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回来了?”容娘从厨房里出来, 盯着裴野问道:“什么屁.股不屁.股的?你是不是又打阿遥裤子的主意呢?”
裴野一脸冤枉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他裤子的主意?”
“老二,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件事,但娘亲可以跟你保证, 阿遥确实是个男孩。那年他生病的时候,是我亲手替他换的衣服, 当时我都看清楚了……”容娘道。
“娘!”池敬遥臊得满脸通红,忙道:“您别说了……”
“好好好, 不说不说。”容娘一脸笑意地道,“我这不是怕你二哥不信, 又打你裤子的主意……”
“我没有!”裴野一脸无奈, 知道自己这是解释不清了, 索性转身进了屋。
待裴野进屋后, 容娘朝池敬遥一笑, 低声道:“我逗你们的,我知道你二哥不会欺负你的。”
池敬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他二哥因为他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到了晚饭的时候,裴父回来了,裴原却迟迟没有回来。
不一会有人来带了口讯,说隔壁村有人重病,裴原留在那边帮着照应了, 今晚不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省得两头跑也累。”裴父道。
“哎,做大夫是真不容易,我看丁姑娘整日累得人都瘦了,老大在那边照应着点也好。”容娘说着看向池敬遥道:“咱们阿遥也是大夫,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着。”
池敬遥道:“娘, 我是个男的, 将来照应也是我照应人家, 总不好让人家照应我吧?”
“话是这么说,可你又不像你大哥那般吃过苦,也不像你二哥皮糙肉厚的,娘心疼你。”容娘道。
旁边“皮糙肉厚”地裴野闻言挑了挑眉,忍不住瞥了池敬遥一眼,心道跟自己比,这小东西确实是过于“细皮嫩肉”了些。
“对了老二。”容娘夹了块肉给裴野,柔声道:“你大哥今晚没回来,一会儿睡觉前你记得帮阿遥上药,不然他晚上睡觉乱挠就麻烦了。”
裴野闻言闷声应了。
晚饭后,池敬遥等着裴野回了房间,便颠颠地凑了过去。
裴野坐在书案前随手拿过一本书翻了几页,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对方的举动。
池敬遥也不说话,就凑在他旁边跟他一块看书。
半晌后,瞥见身边的池敬遥又开始伸手往身上挠,裴野出手便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嘶……”池敬遥甩了甩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红了一块,委屈巴巴道:“二哥你从前都不打人的,今天已经打了我好几回了。”
裴野将书一扔,看着池敬遥道:“说了不许挠,就是不长记性,挠坏了怎么办?”
“我忍不住啊。”池敬遥道:“二哥你快帮我上药吧,再不上药我得痒死。”
他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递给裴野,裴野接过小罐子,开口道:“去你屋里吧。”
入夜后天气有些冷,裴野怕他从自己屋里上药后,回去的时候冻着。
两人去了池敬遥住的那屋,裴野还特意去洗了洗手。
进屋后,池敬遥将外袍一脱,伸手想扯掉中衣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裴野一眼,小心翼翼问道:“二哥你这回不会再跑了吧?”
裴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揶揄之气,瞥了他一眼道:“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今天给你看你不看,现在又要看了。”池敬遥说着将上衣撩起来一块,露出了小半边肚子。
裴野掰着他的
只见池敬遥后背上旧疹子未愈,新疹子又起,看上去非常棘手。
更麻烦的是,有许多长着疹子的地方都被池敬遥无意间挠破了,看着有些红肿。
“二哥?”池敬遥扭头看着他问道:“看完了吗?”
“疼不疼?”裴野问道。
“不疼,就是痒,痒得恨不得拿针戳一戳。”池敬遥道。
裴野望着他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疹子,语气都不由放软了许多,道:“把上衣脱了吧,别蹭着,我帮你抹药。”他说着去将门窗关好,免得进了风吹到池敬遥。
待他转身回来的时候,池敬遥已经脱了上衣和裤子,浑身只剩一条亵裤。
少年身量还算挺拔,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肉,有些瘦削,尤其坐在榻上窝着的时候看上去小小一团,还挺可爱。
四年来,裴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池敬遥。
这一刻,他想起裴原那晚说的那句“弟弟”,心中突然有点想开了。
妹妹也好,嫂子也罢,终究和弟弟有着天壤之别。
当他以为池敬遥是个女孩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情感是爱护,但因为有男女之别,迫使他在两人之间加入了太多的距离和克制,他也注定无法和对方建立任何跨越那些距离的联系。
如今池敬遥成了男孩,那距离骤然便消失了。
他可以毫不顾忌地关心和爱护对方,就像和裴原一样。
他们可以一起玩闹,也可以躺在一张榻上睡觉,甚至可以一起洗澡,对方换衣服的时候也不必避开视线……一切好像瞬间变得轻松了。
“二哥,你等什么呢?”池敬遥问道。
裴野回过神来,伸出手指在药罐里沾了点药,轻轻抹到了池敬遥的身上。
“哈哈哈哈……”池敬遥被他骤然触碰逗得直笑,忍不住扭了扭身体。
“别动。”裴野沉声道:“再动把你绑起来。”
池敬遥收敛了笑声,略弓着背以便裴野更方便帮他抹药。
裴野稍稍拧着眉,认真地在他身上的疹子上,一点点涂抹着药膏。
“二哥你能不能稍微使点劲儿,你这样一抹我觉得更痒了。”池敬遥道。
“阮包子给你抹药不痒?”裴野开口问道。
池敬遥想了想道:“你别说,阮包子手艺还真比你好,可能是因为他给秋天抹药积累了经验吧,我感觉他抹药的力度特别合适,不轻不重地。”
“要不要我把他请过来给你抹?”裴野问道。
“这样不好吧?天都黑了。”池敬遥道。
裴野原是想借此揶揄小东西几句,没想到让他反将了一军,顿时不想说话了。
“二哥我逗你的,咱们才是一家人,这种事情怎么好叫包子代劳呢?”池敬遥道。
裴野帮他抹完了后背,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转了个身,池敬遥忙道:“肚子上我自己来就行。”
“啧……”裴野一把拍开他的手,道:“自己来好趁机挠一挠是吗?”
池敬遥被他拆穿,只得老老实实张着胳膊,让裴野帮自己将前头的疹子也抹了。
“多谢二哥。”池敬遥见他将自己胳膊上的疹子都抹完了,便想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药罐。没想到裴野却挑了挑眉看向他,开口道:“还有地方没抹呢。”
池敬遥一怔,随即想起了裴野说的是哪儿……
他屁.股上根本就没有长疹子,今日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哄裴野的。
“那里
裴野淡淡一笑,道:“找阮包子的时候不害羞,跟我倒是开始害羞了?”
“不是……”池敬遥忙道:“我……”
“快点,我还等着睡觉呢。”裴野道。
池敬遥一脸无奈,生怕谎言被拆穿,半推半就地应了……
没想到他“命大”,原本没长的地方“连夜”还真长出了两颗疹子,而且一边一个,长得地方还挺对称。
裴野耐心地帮他抹好了药,然后叮嘱道:“不许偷偷挠,半夜要是痒了去叫我,我再给你抹一回儿。”
“好。”池敬遥忙道。
“明早如果被我发现有疹子破了……”裴野话没说完,目光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池敬遥忙点了点头,心道他的二哥真的变了。
自从知道他不是女孩之后,对他就比以前更凶了……
他甚至怀疑,裴野将来说不定会动手打他!
就像很多哥哥都会打自家弟弟一样,裴野一看就像是会打弟弟的人。
池敬遥当晚睡着之后,做了个噩梦。
梦到裴野将他按在书案上,拿着戒尺打他屁.股。
池敬遥一边求饶一边挣扎,最后被后背的一阵刺痛疼醒了。
他做梦挣扎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床上蹭来蹭去,不小心把后背的疹子蹭破了几个。
具体蹭破了多少他自己看不到,只是早晨裴野又来给他上药时,对着他的后背重重叹了口气。
“二哥你说……我这身上会不会留疤?”池敬遥有些担心地问道。
“重要吗?”裴野有些敷衍地道:“你这疹子伤口破了会怎么样?”
池敬遥道:“一般来说多少都会破一些,只要不是很严重,问题就不大。”
裴野看着池敬遥身上被蹭破的地方,判断不出来这算不算严重。
于是他问道:“严重了会怎么样?”
“最严重的可能会感染,引起别的病……肺炎或者脑炎都有可能。”池敬遥道:“最重的可能会死,但这种情况很少,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事的。反正我是没听说谁长水痘丢了命的……”
池敬遥早晨刚说过这话,就险些被打了脸。
当日入夜后,裴原回了一趟家,说起昨日病重那个邻村的病人,原本也是生了水痘,但是因为护理不当,引发了感染,昨晚差点没挺过去。
“水痘怎么会这么厉害?”容娘闻言吓得脸都白了,有些担心地抓住了池敬遥的手。
裴原忙道:“娘你别担心,那个人是年纪太大,加上自己没好好上药感染了,才会出事。小婉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勤上药,别让伤口溃破,问题就不大。”
裴野闻言不由想到了池敬遥背上破掉的疹子,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池敬遥倒是不大在意,他自己就是大夫,对自己的状况多少心中有点数。他如今的身体才十一岁,不算是大龄长水痘的情况,而且他一直很注意上药。
“那个人现在如何了?”池敬遥问道。
“命暂时应该是保住了,小婉将带着的救命药都给他用上了。”裴原道。
池敬遥知道裴原说的救命药是什么,那是一种强效消炎药。
系统商城解锁之后,那种药丸一粒要200 积分。
他和程大夫用了很长时间才研究出来了替代药丸,不过他们研究出来的替代药丸,药力打了很大折扣,放到商城里兑换的时候,只有30积分一颗。也就说明这替代消炎药的效
后来池敬遥为了以防万一,给过丁小婉一粒系统兑换的【强效消炎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能救了那个人的命。
“大哥,那救命药我这里还有一颗,明日你过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丁姐姐吧,让她再备上一颗,免得下次再需要的时候没有。”池敬遥道。
裴原点头应了,池敬遥便假装回屋去取药,实则是在系统商城直接兑换了一颗。
这药太贵,他和丁小婉平时很少会用,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替代药丸。
但若真遇到救命的关头,贵点也就贵点吧,池敬遥倒也舍得。
次日一早,池敬遥醒来的时候一直没见到裴野。
裴原帮他抹好了药,又叮嘱了他不许挠,这才离开。
直到接近晌午的时候,池敬遥才看到裴野从外头回来。
裴野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上前掀起池敬遥的衣服看了一眼。
“二哥你一早去哪儿了?”池敬遥问道。
“办了点事情。”裴野淡淡道。
他没告诉池敬遥,他一早去邻村找了一趟丁小婉。
自从昨晚听裴原说了那件事之后,他一直忍不住担心。
所以今日一早,他特意去找丁小婉询问了那人的情况。
直到确认池敬遥的状况没那么糟,不会出现什么可怕的症状,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不过这趟回来之后,裴野变得比昨日更小心了。
他白天不管在干什么,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池敬遥。
只要池敬遥抬手有想挠的动作,他就会拍掉对方的手。
后来被容娘看到后,误以为他在欺负池敬遥,他索性找了把黄豆揣着,必要的时候就射一枚黄豆过去。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将池敬遥的手都快打得通红一片。
不过这法子很有用,池敬遥后来一觉得痒,第一反应不是去挠,而是下意识藏起自己的手别让裴野看到。
管住了池敬遥醒着的时候不乱挠,还只是第一步。
他还得操心对方晚上睡着了,无意识地乱挠。
那种状况比有意识的抓挠更为致命,因为池敬遥身上被挠破的疹子几乎都是夜里睡觉时新添的。
“没别的办法,只能把你的手绑起来了。”裴野道。
池敬遥一脸抗.议地看着他道:“二哥你这样就有点夸张了。”
“我不用绳子,我找点布巾,这样绑起来也不会勒。”裴野说罢扯过一条布巾,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朝他示意道:“你看,这样一点都不难受。”
池敬遥没想到他是认真地,忙道:“你绑着我的手,我难受还是会蹭啊,你总不能不让我睡觉吧?”
“对,不蹭的话,就得绑结实一点,还得保证你不能活动。”裴野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把你手脚分别拉开绑着,这样你就动不了了。”
他说着自己将身体摆成个大字,朝池敬遥示意了一下。
“这姿势也太奇怪了,而且很麻烦啊!”池敬遥道:“我要是半夜想去茅房,你还得给我解开。”
“不解开也行。”裴野道:“我给你找个夜壶,到时候我帮你扶着你尿就是。”
池敬遥:……
可以,但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