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猎从医疗舱里出来, “我也去。我的伤已经好了。”
林纸感觉了一下,他的肩膀确实不疼了,才勉强答应。
两个人说溜就溜, 做贼一样悄悄避开医生, 离开医院, 叫了辆车,一起去看热闹。
星图并不算远,转眼就到。
今天和上次过来时大不相同。上一次,星图大厦的门口还人来人往, 今天却完全没人进出。
门口守着一整排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联盟军人,在商业区格外显眼, 路过的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远远绕开,又忍不住不停地回头看。
星图是联盟规模最大的公司之一,会有这种阵仗, 人人都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林纸和秦猎照样到对面酒店大堂坐下。
林纸一坐下,就说:“我进去看看。有好玩的回来告诉你。”
她这次没穿走,只是打开了通感。
现在是办公时间, 林纸估计, 上次穿上身的那个程序员十有**在楼里,果然, 一试就成功。
程序员大哥并不在座位里, 他正和其他同事一起被关在这层楼的会议室。
透过会议室的大玻璃能看到,外面有很多穿联盟军制服的人正在逐一检查光脑和办公桌上的文档,认真地全部封存起来。
人都押着,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任何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林纸这回看了个大热闹, 古代的抄家估计就和这个差不多。
会议室里,人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林纸听见旁边的人说:“这是怎么了?说是星图逃税了,是吗?”
“逃税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吧,”林纸听见这个身体说,“来的都是联盟军的人,估计出了更大的事。”
旁边的人骂了一声,“烦,进了星图,以为能稳定一辈子呢,现在还得重新投简历找工作。”
“别闹了,想什么呢,三十五都熬不过去,还一辈子?”
林纸没听完,就已经又换人了。
她这回试着想了想宫简。
宫简竟然真的也在星图大厦里,他上次差点被宫危从楼上扔下去,林纸以为他会逃回四区,没想到没有,钱与地位的诱惑力不小,压过了宫危的死亡威胁。
林纸的眼前变成了星图顶楼,熟悉的宫元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门口也守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还有好起码十几个穿军装的人正在满屋子到处翻检,所有的柜子抽屉全部打开,宫元的光脑更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房间里,除了军人,就只有宫元和宫简父子两个。
废太子宫危不知道去哪了,那个太监总管一样的宫成也不见踪影,大概是星图大厦封了,他们想进也进不来。
皇上和新太子两个正坐在靠墙的沙发里。
林纸跟着宫简的目光,看了看宫元。
他和上次一样,依旧是一身考究的西装,只是突然多了中年人的疲态,像是一根原本吊在身上的绳子突然断了,提着的气泄了下来,整个人堆在沙发里。
他的目光跟着几个军人的动作,嘴里嘀咕:“怎么会?怎么会?”
宫简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小小声问他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宫元转过头,好像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这么个儿子在。
“今天早晨收到消息,说是在四区的使徒星上,发现了个机房,还说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星图的,暗夜游荡者的驾驶员就死在里面……”
宫简很惊讶:“暗夜游荡者?那台黑机
宫元有点不耐烦,“是。我让宫成赶紧去打听消息,他传回消息说,军方从机房里拿回了一份资料,是虫族的语言分析……”
宫元继续说,“后来下午的时候就不对了,突然就说机房里还发现证据,我们星图要勾结虫子,背叛人类,军方的人就来了。”
宫简插口小声问:“那个什么机房,真的是咱们的?”
宫元立刻暴躁起来,“当然不是。”
宫简问:“那资料也不是咱们的?”
“我吃饱了撑的……”宫元声音立刻大起来,随即意识到周围有人,又忍住,重新压低,“……我吃饱了撑的想去分析虫子叫??”
林纸:“……”
她察言观色,觉得宫元不太像是在撒谎。他坏事做得不少,可这次竟然比初生的婴儿还无辜。
和林纸料想的一样,是有人故意设了个圈套给星图钻。
这件事她和秦猎都被严重地牵扯进去了,水太浑,说不准就会被连带着拽下去淹死,一定得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不能不管。
她正想着,就听见宫简问:“这是谁在诬陷咱们吗?”
宫元说:“据说找到机房资料的,是那个和秦猎传绯闻的林纸……”
他儿子接茬:“那不就明显是天谕想害咱们吗?”
宫元眯了眯眼睛,”那是肯定的。“
林纸心想:先别那么肯定,还真不是。你们那个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插一手的人工智能呢?不把她先拎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门那边忽然有几个人进来,也穿着联盟军制服,他们走到这边,出示了一份文件,客气地跟宫元说:“宫先生,您得跟我们走了,暂时去一个专门的地方接受联盟调查。”
又转向宫简,“您可以回家了,但是目前还不能离开首都,得随时准备配合我们的调查。”
宫简没来母星几天,和星图的关系不深,大概牵扯不到他身上,他被放了。
宫元却马上说:“我的心脏不太好,身边得留个人,其他孩子都不在星图,能不能让他跟着我?”
几个军人低声商量了片刻,答应了。
宫简却好像不太乐意,林纸觉得,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到处转着,看看他爸,又看看门,可是他爸已经发话了,只得勉强同意。
几个军人押着宫元父子往外走。
林纸仍旧跟宫简保持着通感,看着他们乘电梯下楼,上了军用悬浮车。
这次通感只是共享视野而已,林纸的能力也今非昔比,并不担心他们开得太远。
车从市中心往外飞,没多远,就降落在郊区一片建筑前,房子全是藏蓝色配白色,一看就是军方的基地。
两个人被带进一幢戒备森严重重防卫的小楼里。
他们被安排进一间房间,并不像牢房,更像是快捷酒店简朴的双人间,设备齐全。
一进门,宫简就说:“爸,我想去下洗手间,憋死我了。”说完就急匆匆往洗手间走。
林纸能体会到他的感觉,心知肚明,他根本就没被“憋死”,都是胡扯。
不知道这位在玩什么花样,这人油头滑脑,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没想到宫简一进洗手间,还真的在马桶前站好,掀起衣服。
林纸吓得火速断开和他的通感。
她一断掉通感,视野就恢复了正常,秦猎坐在她旁边,用那条没受伤的胳膊支着头,专心看着她。
他说:“你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太眨,看起来就像一只坏掉的娃娃,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脸颊,“这娃娃是软的。”
又忽然探身靠近,在她的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还很香。”
林纸吓得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秦猎!这是酒店大堂!”
“是又怎样。公共场合也不妨碍有人胡思乱想。”秦猎说,“那边的那两个alpha,看你半天了。”
林纸:“……”
易感期的神侍大人一改平时内敛的作风,攻击性强了不少,她刚刚在跟人通感,他大概怕影响她,不敢乱碰,能忍到现在,也算是相当不容易。