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笔下,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感情。
他就这么慢慢的画着。
王昊的目光随着他的手势不断的向前挪移,他此时就好似站在上苍的角度,去看待一片河山!笔起,水涌!笔落,山成!在这里,一副山河社稷图缓缓的在王昊面前展开,他慢慢的看着,不知不觉中,似乎自己的整个神魂,都融入到了这片画卷之内。
芳草,蓝天,青山、绿水。
王昊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躺在一片草地上,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化了八九岁的模样。
“小昊,你怎么还在外边玩呢?
赶紧和我一起回去,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啊!”
远远的地方,传来了自己哥哥王平的声音。
此时的王平身上背着一捆干枯的树枝。
以前的时候,家里穷,别说什么天然气,液化气,连煤球都烧不起。
大王庄里的每家每户,都是在自己的灶房里,用泥巴、土灰混合在一起,做一个简易的模型,上边挖个大坑,放上一个大铁锅,下方用山上捡来的木材圣生火做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记得当时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冬天下大雪的样子。
那时候,外边的雪,都是鹅毛大雪,不似后来的那种星星点点,印象中,小时候的雪,都能下的埋住膝盖,早上一开窗,外边都是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外边的土路上早就被踩的一片光滑,穿上长辈做的牛筋底的棉鞋,然后一起呲溜溜的在外边滑雪,打雪仗。
等到棉衣湿透了,就坐在大锅的面前,一边烤火,一边看着父母做饭,就算数落自己贪玩,也不会反驳,当下方木柴烧完了,还可以丢进去几个红薯,那木炭烤出来的红薯,格外的香甜!虽然当时的条件有些苦,但是每次回忆,都会觉得无比的幸福!“你怎么还在发呆呢!快点走啊!”
远处的王平,说话的声音更加着急了起来。
“这是,幻觉吧?”
王昊笑了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幻觉,他还是选择了跟随王平。
两人一起朝着家里走去。
走过那熟悉的道路,穿过错落的房屋,终于又来了自己的院落。
父亲在门口蹲着抽烟,劣质的烟草,呛的他不断的咳嗽,记忆中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镇上给父亲买一斤香的让人流口水的卤肉,再给父亲买上一盒包装精美的好烟,他到现在还记得,当自己给父亲说愿望时候,父亲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
“回来了?
赶紧回家吃饭吧!”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回来,父亲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烟彻底吸到底,然后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回到家里。
母亲早就把饭做好,摆在了院里的小木桌上。
王平放下柴火,抱着饭碗,一口的吃着。
“爹,你怎么不吃啊?”
王昊看着自己的父亲,开口问道。
“爹不饿,你们吃,你们吃!”
父亲看待王平与王昊的时候,眼里尽数都是慈祥的目光。
“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旁的母亲端着两碗仅没过碗底的粥,递给了父亲,两人在一旁吃了起来。
这种情景,几乎是经常的事情,小时候的王昊,一直以为父母吃的少,是因为他们不饿,现在看来,是多么难受的事情。
吃完饭,王平又去山里挖野菜去了,而王昊,则是站在院子里。
他的思维,逐渐的开始有些混乱。
“孩他爹,我听说村里来了个云游的赤脚医生,看起来人还不错,你说要是让小平或者小昊跟他出去,学门手艺咋样?”
母亲站在在门口,用手绞着自己的围裙,怯生生的开口道。
父亲一直在沉默着,只有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等了许久,母亲再次开口道。
“你这是让我把儿子送人吗?
你都不觉得难受?”
等了半晌,父亲把烟掐灭,夹在手指上,带着颤音的开口道。
“你以为我不难受?
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觉得要不是被逼到最后一步,我会这么说?”
说话的时候,母亲几乎要哭出来:“今年收成不少,连油都快买不起了,孩子跟着咱们也是受苦,还不如出去闯荡一下,学点手艺,总好比在家里饿死强吧?
两个儿子,不管是谁有点出路,将来,总归能有个帮衬!”
“要是儿子出去了,你觉得还会回来吗?”
父亲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要是咱们家一直这样,我倒是希望出去的儿子,不要回来了!跟着咱们,也是受苦!”
母亲说话间,眼泪已经开始掉落下来。
这一幕,看得王昊十分的揪心。
他此时忍不住,直接冲了过来:“爹,娘,我那都不去,我就守在你们身边,我不贪玩了,我和哥哥一起打野兔,挖野草,砍柴,你们放心,我能养活自己的!”
看到王昊这么说,父亲和母亲,顿时抱在一起,哭做一团。
这一日,村里来了一个云游的赤脚医生,在村里逗留了一日,然后带着一个比王昊还要小的孩子飘然而去,以后再也没有了音讯。
在这一日后,王昊似乎突然长大到了许多,他不再玩耍,而是和大哥一起,在山上打,在河里抓鱼,在田间劳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昊与王平都开始长大,日子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等了一些年,王平结婚了,娶的是邻村的一个女孩,说话有些刻薄,但是好在心眼不算坏。
又等了一些年,王昊也结婚了,是村里和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同龄女孩,皮肤有些黑,但是笑起来很可爱,性格也十分的平和,谁看到都会说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后来,两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家里的破旧瓦房也终于翻新了,换成了五间大平房,一家人在一起,日子也过得不错!一切,都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