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来得太容易,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换做是一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穿越者,还真未必时间好事,很有可能像郑经刚才闪过的念头一样,学柳三变,在青楼混日子,过酒醉金迷的快乐生活,然后在迷乐中沉沦。
但郑经好歹是一个有点文化的人,在另一个世界曾思考过人生的意义,因此他知道,要想人生真正有意义,必须在生存、发展的基础上,去探寻自身的真正价值和意义。
也就是说,他必须先解决生存的问题。
从这一点上来说,既然来钱快,那养活自己,甚至是加上郑书笙这一累赘,那应该是没问题了,但却还存在着另一大隐患,那就是被郑氏抓回去浸猪笼的风险。
这事的解决必须得借力啊!
而现在他唯一可借的力,似乎就只有刚大手笔给他打钱的醉香楼,而从宋财那里他也得知,醉香楼应该是有背景的,并且背景还很大,未必会比荥阳郑氏若,也未必太过于怵荥阳郑氏。
那这一点应该是可以利用的。
但这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他必须表现出对醉香楼足够有用的价值,否则的话,隐姓埋名在这里住几天可能问题不大,可若想借醉香楼之力来脱离郑氏追逃,离开豫州的话,可能还够呛。
他现在想的,可不是躲,而是顺利离开豫州。
因此,现在哪怕盘缠已经够了,他也还是决定再好好表现一把,把自己的可利用价值再拔高。
于是在思索过后,他立即笑着回道:“那我就谢谢姐姐了。”
紧接着他又来了一句:“我无以为报,就只好用心教会窍窍姑娘,帮她勇夺花魁了。”
这声稍稍有点甜的姐姐,立即又让颜月月笑靥如花,但她还是谦虚道:“能不能夺花魁暂且不说,有了公子这词这曲,晋级下一轮应该是问题不大了,还请公子好好教会窍窍姑娘。”
郑经却问道:“若我再拿出一新词新曲,比《青玉案·魁首》只好不差,那有没有可能夺魁?”
颜月月一下就愣住了。
再来一首?
而且比《青玉案·魁首》只好不差?
那绝对夺魁啊!
她原本还想着,有了这首《青玉案·魁首》之后,下一轮肯定是能进了,可问题是进了下一轮之后,若是不能拿出另一首有品质的诗词歌赋,那能不能夺魁还很难说。
那去哪里找另一首高品质的作品呢?
就算三变公子再有才,她也不能指望他这么快又创作出另一首绝世佳作吧?
而现在,三变公子却说他有!
她立即又喜形于色道:“那是肯定的!公子真有?”
“上笔墨。”
已初步达到目的的郑经只说了这三个字。
雅阁里即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一听说三变公子竟然还另有佳作,颜月月即刻就招呼苏窍窍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准备纸笔墨去了。
雅阁里原本就是小型的士子聚会场所,纸笔墨和桌自然都是有的,但纸得铺,墨得研,而雅阁里又没有别的人,就只能是颜月月和苏窍窍二人亲自动手了。
而还陪着郑经坐在餐桌前的郑书笙又傻眼了,她楞楞地看着郑经,一时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其实之前的她就已经够震惊的了。
她没想到,那个在荥阳时诗词一般,音律也一般的书呆子,一到豫州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凭一首绝佳的词曲轻松解决了盘缠问题不说,盘缠还多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现在,这家伙竟然又说还有比《青玉案·魁首》只好不差的新作。
这真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书呆子吗?
还有,都已经够盘缠了,他为啥又急着亮新作?
因为被封口,此时的她,就算有再多的震惊和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书呆子,试探用眼神来索求答案。
还不是为了你这地主家的傻丫头!
郑经却回看了她一眼后,站了起来,也走向了书桌那边,准备去写新作。
无奈之下,郑书笙也只好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她也很好奇,书呆子的新作又是何等的惊艳。
这一次,研墨的变成了颜月月了,为了花魁之位,她已不惜放下身段来给三变公子当书童,并且在研好墨之后,又亲自拿笔沾好墨递给了郑经。
这一次,郑经没有再装大师范,接过笔之后,他便一笔一划地在已经铺好的上等宣纸上写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
不用说,这又是一首剽窃之作,来自于宋代苏大神那首极为有名的水调歌头。
没办法,想帮苏窍窍夺花魁的话,必须得是经典中的经典,而这首水调歌头,不仅词是经典,后世所编的曲也是经典,拿它出来,应该是稳操胜券。
而为了提升自己的逼格和可利用价值,他还换了一种字体来写,那就是他从小就开始练,被誉为“天下第一书楷”的颜体,而不是之前用的“天下第一行书”的王体。
于是乎,当一版结体端庄大方、宽绰舒展,气息浑厚雄强、生机郁勃的雄浑楷体字跃然纸上时,三美又看呆了。
苏窍窍:好字!
颜月月:好词!
郑书笙:我一定是看花眼了!
至于郑经,先把词完整地写了出来后,则得意地看向了三美。
又是颜月月先反应了过来,指了指为首空着的位置说:“公子,还缺曲名词名。”
因为词还不完整,她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溢美之词。
“曲名的话,这是我今天坐船来豫州时,在船头所创作的,所以曲名就叫……”
郑经一边说,一边又动起了笔,在首列写下了“水调歌头”这四个字。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水调歌头这一词牌名暂时还没有,因此他只能自圆其说,好在他今天上午确实是坐船过来的。
郑书笙:“……”
原来他一上船就去了船头,原来是在创作新词?难怪我去到他身后时,他正在发呆!
“水调歌头……好曲名!公子,这又是新曲吗?”
因为又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新曲名,颜月月又开始激动了,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这是必须的。
具体的词她已经细细读过了,从具体的词意来说,确实是比《青玉案·魁首》只好不差,好得都让她不知该如何来赞美。
至于曲名的话,旧曲又哪有新曲的冲击力?光看水调歌头这一曲名,理应不会差吧!
看来,又是好字、好词、好曲三绝啊!
真是捡到宝了!
魁首必须是醉香楼的!
也好在她是见过了大风大浪之人,才能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之意。
“公子,词名!还缺词名!”
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之意的是苏窍窍。
毕竟是尚未出道的新伶,她的涵养自然还比不上颜月月,此时的她,看郑经的眼神已开始冒小星星。
“至于词名,就叫……”
郑经又提笔在首列写下了“明月几时有”几个大字,然后把笔搁回了笔架上,然后背手伫立。
又是大师风范十足。
“好字,好词!”
颜月月终于郑重地给了一个评价,然后即刻又变脸,满脸堆笑地对郑经说:“弟弟,姐姐都不知该如何来形容它的好了。”
称呼又变了。
从公子变成了弟弟。
极为难得的是,满脸堆笑的她,眼角竟然没现鱼尾纹,如此驻颜有术的姐姐,弄得郑经又是心神一漾。
好在他还有心事在身,否则的话,说不定早已迷失了。
该谈谈条件了!
而颜月月却突然又开口说道:“为了你这首词,姐姐必须得喝几杯。”
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