇报了进度。
许清竹多嘴问了句,“苏美琪的发了吗?”
HR说:“发了。”
许清竹下午因为这句话心不在焉,一直到下班。
梁适给她发消息:下楼。
她才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在电梯口又遇见了周怡安。
结果周怡安看到她直皱眉,诧异道:“你不是要加班?”
许清竹说:“今天有事。”
周怡安便没应她的话,只是低头戳手机,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许清竹和她同乘电梯下楼,电梯里没有信号。
电梯门刚开,周怡安就如同一阵风似的小跑了出去,许清竹还是第一次见她有这种失态的行为,站在那儿错愕了一会,然后才往外走。
而在楼下等着的梁适已经看见了苏瑶和盛妤。
一大一小站在那儿,还有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苏美琪。
苏美琪蹲在那儿逗盛妤玩,苏瑶则站在那儿发呆。
她的身形极好,站在那儿笔直得像一棵树,仰头看向这栋楼,不知在和苏美琪说着什么。
梁适给许清竹发消息: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一会儿再回来接你。
虽然不知道这三人到这来是做什么,但梁适觉得还是不要让许清竹看见得好。
可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周怡安就跑了出来。
而许清竹紧随其后,差不多是在周怡安跑到苏瑶跟前的时候,许清竹也走出了办公楼,在和梁适对上眼神后,立刻又看向了周怡安的方向。
梁适:“……”
她赶紧喊:“许清竹,你过来。”
许清竹却站在那儿没有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
那边的三大一小正在说话,然后周怡安回头看了眼许清竹,高大的身形几乎是完全挡住苏瑶,似也是怕她看到。
许清竹勾唇笑了下。
梁适疾步走过来,怕她情绪再像在墓园那样不稳定,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哄道:“我们走吧。”
那边的人已经在上车。
许清竹却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反手握住梁适的手,她扭头看了下梁适,夕阳落在她脸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温和许多,“梁老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对吧?”
那一瞬间,梁适明白她想做什么。
却也只是点头,“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许清竹闭了闭眼,扭头大喊一声,“周怡安,苏美琪。”
周怡安的背影一僵,苏美琪却眼睛发亮,跳起来喊:“许姐姐!”
许清竹拉着梁适,一步一步地朝着苏瑶的方向,坚定走过去。
你的朋友正在荒,快去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